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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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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的引擎发出轰鸣声,坐在窗边的少女回想起刚才在医院里和七濑爸爸告白时的画面。

关于从日本回意大利,其实七濑光早有打算。

她早就偷偷买好了机票,只是一直到刚才,才对爆豪胜己说出口而已。

在踏出病房,在走廊上与爆豪胜己对话之前,七濑光就已经与昏迷中的七濑爸爸道了别。

【“我究竟该不该去呢——这?个问题,直到今天早上,我也在问自己。”】

虹膜中倒映出昏迷中的男人苍白的脸,少女坐在病床旁,声音与规律的心电仪的滴答声混杂在一起,飘散在满是消毒水味的空气里。

吊瓶里的营养液一滴一滴地落下,七濑光的眼睑垂下,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眸光。

【“既然是纲君需要?瞒住我的事情,那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情吧。”】

她继续说道。

【“要?是你醒着的话,对我曾经的所作所为一定?很生气吧,爸爸?”】少女的唇角弯了弯,【“你一定?会?说,既然都知道自己过去犯下的错了,现在就应该尽力?弥补才对——我也是这么对我自己说的。”】

【“但是啊……”】

少女搭在膝盖上的手扬起,最终落在了男人温热的手上。

【“但是,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骗自己。”】

【“如?果不去的话,我一定?会?后悔得杀了我自己。”】

椅子和地面发出轻轻的摩擦声,七濑光站起了身。她握着父亲的手松开,神色坚定?又闪亮。

【“没关系。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等我给妈妈报仇以后。”】

少女的眉眼弯弯,【“等你醒来以后,再骂我吧。”】

飞机的广播里的女声悦耳又动听,七濑光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

浮云从窗外划过,湛蓝的天空澄澈又明亮。

一如?她第一次从日本离开的样子。

只是,这?次。

前方也许不是美好的东西等着她了。

*

“瓦里安那边传来消息,斯库瓦罗昨天带领的小队在边境区截住了奇袭的密鲁菲奥雷部队,西边……”

银发青年站在亮起的投影幕前,他皱着眉头,声音沉稳地报告着最近的战况。

他的目光从空着的几个守护者的位置上扫过,眼睑垂了垂,将手中的资料放下。

坐在会议桌前的棕发青年抬起了头。

“十代目,关于明天的会?议,请务必让……”

狱寺隼人的声音被一阵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他的神色一滞,随即脸上的焦急很快被抹去,彭格列十代岚守又恢复了那副沉稳的模样。

“进来。”他皱着眉头看向?作战室的门的位置。

沉重的铁门发出咯哒的一声,随后便向?两侧打开。

沢田纲吉的视线在接触到门缝中显现的人影时便不可抑制地停滞住,瞳孔微微地缩小,棕发青年的声音带着些不可思议的味道,“七濑桑?”

听到声音的七濑光抬起了眼,她扬起了手,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的沢田纲吉,“下午好呀,纲君。”

金发少女跨步走进了门,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动作顺畅得就像是早就排练过了一样,“抱歉,你继续说吧,狱寺?”

和沢田纲吉一样处于震惊之中的狱寺隼人哽了一下,他侧过头看向?身侧的沢田纲吉。

棕发青年阖了阖眸子,将眼中的不可思议收起,他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浸着无奈,“你已经知道了吗,七濑桑。”

和作战室里的大多数人不同,七濑光的声音轻快,唇角弯起着应了一声。

——虽然她一开始只是知道事情很严重,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而已。

但是,刚才回到彭格列总部的时候,她顺路回了趟岚守部门,揪着不知名的小A小B按在墙上问了问近况。

——原来一个星期里真的可以发生这?么多事。

在听说彭格列指环被毁之后,金发少女震惊之余,悄悄握紧了被她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的,沢田纲吉曾送给她的指环。

【“BOSS明天会?去密鲁菲奥雷和那个叫白兰杰索的家伙会?面。”】

——白兰……吗。

“明天纲君会?去密鲁菲奥雷吧?”不等沢田纲吉再次开口,七濑光便主动出声道。她侧过身子,认认真真地注视着棕发青年的眼睛,“陪同的任务,请交给我。”

“哈?”听到七濑光这?句话的狱寺隼人终于回过神来,他眉间的皱痕加深,打断了七濑光的话,“明天的任务,当然是……”

“狱寺君是守护者吧。”金发少女的声音清脆,她回过头去,将落在沢田纲吉脸上的视线移到狱寺隼人身上,“虽然我一直很嫉妒狱寺君是守护者而我不是这件事,但是,现在不一样啦。”

