并不想被cue的贺霏虎着脸，狠狠回瞪了一眼，心里骂了句滚蛋。
骂归骂，但他还是很好奇，韩浅笙这家伙回国之后，怎么不去继承他们家那亿万家业，反倒跑去给日非打工了？
“我能坐这儿吗？”韩浅笙看了眼贺霏身边的空位。
“不能。”贺霏立即道。
张大江嚯了一声，贺霏虽然脾气有点傲，但不常摆脸色，突然这么一摆，还挺带劲儿的，只是看他这态度，俩人确定是老同学，不是仇人？
张大江不太懂他们。
宋阳冲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坐下，别掺和。
张大江也这么觉得。
但他屁股刚挨凳子面，韩浅笙就十分失望道：“张经纪人，你先前约我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你们很看重这个代言，我是被你的诚意打动，所以才决定赴约的，可从目前我受到的待遇来看，貌似是我想多了。”
张大江倏地从凳子上弹起，连忙道：“不是不是，韩先生您误会了，我们是真的很看重这个代言，也确实是诚心诚意想跟您谈一谈的！”
韩浅笙挑眉：“诚心诚意的站着谈吗？”
“这……”张大江为难的看向贺霏。
他不知道贺霏跟韩浅笙到底有什么仇，也不太敢直接劝。
贺霏也知道眼下是什么场合，现在跟韩浅笙闹僵，且不说代言没戏，还会让经纪人跟宋阳下不来台。
“哥，你先坐下吧。”贺霏稳住情绪，淡淡跟张大江说了声。
说完，又抬起眼皮，不耐烦的对韩浅笙道：“你也坐。”
韩浅笙弯了弯眼睛，故作茫然道：“坐哪儿？”
贺霏深呼吸了下，露出一个雕塑般僵硬的微笑，阴嗖嗖的咬着字：“当然是坐我旁边，不然你还想坐我腿上吗？”
韩浅笙：“坐你腿上也行，我没意见。”
好，不就是比谁更不要脸么，贺霏：“那你想坐右腿还是左腿？”
韩浅笙认真思考了一下：“都不想，我喜欢跨|坐。”
“噗——”宋阳没忍住，漏了声笑。
张大江也是身形一晃，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跨个屁。”贺霏终于绷不住了，“爱坐不坐，不坐滚蛋！”
天天开黄腔，也不怕肾虚。
韩浅笙轻笑了声，整整领带，优雅的坐了下来：“说句实话而已，怎么又生气了？”
“我为什么生气你会不知道？快三十的老男人了，装什么纯真，也不嫌恶心。”贺霏怼了一句。
“没装，是真的不知道。”韩浅笙稍微一侧身，小声道，“不知道你这是讨厌的生气，还是害羞的生气。”
贺霏头皮都快气炸了，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你皮痒了是吧？”
韩浅笙挑眉一笑：“是啊，好久没被你揍过了，还挺想念的。”
贺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有病啊？”
“没病，是实话。”说着，韩浅笙视线下移，落在贺霏身上那件灰黑条纹，长度刚及腰，扣子扣的一丝不苟的西装马甲上，眼睛缓缓眯细，“你今天这身衣服挺衬人的。”
清瘦骨感，腰身劲窄的优点全凸显出来了，关键还衬的人特别嫩，特别……禁欲。
韩浅笙无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喉咙有些发紧。
贺霏没觉得韩浅笙的反应哪里不对劲，闻言，傲娇的哼了一声：“你眼睛还不算瞎。”
“一直都不瞎。”不仅不瞎，眼光还很独到，韩浅笙看了贺霏一眼，扭头冲张大江笑道，“可以点菜了吗？”
“可以可以！”张大江连忙喊服务员点菜。
“韩负责人有忌口吗？”张大江问。
“有，不吃海鲜，不吃辛辣，不吃太咸。”韩浅笙列举道。
