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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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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与与不想走便不走。”

景燚了然,小姑娘舍不得她的阿爹阿娘,贸然带走她,许也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日后待局势稳定了再接她下山对她来说更好罢。

在这山上同她生活了这些日子,景燚多少从小姑娘口中得知了一些东西,小姑娘的爹娘自一年前下山后便再未归来。

或许,可以帮她寻寻爹娘,即使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会让小姑娘失望,也无疑是掐灭了她心中唯一的希望。

罢了,若是真的那般,此后,他便护着她,保她一生平安无虞。

“与与可想找寻阿爹阿娘?”景燚思忖着问。

小姑娘听到他的话仿佛又有了往日生气,很是认真地点头道:“想。”

虞槡不是没有想过要寻找阿爹阿娘,她不相信阿爹阿娘会不要她,只是,她却是不知如何寻找,只懂得守着这屋子,等阿爹阿娘回来。

“那燚哥哥帮你找,可好?”景燚问。

“好,与与信燚哥哥,燚哥哥会变戏法的,厉害。”

小姑娘很是信任他,仿佛他就是无所不能的,只是……小姑娘怎的还记着他变戏法之事,只是个逗弄她的玩笑话罢了,她却生生记在了心里。

还真是拿她没办法呢,却也更加不忍心叫她失望。

景燚找来纸笔,拉着小姑娘进入屋内,在桌前坐定,而后开口道:“与与且将阿爹阿娘的名字写下来,燚哥哥下山后便派人去寻他们。”

小姑娘闻言点头,而后提笔蘸墨,在纸上写着,景燚也发现了这点,小姑娘在写字时极为认真,举止之间皆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味道,想必她的爹娘必是把她教导得极好的。

虽在山野,却能把小姑娘教导得这般好,又想到那一屋子的藏书,她的爹爹想必也是个有学识的。

“燚哥哥,写好了。”

小姑娘的话打断了景燚的思绪,他低头便瞧见纸上一排清秀隽逸的小字,透着一股小家碧玉的味道,果然,字如其人,和她人一般。

景燚拿起桌上的纸,上面有两个名字,“虞之隐,林瑶。”

瞧着这两个名字,景燚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不知怎的,景燚就是觉得这两个名字好生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林瑶?”景燚忽然想到了母妃口中常常向他提及的瑶姨,也姓林,会不会……

只是,毕竟十三年了,物是人非也未可知,让清风去一查便知。

当夜景燚便唤来了清风。

“清风,动用所有暗线,查查这两个人。”景燚从袖口中拿出了那张写着名字的纸,递给清风。

“是,主子。”清风讶然,主子竟然要动用所有暗线?!想必这两个人很是重要了。

“主子,属下还有一事要禀告。”清风道。

“何事?”景燚猜测便知,许是朝中有人按捺不住了。

“太子近日频频派人拜访周府,许是想借机拉拢。”清风道。

果然,和景燚料想的一样,兵器库被毁,那位果然坐不住了呢。

不过有一点让他意外的是,这次东宫竟能忍住这么久才有动作,也是,若不是他私造兵器,恐怕也不能如这般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景燚眼中划过一丝阴鸷,声线冷冷,还有些许嘲讽:“呵,既然他想拉拢,那我便成全他,派人告知周显,让他陪太子殿下好好玩玩。”

“是,主子。”清风俯身答道,却是没有如往常一般立即离去。

景燚当然也瞧出了清风的异常,于是开口道:“想说什么便说。”

清风思忖片刻,而后有些试探地开口:“主子,娘娘的生辰……”,清风的话还未说完,却见景燚拿着书的手顿了一顿,眼中的寒光仿佛能将人冻住一般。

景燚周身的气息都变了,像是一个来自暗夜的修罗一般,让人不禁胆颤。

清风知晓,这是主子的伤痛,每每提及,主子便是如同变了一个人。

约摸着过了半刻钟,景燚眼中的寒光才渐渐散去,转而被浓浓的悲伤替代。

“是啊,母妃的生辰快到了,我知道了,明日我便会下山回京,你且先回去罢。”景燚的话语中没了往日的生硬冷淡。

“是,主子。”清风答道便要拔腿离去,才堪堪走到窗前,景燚便叫住了他。

只听景燚缓缓开口道:“明日我便下山了,让冬雪过来暗中保护她罢。”

清风当然知晓主子口中的“她”便是救了主子的那个姑娘,从主子让他去找物件寻话本便可以看出,这姑娘对主子来说可不简单,不然,怎能调动冬雪来暗中保护?

“是,主子可还有何吩咐?”清风问,不知为何,他在主子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不舍。

“待我走后,小丫头孤单一人,定然是会难过的,让秋月也过来罢,在小姑娘面前,该寻什么说辞,让秋月心中有数。”景燚如是道。

“是,清风领命。”清风还从未见主子如此温和过,提及那姑娘,主子身上的阴暗气息全然不见了,这样的主子,他也只在主子娘娘未去世之前见过了。

这姑娘定然是主子的福星,清风心中如是想着便闪身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景燚便换上了昨晚清风捎来的衣袍,他要走了。

往日里早早地便可听见小姑娘的动静了,今日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景燚推开小姑娘虚掩着的房门,走了进去。

小姑娘小小的一个裹在被褥里,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出来,面色看着有些恹恹的,看到他进来了,眼中由光亮渐渐变得暗然。

小姑娘低着头,不看景燚,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红红的眼眶说:“你要走了?”