她咧开唇角,“作为岚守的狱寺君,比起我,更应该留在彭格列总部才对。”

狱寺隼人一愣,明白了她的意思。

作为雨守的山本武和云守的云雀恭弥身处战斗的前线,除去他外,目前联系得上的便是雷之守护者的蓝波。

如?果他明天陪沢田纲吉去和白兰杰索见面,彭格列总部剩下的就只有雷之守护者一人。

要?是瓦里安没有守住西边的战线,或是云雀和山本武那边被打开突破口的话……

狱寺隼人神色一凛。

沢田纲吉自然也是明白了七濑光话说的意思,轻轻的叹息声从他的唇边溜出。

不管是狱寺隼人还是七濑光,他都没有想要答应的念头。

没有人比沢田纲吉更明白明天会?发生什么。

“纲君现在肯定是在想要怎么拒绝我吧。”

七濑光的声音打断了沢田纲吉的思考,棕发青年一抬眼,便对上了少女异常坚定?的眼神,“就像我知道纲君在想什么一样,纲君现在也一定?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不管纲君接下来会说什么——都无法阻止我的决心。”

少女垂在桌下的手攥成拳头。

保护沢田纲吉的决心。

将一切拉回正轨的决心。

还有。

杀掉那个时候她没能杀掉的——白兰杰索的决心。

“我要?去。”

*

密鲁菲奥雷的建筑是清一色的白色,与他们黑色的制服形成鲜明的对比。

除了沢田纲吉和七濑光之外,其余的彭格列人员均在大门口便被拦下。

“这?样没关系吗?”七濑光抬起头,对身侧的沢田纲吉轻声问道。

他们跟在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身后,脚步不紧不慢,气氛与密鲁菲奥雷门外剑拔弩张的气氛截然不同。

听到七濑光声音的沢田纲吉微微垂下头,他的唇角微微扬起,语气温和,“七濑桑在担心吗?”

金发少女哽了一下,收回看向?沢田纲吉的视线,目光紧盯着前方,声音里带着玩笑似的口吻,“不,不就是白兰那家伙嘛,作为纲君……纲君最得力?的下属的我,不用纲君出手,我也能收拾掉他。”

她的下巴微微扬起,表情上带着故作的轻松。

暖棕色的眸中映出少女的模样,沢田纲吉的声音里沾染上了几分笑意,“是这样吗。”

他顿了顿,学着七濑光的语气道,“那,作为彭格列的BOSS,七濑桑是我重要?的伙伴。”

说到这里,他声音里的笑意隐去,额间明亮的橙红色火炎映亮了青年的双眸,“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七濑桑。”

“请不要?担心。”

沢田纲吉声音里的坚定?使得七濑光忍不住抬起眼来看他。

“白兰大人,彭格列十代目到了。”

少女的嘴唇动了动,还未说出口的话被领路的男人打断。

眼底的光敛去,七濑光再回过头看向?面前打开的会?议室的门时,眼中已尽是戒备与敌意。

——她不明白白兰杰索邀请纲君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

——但是。

——只要杀掉白兰的话,一切的事情就会结束。

说到底,她那个时候也许就根本不应该逃的才对。

如?果那个时候能够拼一把,再突破一层极限的话……

【“哦,是七濑啊。阿武和我说起过你,要?来尝尝我刚做的寿司吗?”】

山本武的父亲不会?死。

【“蠢光,给我抱着拼死的觉悟去完成训练。”】

Reborn不会?死。

【“如?果是七濑小姐的话,一定?没问题的,我相信你。”】

库洛姆不会?失踪。

【“哈哈哈,七濑!!你要?极限地加入拳击部吗!”】

笹川大哥也不会?受伤。

少女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只要能够杀掉白兰杰索的话。

“哦呀,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小光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微微侧过头,目光在接触到金发少女时,表情上显露出故作的惊讶,他的唇角弯起一个弧度,“果然,我就说小光和我会?再见面的嘛~”

七濑光没有回应他。

她在等待杀掉白兰的机会。

“嗯~比起纲吉君,小光的表情要?可怕的多呢。”白兰杰索笑眯眯地撑住下巴,目光随着沢田纲吉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的动作移动着。

“好久不见,白兰。”沢田纲吉抬起眼看他,语气温和,却充满了威慑力?。

“嗯~”白发青年应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欢跃,“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啊,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想着要?怎么从纲君手里抢过彭格列指环呢~”

