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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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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轮椅上的人那刻,岑星只有一个想法:不愧是主角受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确实担得起“惊艳绝伦”的形容。陆明燊高鼻深目,英俊端正,长相近乎无懈可击,足以令人忽略他眼底的冷傲。

操纵轮椅进入房中,陆明燊面无表情开口:“岑先生,既然身体无碍,今日到此为止。”

事情转变太突然,岑星甚至忘记问“你家医生干嘛坐在轮椅上”,只得硬着头皮:“等等!我还没说,我想和你结婚。”

陆明燊语调毫无起伏:“刚才,你对我的随行医生也这么说,请问为什么会换人?”

岑星破罐子破摔:“因为你长得好看。”

诡异的沉默。

随行医生偷瞄一眼老板,蹑手蹑脚退出屋外,顺手带上门,留两人独处。

“刚才的理由是掩人耳目的。”垂下眼,岑星设法挽尊,竭力回想剧情,话锋一转:“我有能和你交易的条件。”

不幸中的万幸,他穿过来的时间还早,岑星深呼一口气,冷静开口:“我猜你已经查到,你当时坠马,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果不其然,他一说完,陆明燊毫无波澜的眼中,终于出现一闪而过的异色。

之所以记得这个细节,是由于岑星在看这本小说时,看不过眼主角受的行径,忍不住大骂。

“你的爱马,过敏原是小茧草。”拿不准陆明燊目前查到哪个阶段,他一点点试探,见对方稍一颔首,便继续道:“基因遗传病,并不常见,然则摄入到一定量,会令马烦躁不安,严重甚至会休克。发生意外那场是室外越野障碍,你应该已经排查过所有人,仍一无所获?”

听他解释的过程中,陆明燊表情由始至终一成不变,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待岑星说完,屋里登时陷入一阵死寂。

事故发生到今日不过一个月,外人只知道手术后,陆明燊把自己关在别墅三天三夜,谁也不见。到他重新露面,接管家族生意,对于残疾一事,哪怕外面谣言四起,他本人既不解释,也没人敢触这片逆鳞。

正当岑星因他的反应忐忑不已,忽而听他开口:“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他的声音冷冰冰,没半分波动,像机械一样:“你想要什么?”

“我搜集了那场比赛的每个视频,分析每段画面,再根据意外发生时马匹的反应,推测出来。”屏住气息,岑星说出想好的台词,坦然道:“我想和你假结婚,脱离孟家,得到自由。”

没有直接回答,陆明燊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他直视岑星的双眼,见后者毫不畏惧迎上他的视线,遂沉声问:“期限?”

岑星正要答话,房门忽然被拍得“嘭嘭”作响,孟夫人尖锐的声音透过木门:“你们在里面好久了,小星没事吧?”

接着便是陆夫人的讥讽:“能有什么事?该担心的是明燊才对。”

话音刚落,房门应声打开,两位母亲一愣,陆夫人见陆明燊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孟夫人的脸则是明显垮了下去。

“小星,你们在谈什么,谈这么久?”孟夫人的声音几乎压不住怒意,两人在屋里竟就真纯聊天,她越看这个儿子越窝火,这点小事都做不成。

不晓得孟夫人那些弯弯绕绕,岑星询问般看向陆明燊,后者淡淡看了他一眼,镇定道:“谈明天领证的事。”

陆夫人和孟夫人同时失声喊道:“什么?”

同样被震惊的还有岑星,看向陆明燊,欲言又止。他看陆明燊表面上不为所动,以为还要给些甜头,那人居然猝不及防就跳到领证这步,真猜不透对方的想法。

焦急想劝儿子两句,然而陆夫人一对上陆明燊的眼神,心底一沉,禁不住担忧:“明燊……”

“母亲稍安勿躁,我回去会向各位长辈解释。”安抚过陆夫人,陆明燊转向望着岑星两眼发光的孟夫人,漠然道:“孟伯母,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让我和小星继续商量吗?”

听到“小星”两字,岑星捂住嘴角,陆明燊进入角色可真快。

“当然当然,是我想得不周到,亲家我们走吧。”推了推满脸忧色的陆夫人,孟夫人特意在“亲家”两字落下重音,躬身扶住门,像只刚下蛋迫不及待“咯咯”炫耀的母鸡:“妈这就出去,不打扰你们。”

这就自称“妈”了,岑星摇了摇头,望着两位母亲消失在门外,听陆明燊道:“我5分钟后要开会,会让助理来跟进余下事宜。”

陆明燊的话仍旧听不出情绪,像在宣布一宗生意合作,按部就班,岑星努力跟上他的思路:“我想问,为什么这么突然?余下事宜是指?”