“？？？”这忌口忌的怎么跟贺霏一模一样？张大江偷偷瞄了贺霏一眼，旋即又收回目光，翻着菜单道：“他们这儿的长江刀鱼是招牌菜，韩负责人要不要尝尝？”
“好啊。”韩浅笙应了声。
点了几道菜后，韩浅笙扭头看着贺霏，“你呢，你想吃什么？”
“随便。”贺霏烦躁道。
“那就再加个骨汤吧。”韩浅笙对张大江道。
“成。”张大江点完菜，又加了瓶酒，毕竟是应酬，有酒暖场，好谈一点。
上了前菜，张大江先给韩浅笙倒了一杯，笑说：“《异度3》马上上线内测，听说贵公司各个部门这段时间都在加班，韩负责人能抽出时间见面，着实是赏光了。”
“赏光算不上，只是觉得张经纪人有诚意，提的条件也很不错，想多聊聊而已。”韩浅笙晃了晃酒杯，眯眼一笑。
张大江忍不住跟他多对视了两秒。
张大江是耀星娱乐的金牌经纪人，入行18年，什么大牌明星都见过，什么商界大能也见过，别的能耐不敢说，识人特别准。
打韩浅笙进门，他就觉得这人气场不对，眼神也不对。那股什么都不在意，又什么都运筹帷幄的样子，完全不像个小小的代言负责人。
这种常年累月雕琢出来的高位者气质，一般人还真模仿不来。
尤其刚才谈起正事，那种寒暄里透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和语气，一看就是个久经商场，有资本，有城府，有手段的人。
所以，他其实不太信韩浅笙只是个简单的代言负责人。
而且有件事他没告诉贺霏，约日非负责人这事儿其实一开始是没戏的。
昨晚，他接到贺霏消息之后，就立刻联系了日非负责人，也就是原先那个中年胖子，他刚提了下见面的请求，胖子就拒绝了。
后来又联系了几次，都是一个结果——拒绝，拒绝的干脆利落，毫无转圜余地。
最后，张大江完全没辙了，就打算今早起来跟公司高层说一下，让他们想想办法。
可一睁眼，就看见了胖子负责人的微信消息。
他同意了，突然就同意了。
张大江还懵着，胖子负责人就问他今晚八点贺霏有没有时间，张大江说有，然后对方就把见面的地点发过来了。
一切安排好之后，张大江问胖子负责人怎么突然改主意了？胖子含糊解释了下，简言之，就是日非高层的决定。
张大江也没刨根问底，反正同意见面就行，再深究也没意思。
但现在看着韩浅笙，张大江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那胖子说同意约见是日非高层的决定，那这个韩浅笙难不成是……
“张经纪人一直看我做什么？”韩浅笙叫了他一声。
张大江旋即回神，笑着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前段时间选练习生选出后遗症了，现在遇上个外形好的素人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那张经纪人的意思是我外形还不错了？”韩浅笙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口没喝。
张大江笑道：“说实话，韩负责人这外形条件，稍微包装一下，能碾压大半个娱乐圈，不出道实在是可惜啊。”
贺霏戳着盘子里的小蛋糕，嘟哝道：“哪儿这么夸张，也就是一般人而已。”
韩浅笙淡淡看向贺霏：“我都听见了。”
“你听见能怎样？”贺霏白了他一眼，“咬我啊？”
韩浅笙：“好啊，你想被我咬哪里？”
“咬个屁，滚蛋。”贺霏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蛋糕。
“说话别这么冲，”韩浅笙抽了一张纸巾，伸到贺霏沾了圈奶油的嘴边，“小心点儿吃。”
纸巾刚碰到嘴角的一瞬间，贺霏眼睛倏地睁大，像只受到重度惊吓的小猫，愣怔一下后，便迅疾躲开了。
