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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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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慌之下,她面上反而不动声色起来,颇有些惊诧的看着燕承南,语气半质疑半惊讶,“什么深信不疑……是我隐约猜想过,难道太子殿下是骗我的不成?”

燕承南看着她装傻,倒也不曾再追究,而是轻轻揭过,“那便看做是郡主所说的那般罢。”

“……本来就是。”孟秋着实冠冕堂皇的很,却连忙挪开眼,没再和他对视,“殿下让我过来,只为说这两件事?”

“嗯。”他不欲再留,“宫中另有琐事,郡主自便。”

孟秋顿时小跑过去用身子挡住门,“那个……我也有些话……”她可还记着正事。因她并不知道那所谓的bug都有谁,也并不清楚燕承南会遇着怎样的事,所以,她得多待在燕承南身边才好。

可难就难在这点。

她而今是燕朝的长安郡主,老子是承平王,不讲旁人,就是承平王便绝不允许她整日里与燕承南在一处。更别提燕承南自个儿了。但尽管孟秋再担忧被他猜出身份,也仍是得完成任务啊。

即,要往燕承南跟前凑。

在孟秋话音落下后,他只得顿步。

燕承南能够依言停下便是有莫大的耐性了,若是对待旁人,他该是理都不理,才算常态。他目光冷淡,眉梢、眼角,都无有半点儿笑意,便更显得清正端肃。

于她来说,同燕承南说说笑笑不过是前几天的事。可这间隔里,对他所言,却已然有将近半年。一百五十余天,五个多月,让他几近耗尽了耐心。

孟秋对此浑然不觉,更道,“按理说,殿下更应该答应陛下所说才对。您与承平王府并无瓜葛,何至于将这个事告诉我?”

他不言,孟秋心底却已然有了答案。

不过是不想娶妻。

这回,燕承南再抬履离开时,孟秋没拦。

临到他踏出门槛,他方才不咸不淡、不轻不重,好似若无其事的轻描淡写道,“以往不觉。今日乍见郡主,竟忽觉郡主与本宫一位故人颇为相仿。”

“叮——”地一声。

脑中系统随着燕承南走远而恢复安静,而孟秋却愣在当场,眼底愕然。

“……他发现了?”孟秋心跳的飞快,在她胸腔里不住乱撞,声响促乱,惹得她心慌意乱,“不对……”

若是得知孟秋身份,他绝不会如此一走了之。因此,至多不过是起疑。

孟秋抚着心口,轻轻地长呼出一口气,“……要命。”

半晌。

她这回小心翼翼的回到品茗阁里,又将窗户关严,更将自个儿的衣衫与裙钗理好,刻意去饮下杯中残酒,直待面泛酒晕后,方才一面佯装头晕,一面往外走去。

出了外间,再打开厢房小门,继而又到巷口处,方才见着那尚在等候的一众侍从。

承平王府的婢女颇有些焦急,燕和光身边的小厮则在劝她。

“郡主怎的也不唤我一声?这都多久了……”

“木兰姑娘莫急,里面那么些酒菜,可不得多废些时候。”

“……这鬼天气,怕是都得凉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

“诶诶诶别介!若是世子正同郡主聊得兴起呢?”

“这……我只是去问一声……”

孟秋道,“不必问了。”

“郡、郡主???”那小厮惊得不轻,“您怎么在这儿?您不该是……”不胜酒力,然后被燕和光口口,成了好事么?

“啊呀,您怎的来了?”那名唤木兰的婢女以为她酒醉,连忙去扶,却被孟秋挤眉弄眼的暗示着,顿时便晓得她是装的,不免咧了咧嘴角。好容易把笑忍住,木兰问她,“那睿二世子呢?您自个儿出来作甚?”

“世子他喝醉了。”孟秋就势倚在木兰身上,哼哼唧唧的道,“头疼……我要回去……”

“……好好好,婢子这就与您回府。”木兰当即应道。

“诶!诶!郡主……”那小厮抓耳挠腮的不知该当如何是好,追了两步,见拦不住孟秋,便也只得折身去寻燕和光。他忍不住去看还未走远的孟秋两人,口中忍不住嘟囔,“怪事……怪事!此前都好好儿的,怎么反倒是世子喝醉了呢?”

