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宋忱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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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常识性死亡,求放过

想了想,配角番还是放在副本后,我怕写到后来忘了

临死前?最后一刻,宋忱眼睁睁地看着月亮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她听见了自己异样的心跳声。她的心跳得那样快,且越来越快,像大而密集的雨点,重重地砸在鼓面。

耳畔一阵耳鸣,她却在这忙音中突然听到了来自胸腔的喘息声。

属于人或者说“鬼”的喘息声。

宋忱虽然被木仓打中,但她是被吓死的。

她的心脏里……住着只鬼。

宋忱有先天性心脏病,却不是遗传,她的爸爸妈妈都身体?健康。

但她的妈妈在怀她的时候得了风疹。风疹只是一种急性呼吸道传染病,不难治愈,但病毒可以通过胎血屏障感染胎儿,造成先天性胎儿畸形。

宋忱的心脏病就是这么?来的。

医生不是没有症断出胎儿有先天性畸形,但宋忱的妈妈周岚最后还是决定将她生了出来。

周岚已经不再年轻。她是个美丽的女钢琴家,在三十五岁之前?,一直秉持独身主义,自认看清婚姻本质,厌恶约束,向往自由。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结婚生子,那么渴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周岚仿佛变了个人。她的身体很差,好容易怀上宋忱,她为了保胎,放弃了自己热爱的事业,在床上躺了足足有半年之久。

每天打针、挂水,醒来就盯着苍白的天花板,期盼着宋忱的到来。

她早就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宋忱,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她都要给他取这个名字。忱,真?挚热烈,对人抱有最大的善意,对世界抱有最汹涌的爱,向往光与火。

世界没那么美好,有肮脏有阴影,但她拥有金钱和地位,能替孩子规避所有的恶意,让他保留一颗澄澈的心。

被医生建议打掉孩子时,她抱着已微凸的肚子,只沉默抑郁了不到一分钟,就下定?决心要生下?宋忱。

因为是熟人,医生再三规劝。周岚从包里掏出一张B超,神色缱绻温柔:“我看到她了,我怎么可能再放弃她?”

“有先天性心脏病又?如何?我和我老公有的是钱,还治不好她吗?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我要这个孩子。”

周岚说完就出去了。

医生目光艰涩地看着她远离,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宋忱的一生,大半的时光在医院度过。

周岚做决定只花了不到一分钟,却用半辈子来悔过和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悔过。

小小的宋忱无数次看到妈妈背着她偷偷掉眼泪。

后来,心脏不堪重负,她必须做换心手?术。

不是没有心脏供体?,只是捐献者和她进行供体?免疫的HLA配型,结果都极不理想。匹配度不高,术后的免疫排斥反应便可能要了她的命。

她的身体不堪重负。

宋忱觉得不妨一试,周岚却在犹豫。她能忍受女儿一天天衰败,无力而沉闷地躺在病床上,至少她活着,她不能接受她的女儿因为做手?术出任何一点意外。

宋忱看着周岚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疯狂,直到有一天,她假寐,听见周岚握着她的手?,温柔呢喃:“忱忱,我们为什么?要把思维局限于脑死亡患者的心脏呢,活人解剖,任何一个人,都能与你进行HLA配型,我一定?能找到最完美的心脏,你再等等,很快……”

她说着说着,留下?了滚烫的眼泪。

活人解剖。初听到这个词,宋忱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她强作镇定?,努力让身体?不要颤抖,她不想被周岚发现。周岚走后,她睁开了眼睛,盯着苍白的天花板,闻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她眼里有恐惧,更多的竟然是……希望。

周岚越来越忙碌,病房越来越空荡,宋忱平静地吃饭睡觉,默许一切在静悄悄中发生,直到有一天,病房外传来了父母的吵架声。

那个周岚曾经那么热烈的爱上,愿意为之结婚生子的男人,叫嚣着说要离婚。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我照顾忱忱的时间里,你指不定?都和野女人生了多少?小畜生!”

“不想要忱忱你当年怎么不说?!女儿是我一个人的!你滚!”宋忱听见她妈妈带着哭腔地嘶吼。

然后她听见爸爸语气疲惫地说:“为什么?你不相信,没有别人,从来没有,我至始至终只有忱忱一个孩子。我只是累了,你太疯狂了。”

“周岚,我劝你收手,忱忱能活到今天,我已经知足了,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也很痛苦,我们都错了。”

“我们在为当年的选择赎罪,你何必加深手上的罪孽?你回头吧。”

宋忱听到爸爸的叹息声。爸爸说,她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可她想活啊,她想像她的名字一样,真?挚热烈的活着,妈妈明明说要给自己一座象牙塔,可她拥有的只是沉闷死寂的医院。

爸爸是那样一个不信命的人,白手起家,凭着一股冲劲走到今天,最后却默默地信了佛,带发修行,吃起了斋,时不时穿着一身袈裟,在佛寺里敲着木鱼。

周岚只冷笑:“不可能。”

宋忱突然推门走了出去,吱呀一声,惊醒了二人,周岚那样的慌张。

宋忱在爸爸期待的眼神中走到周岚身边,平静开口:“我跟我妈妈想的一样,我想活,你不能剥夺我活的权利。如果我的活是以别人的死为代价的话,那就让她死好了。”

她的语气那样冷漠,心却在抽痛,她终于被逼着,做出了决定。爸爸用一种怪异而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她:“你不配叫这个名字,你不是我女儿。”

“谁稀罕?”宋忱冷笑,看着爸爸走了。

做手?术那天,她爸爸穿着一身袈裟,从佛寺的前?门跪到了后门,三步一跪,使劲的磕头,磕的额头红肿,地面沾血。

一条生命在流逝,一条生命在新生。

死掉的,是个很美的女孩儿,花一样的年纪。

然后,她就来到了恐怖世界。

那只鬼,住在她的心脏里,汲取她的营养,掠夺着她的生命,冷眼看着她走向逃不脱的死亡。

也许从做决定那刻起,一切已经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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