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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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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森林,一匹快马飞驰而过,枯叶泥土四溅,飞禽走兽惊慌逃窜。

信使神色凝重,额头的汗珠滚落眼前,隐匿于参天大树的几道黑影纵身跃下,腰间佩刀映着月色闪过银光,二人拔出长刀削断跑马前蹄,信使大惊勒紧缰绳,“吁——”

跑马发出嘶吼旋即瘫倒,信使向前跌下摔在草地上滚了几圈,前后左右站满穿着草鞋的黑衣人,他单手扶膝,扬声喝道:“我奉四皇子之命回宫送信,你们是何人胆敢阻拦!”

暗卫抄起长刀,旋即抹断他的脖子。

信使瞪大双眼,脖颈喷出血柱,身体僵硬地倒下去。

翌日,青瑛伺候大太监梳洗,她低垂着头动作轻柔地整理温馫的衣襟,小公公端着铜盆候在旁边,青瑛撩起袖口拧出面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大太监犹如画中仙般的面容。

外厅,吴王坐在圆桌前用着早膳,侍女呈上一碗清粥摆在空位前。

大太监撩起外袍入座,穿着一双草鞋的黑衣人迈进门槛走到温馫身旁低声耳语。

温馫了然,抬起两根手指吩咐他们通通下去。

黑衣人与内侍恭敬地离开。

吴王一双鹰眸藏锋敛锐凝着大太监。

温馫端起清粥,认真地吹散热气,“四皇子的病情我会如实向皇上禀明,有病就帮他治病。”

吴王夹了两根小菜放入温馫面前的碟子,“你是如何打算的?”

温馫垂眸,“虞城身后的势力不过是户部工部的严裘一党,就算让他们知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先降服势单力薄的,再攻克铁肩膀硬有靠山的,留下像虞晓这样舞文弄墨而不得志的辞赋之人,自会顺势而为。”

温馫挑起狭长的眼尾,眸底闪过一丝轻蔑。

吴王嗤笑,“世人都道挨金似金,挨玉似玉,可虞离在你身边这么久,他还是单纯的像个傻子。”

“不过也好,他什么都不懂,最好。”

温馫平静地逼视着吴王,冷冷地开口:“虞离从不在其中。”

吴王端着茶杯清口,“温馫,你怎会不知道只有他才是最难驯服的那个。”

温馫冷凝着脸色一言不发。

吴王又道:“他日若是虞离知晓你这些手段,他可还愿意追着你这美人吗?”

温馫复杂的眸子里蕴着一丝阴狠,“由不得他做主。”

狩猎场,众皇子练习骑马射箭之术,八皇子虞佑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黑眸坚定忠诚,身起高头大马舒展手臂拉满弓弦,再放手射中靶心,动作一气呵成。

“好!”

“八皇子英勇!”

陪练纷纷喝彩。

虞佑跳下马,将长弓扔给跟在身旁的小公公朝休息的凉亭走过去。

虞岐穿着一身轻铠甲对七皇子虞晓说:“八皇兄果然厉害,本王想跟他比试比试。”

虞晓对舞刀弄枪的事不感兴趣,“论武艺咱们兄弟几个没人是八弟的对手。”

虞歧转身再瞧向太子爷,“七哥说得对,我更想去教训他。”

虞离坐在场边的凉亭翘着二郎腿,手里捏着颗葡萄赏给守在身旁伺候的侍女。

话毕,虞歧朝太子爷走过去,虞晓无奈地摇头,“哎,都是记吃不记打的脾气。”

凉亭,虞离往嘴里塞了颗葡萄,“温馫怎么还不来,父皇命他监督本王的学业,他就是这么偷懒的?”

忽得听闻一声蛐蛐叫,虞离惊喜地往着声源探头,“这天寒地冻的地方怎么会有蛐蛐?”

小公公苏尤跪下扒着砖缝翻找,“许是哪位大人在暖房饲养的跑出来了。”

虞离兴奋道:“快找!本王的大将军没留住,这只可不能再跑了!”

苏尤耳朵贴在地面寻着声音,一寸寸地摸索,眼前一亮指着砖缝压低声音道:“爷,在这里。”

虞离不顾身份地趴过去,一双星眸专注地盯着爬在泥土上的蛐蛐,伸出双手眼瞅着扣住这只半死不活的小玩意,一双靴子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啪——蛐蛐微弱的叫声戛然而止。

虞岐俯下身,“我的好哥哥,见着弟弟行这么大的礼,本王受宠若惊啊!”

唯一的稀罕物被虞歧一脚断送了性命。

“啊啊!”虞离气得大叫,手指扣入地里的泥土,锐捷地起身挥着拳头朝虞歧的脸上砸过去,“你这个卑鄙小人!我早就想打你了!”

“上次你趁本王被陷害逼我将温馫让给你,本王没找你算账,你还敢来招惹我!”

“你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败类,你也配?”

虞岐攥住虞离的手腕,脸上扬着嚣张的笑,“呵,原话奉还!”

“大家皆道你我最相像,你自己又是什么德行?”

虞离眯起眸子,气得挥开他的手臂拔出侍卫腰间的佩刀指向他,“你再嚣张一个试试?本王今日就教教你什么叫作兄长为尊!”

虞歧冷笑,“兄长真威风啊,除了和自己的亲弟弟耀武扬威,怎么不去跟八皇兄比划比划,躲在这里不就是怕输丢了太子爷的面子吗?”