那面。

上马车后,木兰掀开车帘吩咐驭夫回府,再看向孟秋,难免无奈,“您真是……”

“嘁,和我有什么关系,谁清楚那世子看着倒恁大一人,既高挑又敦实的,却只有……至多三两酒的量。”她略作停顿,对木兰道,“你都比他要好些。”

木兰忍不住头疼,“……”

这回承平王回京,身边只带了一千亲卫与几十个伺候多年的侍从。而木兰,则是陪在寄体身边长大,与她相识已久的。说是婢女,在府里说话却也是极其有分量。

不似上回与寄体一同关在地窖里的那位,是回京后新添的,不抵半点儿用处。

“木兰啊……”孟秋倚着也不过十六七的小姑娘,便将脑袋搁在她肩头,语气里不知是不是带着叹,“你们都看那睿二世子是个颇好的郎君,但我清楚,他就是个坏人。木兰呀,你得同我一起去和我爹说才是。”

“???”木兰满头雾水,“郡主您醉了?”

孟秋思及燕承南的敏锐与怀疑,一阵心塞,便不曾说话。

“这都说胡话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木兰吐槽道,“您要是对那位睿二世子无意,与王爷讲了,他还能逼您不成?分明是您自个儿答应出来的,又说他不好……”

“……不,”她埋首在木兰肩窝里,“你不懂。”

承平王好酒,因此,寄体亦然。而这回赴约,也并非她把燕和光喝趴下就能让他退缩,只不过是回到府里,她对着承平王有个足够的理由,表明这个燕和光实则另有图谋。

…………

见到承平王时,他正在后院里练刀。

横劈、竖砍,挥洒自如,锋刃寒光闪闪,映着无云的高空与惨淡冬阳,传来的破空之声凌厉。

他见着孟秋,抬手将长刀扔来!

“——卧槽!”她心底震惊,却下意识的矮身抬手,动作极其矫捷,宛若飞过低空的雨燕,轻巧又利索的抓住刀柄,紧跟着耍了个刀花,摆好架势,“???”

“哈哈哈好得很!”承平王一面爽朗笑着,一面顺势从旁边落兵台上拿过另一把阔刀,抬步疾疾跑向她,挥手攻来,“且教为父与你过上几招!”

“卧槽!卧槽!卧槽!!!”孟秋满心都是这个词儿,意识尚未来得及反应,身体便当即侧身躲过那一招,更提刀横斩而去,但闻利器交接时铿锵有力,“我踏马?我踏马在干什么???”

承平王攻势迅猛,犹如鹰扬虎噬,威风凛凛,仅气势就压得孟秋心惊胆战。这是真正在疆场上闯出来的血腥气,更他天生力大无比,以致于无需花里胡哨,便可以力破巧。

他重重朝孟秋砍来,让她只得拿刀去挡,却被震得连连后退。

两人再度交缠到一处,让孟秋险些被那几次三番擦过脸颊、颈侧的刀刃吓到汗毛倒竖。她从不晓得自个儿竟然能快到这种速度。

若说承平王是既重且猛,那寄体,原来的那位长安郡主则是轻灵敏捷。哪怕因她并不娴熟,也本就技不如人而落入下风,只得被迫应对,却也可见寄体原先也是下了苦功的。

孟秋防守得当、且攻且退,在这偌大的院落里游刃有余的应对着承平王,手腕酸痛,虎口也已是从疼到而今的麻木。她转身避让,阔刀便深深砍进一旁的树干里,震得积雪纷纷洒洒落下,落了她满头满脸。

她被冻得一哆嗦,“……”

“当啷”声响清脆,承平王随手将阔刀拔出、扔下,凑上来用粗手为她拂去残雪,便拍便抹,“傻姑娘,怎么被雪砸到也不动弹?”

“……爹呀,您好歹也说一声再动手不成么?”她仍是惊魂未定。

承平王颇为无辜,“我说了啊。”

“您那是说了……”孟秋语塞半晌,,“可敢情也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那下回爹先问过你,再动手。”他先是答允,继而又道,“也就是你爹我,若是旁人,哪个在动手前还打个招呼。爹和你讲啊,尤其在京都里,那些狗东西都不是明面上的,一个个儿的阴险小人,全是背地里捅刀子。”

孟秋颇觉有趣,笑问他道,“那您瞧得出来么?”

“不行,”他浓眉紧拧,长叹,“为父清楚这些,也不过是老母猪打架,光动嘴。真要是动真格的,我就只能干看着,啥也不懂。”

“那您看睿二世子呢?”孟秋试探道。

承平王这才想起,“对喽,你不是和他出门玩儿么,怎么天还没黑就回来了?”

“……”孟秋扶额。

她将今日的事儿讲了一遍,从自个儿装作酒量浅,再到燕和光有意灌醉自己。被问为何,她便一一解答,直到将近两刻钟后,承平王才大致明白过来。

“格老子的!”他倏而便又捡起了刀,怒气冲冲,“小兔崽子敢欺负我姑娘?看老子去他睿亲王府讨个公道!”

“爹!爹呀!是你家姑娘把他欺负了!”孟秋连忙去拦承平王,急声道,“那兔崽子现如今还醉着呢,连我衣角都没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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