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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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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昔这一番折腾自然是没落个好的,又给晕过去了。

陈然方才摄于言匪的压力没敢多嘴,这会子作为大夫腰板儿又挺直了,逮着言匪好一顿训。

“我知道你想让王妃早日走出阴影来,但不能拔苗助长,妄图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吧?到头来还是我操心。”

他从来都是佩服言匪的,不论是他的气魄还是他的赤胆忠心,但是有时候他的气魄让人惊心。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

“你不要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都像你那样坚韧不屈,她毕竟是个女子,心头总要比旁的男子柔软,何况她比寻常女子还要……”

“我知道。”言匪看着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怀昔,一双柳叶眉还蹙着,就这样心头都是不安稳的,“剜肉剔骨总要痛上一痛的。”

人就这么短短一生,要是时时都活在恐惧里那还有什么乐趣?

顿了顿,他又道:“朝内波谲云诡,边境蠢蠢欲动,你说我还有多少日子能时时陪着她?”

她不尽早走出阴影,那他们注定只有走到和离这一步。

她担不起端王府王妃的位子,那他只有放她走,可是放她走了她又能活下去吗?

陈然心惊,言匪竟已经在为以后打算了。

他突地想起了外面那些个人发的一声叹,端王府的男子没一个能寿终正寝的,尽皆战死。

他又看了眼床榻上一无所知的女孩,她的身子分明那般瘦弱,真的能担得起端王妃的名头吗?她真的知道端王妃这个称号放在她身上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走吧,出去我跟你说件事。”

令言匪没想到的是这怀昔的母亲竟不似寻常人,那木匣子里的一瓶瓶毒药没怀昔的允许他不好动,但那木匣子被打开的时候陈然模糊认出了几个字,是西洲巫女独制的巫毒。

西洲的巫女在西洲是一种独特的存在,每隔二十年遴选一次,一次只会选中十人,她们自小便被带到圣殿里秘密培养,效命于圣殿的主人——神女。

而西洲的神女只能嫁给西洲的勇士,大多是皇室,其意味不言而喻,不过是西洲想借此巩固政权罢了。

言匪曾带兵同西洲人交战过,可以说西洲的神女就是他们的信仰,于他们而言,那是长生天派来拯救世人的,是不容亵渎的。

思及此,言匪就忍不住嗤笑一声,长生天要是真能瞧见西洲的苦难也不会让他们由着那么一亩三分地生活了。

“老陈,你在西洲行走得多,那边也有人脉,怀昔母亲的身份还得托你查查。”

此事须得未雨绸缪了,不然到时候怀昔的母亲被人查出身份来,再让人借此在这上面做文章,那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我这边会送信过去的。”

陈然嘴上这般应着,心头不免愈发沉甸甸了,怀昔的身份太复杂了。

言匪现今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再因着怀昔的身世惹出麻烦来那可就不大好了。

“你……”

言匪知道他要说什么,摇头制止了他。

陈然叹了口气,知晓言匪这是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了。

言匪从清竹园出来后便冷着脸往关着黄妈妈的柴房去了。

“王爷。”固平上前同言匪抱拳施了一礼,“她骨头也不怎么硬,没怎么用刑就都招了。”

言匪抬脚往柴房里行去,就见那黄婆子被折磨得已然没了气力,地上到处都是水,而她全身上下都是湿漉漉一片,显是方才被折磨得够呛。

这固平不愧是跟了他多年的人,上得了战场,这审人的手段也是有一手的。

“她是秦大夫人的人,当初王妃年幼,不慎撞到了秦大夫人的肚子,导致秦大夫人的孩子未足月便生产了,成了个病秧子,秦大夫人一直怀恨在心,觉着自个儿为此受尽了折磨,也不想王妃好过,就让她做出这一手来,想要借此让您发怒……”

“先前王妃戴着鸟头钗进宫也是她刻意为之。”

固平接下来的话不说言匪也明白了,这是秦大夫人想要借刀杀人呢。

只是言匪却从中品出了些不同的意味来。

这文国公当年可是帮先帝做事的人,据他所知,文国公之所以能得先帝如此器重无非是因着他帮着先帝做了许多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事儿,譬如,在各国或是各地安插细作。

先帝无疑是个有统一六合野心之人,可到头来还是抵不过壮年早逝,最终还是没能一展抱负。

怀昔的母亲是个西洲女子,是她父亲明宏从西洲潜伏回来后带回来的人,文国公为何会松口让嫡出的明宏娶一个西洲女子呢?