陆明燊反问道:“这不是你的提案么?下午6点前,我会和你谈婚姻合约细则。有两点,你必须记住,一、我们只是合约婚姻关系;二、我不容忍任何背叛。”

真的是在谈生意,岑星暗觉好笑,放下一块心头大石,轻松道:“那我先回去?”

凝视着他弯起的眉眼,陆明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气:“待在原地,助理会安排。”

这么快就被“安排”了?见陆明燊准备离开,岑星连忙站起身,诚恳道:“对了,谢谢你。”

“只是合作。”陆明燊淡然道:“不要越线。”

“我知道,”不在意他的态度,岑星上前一步,在陆明燊身前蹲下,与他平视:“不管你信不信,我第一次说的,是真话。”

岑星的眼神温暖真挚,像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陆明燊定定与他对视,鼻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清新怡人,半晌方开口:“请起来,我要出去。”

自知有点得寸进尺,岑星默默站起,想帮陆明燊把轮椅推出房外,被他用手势示意阻止。

他似乎不允许别人靠得太近,轮椅是全自动,几个助理跟在陆明燊身后,与他保持半米距离。午后的太阳照在他身上,明明该是无比温暖,陆明燊的背影却那么孤单,仿佛被隔离在世俗喧嚣以外。

目送陆明燊离开,岑星撇了撇嘴,重新在沙发坐下,摸出刚才起一直在咯着他的手机。上面有数十条讯息,全来自孟夫人。

皱起眉头,岑星只粗略扫一眼内容,霎时目瞪口呆:孟夫人绘声绘色教他如何勾引陆明燊,好等两位母亲进来时,“抓奸”抓个正着,如此就能理直气壮逼迫陆家“负责”。

难怪孟夫人方才进门时,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他总算知道原主色丨诱反派的蠢毒方法是谁教的。

一阵反胃,岑星清空所有恶心内容,继续翻原主的通讯录,发现包括家庭成员,联系人不超过十个,日常聊天的朋友为0。

“岑先生?”他还在研究原主的生活习惯时,虚掩的房门再度被敲响,门缝里隐约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外:“我是陆先生的助理之一,唐津,方便进来吗?”

“请进,”岑星放下手机,站起身,主动向走进来的男人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您客气,”唐津和他握过手,态度礼貌而疏离:“为不浪费时间,请参考这份待办事项清单。”

唐津和他老板有点相似,像个行走的AI,岑星不禁疑惑,陆明燊是不是把“莫得感情”作为用人条件之一。

岑星指着清单里的一项问:“请问搬家是搬到哪里?”

唐津回道:“您说过希望脱离孟家,所以陆总请你搬离目前在孟家名下的公寓,住进另外安排的别墅。另外,这是为您配备的新手机。”

“谢谢,”接过他递来的手机,岑星又问:“计划什么时候搬呢?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今天。这边已经安排好搬家公司,十分钟后会到您的公寓楼下,等您到达后开始。”唐津的语气还是那么一板一眼:“或许您希望先用膳吗?马上安排。”

刚想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哪里”,岑星话到嘴边,后知后觉,陆家要查什么还不简单,算是帮他省功夫。

“先搬家吧,在那之前,我可以先和孟夫人、不,我母亲说几句吗?她在楼下。”说什么来什么,岑星原本的手机再次震动,他没着急接,而是继续和唐津说:“还有一个小要求,不用对我称呼‘您’,叫我小星就可以,或者你喜欢怎么喊。”

“明白,岑先生。”唐津躬身道:“我让服务生去请孟夫人。”

根据剧情,原主与孟家相认约莫一个月,可惜只在孟家住了半个月,便被客气“请”到空置的公寓;结合孟夫人刚才的态度,原主这时已对孟家心灰意冷,岑星不过帮他做个了断。

“小星,你不回去,在这里做什么?”孟夫人在陆夫人那受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进门后,知道唐津是陆明燊助理,登时趾高气扬道:“那个谁,伫在那偷懒?不知道我们两家快结亲了吗?还不让服务员来招待?”

忍不住蹙起眉头,岑星站起身,向打了唐津一个抱歉的手势:“唐先生,孟夫人、我母亲她是说笑的。如果不介意,能否请你给我们留一点空间,大约半小时就好。”

唐津会意:“知道了。”

“长进了,敢这么讽刺妈。”在岑星对面的沙发坐下,孟夫人斜挨在扶手上,仰起头,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以为能和陆明燊结婚,就是陆家人了?这么快就胳膊往外?”