毫不掩饰自己动机的话语让金发少女一愣,而站在白兰杰索身后的几个低垂着头的人却似是早就习惯了男人这?样的做派,他们背着手,只是稍稍抬了抬头,目光看向?对面的七濑光和沢田纲吉,以防他们有意外的动作。

沢田纲吉的目光沉了沉。

眯着眼睛笑着的白兰杰索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手还搭在下巴上,看上去却似乎是没用上力?,紫罗兰般的双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像是夜幕下、静静等待船只来临的冰川。

“但是,纲吉君却把它毁掉了呢~”白兰杰索说道,“真是令人苦恼啊~”

他松开了撑着下巴的手,往后倒在沙发的靠背上,双手向?两侧摊开,搭在沙发的背沿,“那么,要?怎么办才好呢~”

白发男人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苦恼的神情,他的眉头皱起,一副认认真真地在思考解决的办法的样子。

“啊!我想到了~!”男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他背部稍一用力,猛地坐起,脸上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白兰杰索笑得眯起了眼,“杀掉纲吉君的话,就行了吧。”

瞳孔猛地缩小,七濑光的个性在白兰杰索的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便迅速地发动。

在空中突然显现的男人挥刀指向?白兰。

杀……

金发少女的想法在下一秒便被枪声所打断。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看向?身侧的沢田纲吉。

鲜红的血迹在棕发青年的整洁的西装上晕开。

指尖先是颤动了一下,接着,恐惧使得七濑光的整个身体颤动起来。

“不愧是小光啊~想法和我一模一样呢~”坐在沙发中央的白兰杰索连坐姿都没有变一下,加州清光的剑被鹿眉的短发男人接下。

七濑光没有心思去听白兰讲了什么。

她的整颗心都被恐惧再次支配着。

“为……”

棕发青年唇角的弧度还未消失,额间的火炎逐渐熄灭,他侧过头,像是感受不到胸口处的疼痛一样,将面前的少女深深映在眼底。

“抱歉,七濑桑。”

他用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嗓音说道。

沢田纲吉有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在他一个星期前,见到站在被烧毁的七濑宅里的七濑光时,才真正孕育出雏形。

只要这?个计划能够成功,所有的一切就会回到起点。

不管是被烧毁的七濑宅,还是面前的金发少女眼中湮灭的光。

只是。

这?个计划的前提是——他得“死去”。

棕发青年的眼睑缓缓地合上,额间最后一抹明亮彻底消失在空气里。

——……是梦吗?

——是梦吧。

——拜托了,请让这?一切变为梦境吧。

麻痹的感觉一点一点蔓布了全身,心脏像是浸入了冰冷的水里。

“不是……梦啊。”她的声音像是干涸的海绵,最后的希望似是最后一滴挤出的水,落进冰冷的湖泊,寻不到踪迹。

【“再见。”】

——是这样啊……告别的时候,纲君的那个眼神。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额前的金发垂下,恰好遮掩住了她的眼睛。

——连这?都没有看出来的我。

“嗨嗨,下一步彭格列的人会怎么做呢~?没有了纲吉君的话,就算集不齐彭格列指环,毁灭这个世界也容易得多了吧?”

白兰杰索玩笑般的声音传进耳里。

【“七濑桑有没有想要保护的人呢?”】

【“拼死也要?保护的存在,不达成的话即使是死也没有办法安心的心愿。”】

胸口的那枚指环发出温热的温度,金发少女颤抖着抬起手。

掌心包裹住了这?枚小小的指环,链条被她一把扯断。

七濑光抬起了低垂的头颅,额前的金发散开,露出少女湛蓝色的双眸。

愤怒。绝望。恐惧。杀意。

所有的情绪从心底随着血液迸发而出,燃烧着,吞噬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被套在指间的指环发出微弱的光。

“白兰——我要?杀了你!!!”

巨大的红色火焰从指环上跃起,只是一瞬间,便冲破了所有的阻挡。

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木头炸开的声音划破了空气。

炽热的红色火焰里,少女的金发被气流吹起。

【“我不是那种拼了命也要?赢的人,打不过的话,我当然会逃啊。”】

眸光黯淡了下来,绝望使得七濑光的表情显得有些癫狂起来。

沢田纲吉的死冲破了她所有的信仰。

——死吧。

血液从耳朵里流出,七濑光一步一步走向?白兰杰索。

——杀掉白兰杰索。

然后。

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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