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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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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匪身子不适,皇上为表天恩,保留其摄政王的封号,让其在家中休养。

这摄政王就是为了辅政而设,言匪已然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好,哪里还能担此重任?

他接到皇上的慰问圣旨和一大堆昂贵补品后,立时起身由怀昔照顾着手书了两封奏折,一封是同皇上奏明在荆州时所获,一封是请辞摄政王封号的。

皇上看着呈到御案前的两份奏疏,关于荆州的那份奏折同叶崇光和陈和等人同他禀明的差不离,而请辞摄政王的这封却是叫他又喜又忧。

他早早不想受言匪掣肘了,但他更不想受的是那些个老臣的左右,言匪好歹是真的向着他的,起码现今看来如此,而且他也不过是他父皇生前推出来的一个靶子,倒是那些个老狐狸,是各怀心思,更叫他夙夜难寐。

他也到岁数了,言匪请辞了摄政王之后也不必再有摄政王,但该有旁的心思的人还是有,就是他父皇信任的这亲弟弟荣王他也是不信的,言匪这一离开朝堂荣王可就一家独大了啊。

所谓帝王制衡之术,这是天子决计不愿看到的局面。

但其实他心头还存有疑虑,言匪当真就这样被人毒害一病不起了?

荣王说是,太医也说是,可真的如此?

他实在不相信当年叱咤北疆的少年将军就这样被人给暗害了。

他不是没有耳目的,其中只怕另有内情,掺和的人太多了。

如言匪所料,最后关于皇上被刺杀一事证据全数指向明王,至于为何有胡人这等事,自然是被诸位大臣粉饰太平过去了。

但皇上羽翼渐丰,哪里容忍得了这般敷衍了事?当即表示要彻查,可于朝中有人提出言匪被人暗害一事也有蹊跷时却是被皇上轻轻摁下了,直接拿着表面证据,说是被明王一党暗害的也就过去了。

这时,朝中人都明了了,皇上不会为了一个摄政王震得朝堂不得安宁,更不会借此对北疆十二部落发兵。

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既然此番亏待了言匪,穆宸便下令,说自己要亲自去端王府探望言匪。

皇上这是为了显示天家仁德,堵悠悠众口呢,诸位大臣不好拦,只是禁军的压力倍增,头一日就先来将端王府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怀昔禁不住在言匪面前嘀咕:“这是来瞧你,还是来叫我们端王府的人受罪的啊?”

言匪觉着乐呵,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如今小脾气倒是多得很了,不过现今府中耳目众多,祸从口出,还是要当心些的。”

怀昔立时咬紧了唇,不多说话了,只是帮言匪按着身子。

“言磊那混账玩意儿被放出来了?”言匪懒洋洋地问道。

怀昔听言匪提起这茬却是肃了面色:“是,放了,连带着忠勤伯的嫡子也给放了,这还是忠勤伯爵家的庶出大公子石正的功劳。”

“我们分明查出了他一直在借机接近明王,可谁料想抖搂出明王罪证的时候他偏生以雷霆手腕查出不少东西来,拿出证据抄了好几个贪臣的家,这会子他不但没事,还有大功劳,他也不怕得罪人。”

怀昔提及这个就来气,分明是石惠害得石磊被抓,如今倒好了,他们全身而退,一家子还成了功臣。

言匪轻笑:“他怕得罪什么人?比起明王府暗地里的账簿,查出跟明王府有书信往来的几个大臣又算得了什么?你想想,明王囤兵,这银子哪里来?这可是最要紧的东西了。这石正经此一遭算是在皇上跟前露脸儿了。”

怀昔彻底呆住了:“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呢?”

“是啊,你还有得学呢。”言匪捏着怀昔的耳垂,“我就问你一个,那百花阁的老鸨呢?可有将人给抓起来审问一番。”

闻言,怀昔脑袋更是发昏了,看着言匪笑眯眯地瞧着自己,心头一沉,就要起身,被言匪给拉住了。

“做什么去?”