“我不是陆家人,也不是孟家人。”冷静将手机放在孟夫人面前,岑星俯视她,严肃道:“今天我会搬出孟家的公寓,这段时间感谢照顾,房租和伙食费我会尽快工作还给你们。”

感觉岑星的态度有点诡异,孟夫人板起脸,问:“你什么意思?”

起初认回岑星时,她曾真心疼这个儿子没得到好的培养,生活习惯和孟家人大相径庭,上流社会的礼仪半点不会。然而……

“你们是不是想过,若永远不知道真相,没我的出现,你们一家人现在会无比幸福。”注视孟夫人的表情,岑星知道他猜对了,默默叹了一口气,缓声道:“我能理解,人心肉长,我只有血缘关系,比起你们和另一个儿子多年朝夕相处,难免有偏向。这段时间,请暂时不要联络,对大家都好。”

一听他提起孟谦,孟夫人心底升起的一点愧疚被不耐烦压下,厌恶道:“有完没完?你不要老盯着小谦!你们能比吗?!”

她有想过和岑星培养感情,可在孟谦对比下,岑星像个废物,带出去她只觉得丢脸。

“你发给我那些不堪入目的讯息,我已全部删掉,请你尊重我、尊重自己。”岑星将手机卡折成两半,扔到垃圾桶,盯着孟夫人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自诩上流社会,实质想法肮脏得令人作呕,金玉其外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孟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岑星的手指发抖,好一会说不出话,“腾”一下站起身,怒极反笑:“你别后悔!”

“就这种‘名门’,我才不稀罕,以后别逼我倒贴就行。”眼看孟夫人要破口大骂,岑星不慌不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好心提醒你,要是你嫌在陆夫人那里出丑出得不够,尽管大吵大闹,邀请整个酒店的客人来看猴戏。”

孟家的脸确实不能丢,孟夫人使劲一跺脚,忿忿瞪了他一眼,摔门而去。

“岑先生,”等在外面的唐津扶住门,委婉问:“要让人去安抚孟夫人吗?”

利索披上外套,岑星神清气爽,漫不经心道:“不用,我们出发去搬家吧。”

与此同时,总经理办公室中,陆明燊的平板上正在转播岑星与孟夫人的谈话画面。在母子离开后,一位酒店工作人员进入贵宾房,找出被岑星扔掉的手机卡,向摄像头点了点头。

桌上放着岑星的资料,陆明燊问另一部电脑屏幕上的青年:“怎样?”

“过敏原排查结果已出,他说的是真的。不过,”青年目光炯炯,直击重点:“录像我们看过无数次,连识别技术都无法分析出结果,我不认为裸眼能分辨。”

陆明燊面不改色:“知道,请继续查。”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约定时间,岑星被请到陆明燊的别墅,两人面前桌上放着婚前协议,以及一张亮得反光的黑卡。假如一切顺利,一年后,他将获得自由和巨额赡养费。

“你有一小时考虑时间,有问题联系律师。”陆明燊没给他商量的余地:“签完一切以合同为准,我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

“等、等等,”岑星拿起文件旁的黑卡,叫住打算离开的陆明燊,站起身问道:“请问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想假结婚,并不是求包养,况且陆明燊那方面应该不行,包个空气?

陆明燊面不改色:“交易报酬。”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已经让人求证过,我早上说的话是真的?”岑星夹住黑卡,揣摩陆明燊的反应,试探道:“既然是报酬,不妨说清楚,你给的价格是多少?我也不喜欢别人说话不清不楚。”

握紧轮椅扶手,陆明燊再一次认真打量眼前人,他黑眸亮晶晶,带红的唇瓣微微上勾,似是欲语还休、含情脉脉,普通人被他这么凝视,怕是难有不动心。

想起外面那些有关孟家长子的传闻,陆明燊眼眸一暗,不动声色道:“黑卡的没有限额,你可以随心所欲。其次,你现在名义上是陆家的儿婿,我作为合同甲方,有义务对你的工作提供必要帮助。”

甲方……

那可是你说的,岑星心想,大笔一挥,随即站起身,朝他眨了眨眼:“那么,合作愉快!”

下一刻,他还没走出房间,便听陆明燊凉凉开口:“明天,你需要完成作为我丈夫的第一个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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