“我自己有手。”他又抽了张新的纸巾，胡乱擦了一通，擦的太急，一不小心，直接把碟子里的蛋糕给捣翻了，弄了一身。
贺霏烦躁的擦掉衣服上的奶油：“对不起，我去卫生间清理一下。”
说完，就匆匆起身出去了。
宋阳懵懵道：“霏哥的耳朵怎么那么红？”
张大江没注意：“有吗？”
宋阳刚要说有，猝不及防的被韩浅笙抢先了：“有啊，都从耳朵根红到脖子里了。”
张大江干巴巴笑了声，心说你观察的还真仔细。
韩浅笙吃了口蛋糕，优雅的擦擦手，眼神比方才贺霏在的时候冷了不止一个度，声音也淡漠的有点不近人情：“张经纪人先前说，如果Fever能做新游戏的代言人，不仅代言费很划算，还附带一个小惊喜，还说要见了面才能说，眼下可以说了吧？只要能说进我心坎里，代言我立刻就可以给你们。”
宋阳扁了扁嘴，这人脸变的可真快。
张大江：“听说贵公司希望新游戏的代言除了海报，宣传片等物料宣传形式之外，再增加直播方面的元素。”
“不错。”韩浅笙手点着桌面，“我不太喜欢别人跟我绕弯子，所以麻烦张经纪人说简单一点。”
韩浅笙既然这么说，张大江也不跟他卖关子了：“我们Fever在人气上，确实不是最高的，但绝对是最符合贵公司对代言人的要求的。”
韩浅笙轻挑一笑：“这么有信心？”
“还好。”张大江笑道，“既然贵公司想通过代言人的直播让大众看到这个游戏的魅力，并借助代言人的明星效应引来更多长情的新玩家，那代言人的游戏操作肯定要过得去才可以。”
韩浅笙点点头：“操作确实要过的去，但你们Fever四个人的游戏操作好像都不怎么样，尤其是贺霏。”
张大江早就料到他会提这个，连忙把贺霏拿小号糊弄的事儿解释了下，怕韩浅笙不信，张大江还反复强调了好几遍——那个垃圾小号不是贺霏玩儿的！
但韩浅笙并没大太反应，好像早就知道了：“所以呢？”
张大江给韩浅笙看了个视频，就是昨天贺霏刷本那个。
“这个ID韩负责人应该知道吧？”张大江指着人物头顶的“锤爆韩狗头”几个字，问。
一般这种全服前几的玩家，游戏公司都知道，新游戏内部测试的时候，还经常找他们帮忙。上次日非出末世手游，贺霏就被找去做人工测试了。
韩浅笙脸色有点黑：“认识，原始服玩家第一，还是个挺有名的游戏博主。”
“这个锤爆……”这名字有点不雅，张大江就念了一半，“这个其实才是贺霏大号，这号在游戏圈里名气还不小，光微博粉丝就上了千万，比有些二三线的明星热度都要大，所以说，如果Fever能代言贵公司游戏的话，不仅附赠一个操作优秀，影响力巨大的游戏大神，而且自带话题讨论度，毕竟贺霏其实就是原始服全服第一这件事儿的确足够轰动。”
张大江叽里呱啦说完，韩浅笙沉默了，两眼盯着视频，活活沉默了半分钟。
“韩负责人？”张大江小心翼翼的喊了声，韩浅笙这才抬头看他，“您觉得怎么样？”
韩浅笙皱了下眉，脸色更黑了。
张大江有点懵，说实话，就贺霏这千万粉丝级别的游戏博主，花钱请他们来直播也得不少钱。现在一分钱不收，全部酬劳并进代言费里，这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张大江正纳闷着，韩浅笙终于说话了：“代言可以给你们。”
连个面子话都不说，直接敲定，这也忒干脆了……张大江一时有点缓不过来，正准备吹个彩虹屁感谢一下，韩浅笙突然来了个“但是”。
张大江一愣，果然没这么简单！
韩浅笙冷冷道：“但是我有个条件。”
张大江：“什么条件您尽管说。”
韩浅笙眯细眼，危险的看着视频里那个正帅气开大招的游戏角色，阴恻恻道：“让他把这个ID先给我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