文国公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从不做无谓之举,更不会冒着被天子忌惮的危险松口,那只有一种可能,明宏同文国公权衡利弊了一番,并且文国公还将此事回禀了先帝,这才让他点了头。

而文国公恨怀昔的母亲,甚至迁怒于怀昔,那也只是因着怀昔的母亲不能给他带来更多利益所致,甚至怀昔母亲的身份也可以说是个大麻烦,他觉着自个儿被自个儿儿子骗了,而自个儿儿子的背叛来源于她们母女。

但这是他手握的一颗棋子,举重若轻,他还不能抛下,他可以任由秦氏折磨怀昔,但他决计不会让人将怀昔害死,秦氏怕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想着借自己的刀杀人。

言匪心头冷笑,这人的算盘打得还真是好呢,文国公只会以为是自个儿想要拔除他安插进端王府的人才借此发作。

但瞧不起谁呢?就凭这点伎俩!还是太嫩了。

这秦氏是聪明,但不过小聪明,人也没选对,还做得错漏百出。

其实他觉着秦氏这般迫不及待的目的不该只是为了所谓的报仇,毕竟报仇什么时候都可以报,可是她却是在怀昔在嫁于他后屡屡想杀了她。

新婚夜的匕首,进宫面圣的凤头钗,还有如今的毒药……

难不成是怀昔握住了她什么把柄才惹得怀昔一脱离她的掌控后她就对她屡下杀手?

对,以前怀昔是被关着的,没人去看她,只有秦氏屡屡去寻她麻烦……

“说,秦氏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黄妈妈原本像摊烂泥般躺在地上,头发乱糟糟一片将枯树皮般的脸皮子遮了个干净,可在听得言匪这话后身子一颤,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一双眼闪了闪,似乎更是害怕了。

固平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内情,自个儿竟是没将一个婆子嘴里的话掏干净,当即便踹了她一脚。

“还不招来!”

黄妈妈身子又是一颤,将自个儿抱成一团直往后缩,是涕泗横流道:“不……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我知道的都招了啊……”

她撑着酸软疼痛的身子跪在了言匪面前,是不住磕头。

“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老奴吧……”

她脑袋磕在地上砰砰响,见言匪无动于衷,磕得是更勤了,额头上顷刻间红了一片。

“王爷,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奴好歹以前是在大爷身边伺候的人,也算是看着王妃长大的,王妃也是爱重奴婢的,您就饶了奴婢吧。”

说着,她就往前膝行几步要来拉言匪的裤脚,被言匪背着手退后两步躲开了。

“若是你老实交代本王兴许不会牵连你背后的家人。”

黄妈妈老老实实跪伏在地上不动了,她知道自个儿在走出这一步就不能回头了,但是……

她咬了咬牙,就要起身往一边儿的墙上撞,被固平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然后又是一脚将她踢回了地上摊着。

“给我老实点!王爷问你话你就老实答!”

固平这一脚没大收手,黄婆子直接呕出了一口血来。

这人要是死了嘴里的东西可是撬不出来了。

言匪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他黑脸一红,垂下头算是知晓自个儿错了。

言匪见状,没开口训斥他,又将视线放到了地上的黄婆子身上。

“你死了本王也可以成全你对秦氏的忠心,让你们一家子在地府团圆。本王记得,你好像好不容易得了个孙子,你最是喜爱他了,若是将他交给别人照顾你定然是不放心的。”

黄婆子最为爱重她这个孙子了,当初她儿媳一直生不出来,他们一家是想尽了办法,如今好容易生了个大胖小子出来,他们一家是将其捧在手心里,是生怕磕着碰着了。

这孙子就是她的软肋。

她当下便崩溃了。

“就算你是王爷你也不能滥杀无辜啊!那孩子尚在襁褓中,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谁都想打他的主意,谁都想打他的主意……”

这话说得清楚明白,算是秦氏拿孩子威胁她咯?

可言匪却是觉着黄婆子此番作态万分好笑。

“他无辜,那本王的母亲就不无辜了?”

“可是……”黄婆子还在挖空心思地给自个儿找说辞,“可是我没给她下多少砒霜啊,吃不死……”

最后两字还未说完,黄婆子一抬头猛地撞上了言匪藏在面具下的一双桃花眼遽然一变,像是藏了把寒刃,直直朝她身上刺来,一刀下去,鲜血四溅。

“说啊,怎么不说了?”言匪清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黄婆子吓得毛孔四张,冷汗涔涔,一个激灵,竟是直接失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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