景燚最是见不得小姑娘这个样子,虽不忍心,却也只得道:“嗯,待会儿便走。”

“你也不要与与了么?”小姑娘带着哭音问。

“与与乖,燚哥哥有急事须得今日离开,况且,我身上的伤已然好全,与与不必担心。”景燚只得安慰她道。

“那你还会回来么?”小姑娘眼里带着期许问道。

“会,过些日子,处理好了事务,我便会来看与与的。”景燚道。

“嗯,与与知道,燚哥哥是不会骗与与的。”小姑娘很是坚信不疑,景燚从未见过有人如此信过他的话,一字一句,她都信了,真是个傻丫头。

景燚抬手为小姑娘拭去眼角的泪痕,带着些许哄人的意味开口:“与与不送送我吗?嗯?”

“要送的。”说着小姑娘便掀开被褥,慌忙地换着衣裙,眼里到底还是有了笑意。

景燚看着她这个样子,便才心安了几分。

小姑娘送他到了院落边,景燚开口:“与与回去罢,燚哥哥可以自己下山。”

“唔,好吧……燚哥哥,你会想与与么?”虞槡知晓景燚不让她送出太远的地方,是担心她,但还是止不住地失落。

景燚闻言眼皮一跳,小姑娘还真是敢问,却也在心里问自己,会想吗?会吧。

“会。”景燚想着便也顺心答道。

“嗯,与与也会很想燚哥哥的,还有兔子小鱼和啸天,它们也会想你的。”小姑娘带着往日的娇俏道。

“……”,景燚气结,他为何要那些个小动作想他?罢了,罢了,由着她去吧,她开心便好。

景燚下了山,不过午时便到了府邸里。

他刚进入王府,一个的老人便迎了上来,含笑略微福身道:“主子回来了。”

“嗯,季伯”。

季伯是他府邸里的管家,也是他乳母的夫君,同时也是他母妃以前府里的家丁,可谓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景燚对他很是敬重。

“主子,清风来了,说有事禀告。”季伯道。

“嗯,知道了,我这便过去,让他来我书房。”景燚对着季伯说道。

“是。”

书房内。

“清风,何事?”景燚知晓清风定然是拿不定主意便才会来问询他的。

“主子,周大人今日早晨送来消息,说太子将于今晚在摘星楼秘密设宴,借宴请拉拢,还有几位朝中要臣,似是有新的动作,主子可否到场?”清风将消息禀与景燚。

“呵,我还真是想瞧瞧呢,他们在哪阁阁设宴?”景燚的话里带着些玩味道。

“东阁内间。”

与此同时,云雾山山间,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在山林中穿梭,如同一阵疾风刮过,快到让人看不清是人,还是极为娇俏的女子。

轻功之高深,可想而知,如若现下是黑夜,那便更是如鬼魅一般了,取人性命于无形间也是易如反掌的。

一个娇俏欢脱的声音说道:“冬雪姐姐,你可慢点儿吧,我可跑不过你。”这声音来自白衣女子。

过了片刻,黑衣女子停下,转身,声音冷硬无比,如若置身于寒冬之下,不带丝毫感情,正如名字“冬雪”一般冷。

黑衣女子道:“秋月,想不到你竟荒废功法至此?是该好好儿陪你练练了。”

闻言,白衣女子的脸上多了些恐慌,而后讪笑着摆手开口道:“……啊……哈哈,不用了不用了,哪能劳烦冬雪姐啊,是吧?再说了,主子不是让冬雪姐你保护姑娘么?我可不用,我就是来陪她解闷玩乐的。”

黑衣女子冬雪闻言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倒更加冷了,让秋月心下一颤,赶忙岔开话题。

“不知这姑娘是何人,竟能让主子如此尽心,还真是想早点儿瞧瞧呢。”唤作秋月的女子如是说道。

此时身旁的冬雪开口了,“主子行事,何事轮得到你我置喙,做好主子吩咐的事便好。”

顿了顿又接着道:“不管她是谁,主子如此护着的人,当是极其重要的,你我定当极力而为,不可坏了主子的事儿。”

白衣女子闻言,忙点头道:“嗯嗯,冬雪姐姐所言极是。”

景燚已然走了一日,这偌大的山中又只有虞槡一人了,好像又回到了景燚没到来之前的日子,每日里就是她一个人,孤单了只能和啸天说说话。

她好想燚哥哥。

虞槡已经盯着石缸瞧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这鱼儿好似都没有了往日的生机了,待在石缸里,都不怎么动呢。

“小鱼,你是不是也想燚哥哥了?唔……我也想他呢。”虞槡自言自语道。

忽而,虞槡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匆匆跑去书房里,拿了纸笔出来,开始写写画画。

虞槡想着,把燚哥哥没在的日子里的这些东西都一并写下来,做成手札,她瞧见阿娘做过的,她也会的。

这样想着,虞槡心里甚是开心,“日后等燚哥哥回来了,便拿给他看,嗯,就这样,唔……想燚哥哥了也可以一并写下的。”

于是虞槡在纸上写下,“燚哥哥离开的第一天,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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