虞离咬牙切齿,挥着刀朝他砍过去,“闭嘴!你算什么东西!”

虞佑走过来瞧着两人打斗得正欢并不打算管,这两人无论怎么斗都不会危及他们的地位,倒是其他的皇子只有稍有不慎忍得龙颜不悦就会受到责罚,四皇子虞城是个例子,之前得罪过虞离的皇子哪个不是被惩戒就是被赶出宫去。

只是虞佑没想到战火会烧到自己身上,虞岐躲开虞离劈下来的利刃藏到虞佑后面告状,“八皇兄你终于来了,你可知道你最心爱的那条京巴犬阿善是怎么丢的吗?就是那日虞离见阿善通体雪白活泼好动,一时起了贼心偷偷派人捉了去,结果没养两日阿善便被他活活折腾死了!”

虞佑皱起两道浓眉,不可置信地盯着虞离,“太子,此话当真?”

虞离显然做贼心虚,硬着头皮道:“你不要听虞岐乱讲,我只是让小太监抱着阿善过来玩玩,虽知道它不小心喝了本王的补药就一命呜呼了,这件事父皇是清楚的,还下旨杀了太医院经手的太医,我只是没让他们告诉你而已。”

虞离的声音越来越小,那次自己也吓个半死,竟然有人将毒吓到药里去,要不是阿善误食补药,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虞佑怒目圆睁,“若是普通的宠物太子想要本王送给太子便是,只是阿善是母妃留给本王唯一的遗物,你可知本王找了它多久!”

虞佑的拳头攥得吱嘎作响,虞离嚣张跋扈,只要他想要的宫里的人都会想尽方法成全他,虞佑从未像和这两个弟弟争什么,为什么虞离就是不肯罢休,只要是他看上的物件,想要便要,想取便取。

虞晓见事情闹大走过来做着和事佬,“虞离,既然这件事是你做错在先就向虞佑赔个不是吧。”

虞离紧紧握着长刀,愧疚又不知如何表达,从来向谁低头道谦,眼神凶狠地瞪着虞岐,朝他袭击过去,“都是你这个挑拨的小人!”

虞佑挡在虞岐面前,手掌揪着虞离的衣领,眼神冷冰冰盯着太子爷,“太子今日若是想教训十弟就先过我这关。”

虞岐躲在虞佑身后,得意地瞧着好戏。

虞离一把推开他,扔下手里的刀,气冲冲地“示弱”:“那好,本王都说了不是故意要害死阿善的!我就站在这里,你要是想给它报仇你来吧!”

“本王让你一招,绝不还手!”

虞佑抬起脚背挑起长刀拿在掌中,怒吼道:“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虞佑!”虞晓大喊,上前阻拦住他,“你疯了吗!放下兵器!”

有些事虞离可以做,他们不可以,蓄意谋害太子觊觎皇位者,杀无赦。

虞佑与虞晓撕扯,“七哥,父皇何时才能明白,他像是护着眼珠子一样保护的好儿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虞离愤愤道:“虞佑,你气我也就算了,你胆敢对父皇大不敬?”

虞佑一掌击开虞晓,手握长刀,纵然朝着虞离出手。

虞离虽嘴上说着绝不还手,可危急时刻还是控制不住地抬起手臂挡住虞佑袭来的拳风,虞离踉跄地向后倒退两步,小公公大惊,忙扶住主子,“太子爷小心!”

虞佑讥笑,“这便是太子说的要我为阿善报仇,绝不还手?太子说过的话何时守信过?”

虞离揉了揉手腕,理直气壮地反驳:“难道本王真会站着让你打不成!”

“好。”虞佑露出恨意,“太子再试试能不能接住这个!”

虞佑抄起长刀,直戳戳地逼近虞离。

虞晓大喊:“虞佑!”

站在八皇子身后的虞岐错愕地张大嘴巴,他是想让虞佑教训虞离,但是没想到虞佑会真的动刀动枪,自觉伸手去拦,手掌抓了个空。

虞离怔住,刀刃闪着寒光落在眼前,一时不知该躲还是接上去。

虞佑的眸色一变,虞离伸出手掌击在自己胸前,“嗯……”他闷哼一声,顿时如同千斤坠压在胸口,骨头断裂般的疼痛。

大太监站在太子身旁握住虞离的手腕运力还击,八皇子硬生生接住这掌,脚底不稳倒退几步。

虞离惊讶地盯着自己的手掌,抬起头瞧见大太监温润如玉的侧脸,顿时眸子里闪着亮光,惊喜地开口:“温馫?”

大太监敛起眸子,给予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抽身上前擒拿住虞佑的手掌,淡淡道:“八皇子,得罪。”

大太监猛然施力,卸下八皇子手中的长刀。

温馫环视在场众人,凛声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要八皇子与太子爷兵戈相向?”

虞晓率先站出来,“是两位皇弟要切磋武艺,没想到被大太监撞见,本是闹着玩的。”

温馫瞅向虞离,自己的小祖宗是最不会吃亏的,只想听他讲:“确有此事?”

虞离自知理亏,点点头,“是,我们闹着玩呢!”

温馫闻言,脸色一沉,反手将刀柄重新递还给虞佑,“八皇子与太子切磋武艺莫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

虞佑不甘心,可接了温馫一招也知自己没有胜算,接过长刀扔给被夺兵器的侍卫,转身离开。

温馫神色凝重,走出凉亭,“请太子爷移驾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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