怀昔愣愣回道:“我现在就去诏狱见人,把事情给问清楚。”

“迟了,我听费玄说了,人早死在诏狱了。”费玄跟了言匪多年,早在听闻此事之后便将那老鸨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查了,“费玄查过了,她身后的人收拾得很干净,只查出了一点……”

言匪似笑非笑地看着怀昔:“那老鸨在年轻的时候被忠勤伯爵家的大管事包圆了,该说是有一段儿,别的都查不出来了,因为他们很多年不联系了。”

“那……”怀昔迟疑,“不能顺着这条线往下查?”

“我们可以,但是大理寺和刑部不行,他们拖不起,皇上被刺杀一事拖了太久了,而且这也说明不了什么。”言匪伸手点了点怀昔的鼻头,“我们的小怀昔棋差一招哦,要学会先下手为强。”

怀昔颇为郑重地点了点头。

翌日一早,皇上就带着人来端王府了,阵仗不算大,但也是闹得遍京都的人都知晓了。

苏氏早早领着怀昔和言灵等在府门口了,待见得皇上的车驾到得门前,她们立时上前同皇上见了个礼,高呼万岁。

皇上从车驾中出来,亲自扶起了苏氏,这才由着苏氏引着往清竹园去了。

言匪的身子现今还不大好,但能少见风便少见风,怀昔是担忧得很,眼瞧着皇上身后跟着呼啦啦一群侍从,这人要都进去了不吵得言匪脑仁儿疼?

她就要开口,委婉劝一劝皇上,被言灵轻拍了拍手阻止了,就见言灵上前道:“陛下,家兄身子不大好,一吹风就咳,这门就关得紧紧的,委实冒犯了,还望陛下恕罪。”

穆宸心头有些不是滋味,以前言灵说话从来不跟他拐弯抹角,就算他是太子她也从来不会如此谦卑地同他说话,就像寻常人家的青梅竹马般,还会指着他让他给她端茶倒水。

他心头感叹,面上不显,道:“无碍,嵇当、田禾,你们跟朕进去吧,其余人守在外面。”

田禾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是宫里的太监总管,而这嵇当是禁军统领,贴身护卫皇上的,只听皇上一人差遣。

嵇当听闻皇上这般说,自然要劝,又不好明劝,是颇为为难道:“陛下,这……”

穆宸心意已决,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一边儿的阿瑶和彩雀见状,不敢怠慢,忙将屋子的门给打开了,待穆宸带着几人一道进去了又忙将屋门给关上了。

一屋子的药味儿,像是病中人才会有的。

一行人还没绕过屏风,就听得屋内的人又咳嗽了起来,怀昔同皇上略施一礼,立时绕过屏风照顾言匪去了。

言匪好容易平复了,见得穆宸就欲起身行礼,被穆宸给阻了:“摄政王身子不好就不必多礼了。”

言匪由着怀昔扶着半坐起来,摇头轻笑道:“陛下,微臣这副身子怕是担不起摄政王这个封号了,还请陛下准了微臣请辞。”

前两天穆宸按照惯例驳了言匪请辞的折子,就是等着言匪再上折子,不过是全了君臣体面,这会子言匪再当面提,穆宸自然不会再驳回,只得颇为惋惜地点了头。

穆宸又跟言匪说了几句体恤话,还让言匪好生休养,这便打算离开了,至于言匪当天被人暗害的细节他已同人问过了,再问也没有什么意思,毕竟他如今还不打算细究到底。

如今大豫江山不稳,若真的因此大乱,唯恐北疆十二部会趁虚而入,这话他还是得跟言匪说清楚的。

虽说言匪现如今是中了毒,看着命悬一线,若好了呢?那他总不能让他心头有了罅隙。

“端王,此事委屈了你,但大豫乱象已生,若国祚不稳后果可想而知,端王府守了这么多年的北疆,你该是知晓轻重的,你也不想毁于一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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