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见平安迟迟不归,心里有些着急了。
做好了饭菜就跑去了山脚下,两个人惯常走的山路上等着,也巧了,刚来到这里就见平安提着猎物下山。
见到那抹身影,平安的嘴角终于勾了勾,甩开大步往山下走,到了近前出声:“等我?”
“嗯,天晚了都不知道回家?”梅若雪扫了眼他提着的一串猎物,暗暗咂舌,这人不像是打猎的人,像极了去自己家鸡窝抓鸡,这么多猎物真不知道他怎么打到的。
两个人往回走,平安想了想开口说道:“梅宽和小李氏会成亲,很快。”
梅若雪停了脚步:“你那会儿是去永固县了?”
“嗯。”平安也停下脚步:“永绝后患。”
梅宽和小李氏成亲的确是可以没有后患了,别的不说,小李氏都会不允许梅家人再和娘仨往来的。
想到这里,梅若雪笑了:“平安,他们说你会坐在街上盯着女子瞧,瞧上了就会去捉。”
“嗯。”平安轻轻的叹了口气:“只可惜那些人都不是。”
“不是你要找的人?”梅若雪问。
平安摇头,看着梅若雪的眼睛:“你也是,你们眼睛很像。”
梅若雪嘴角抽了抽,想着吃完饭一定要给平安诊脉,看看这人是不是真有病。
“我重伤之后就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但记得一个妇人,她可能是我母亲。”平安说话本来就很慢,这句话说得就更慢了。
若是换做没穿越前,梅若雪肯定觉得这男人不是个好东西,什么像母亲,像前女友,还不都是套路?
但现在她选择相信平安。
“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病了,你信得过我吗?”梅若雪问。
平安摇头:“我没病。”
“好吧,回家吃饭。”梅若雪不想和平安争这个,有病没病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反正平安和程子良不同,等程子良的第一个疗程结束,后续药都配好之后就可以离开了,但平安不会,至少短时间内平安不会走。
回来的路上,梅若雪说了龙爷的伤势,也给平安看了龙爷给的吊坠,不过略有些意外的是平安并不觉得那吊坠有什么。
到家吃饭,陈氏和梅若晴研究怎么布置新家,梅若雪做艾条,熬膏药,还要准备做水丸的方子,往后的日子就剩下赚钱这一件事了。
程子良被累怕了,就算是有一身好功夫,可那也不是做力气活用的!
被抓了一小天劳工的他,吃过饭就摊在杏树下的石凳上,不能喝茶就喝水,抬头望天的他有些怀疑人生。
旁边,平安手法利落的把白兔子剥皮,灰兔子放在一边没搭理,一张张白兔子皮被固定在墙上,惹得程子良嘴角都直抽,说实在的,平安一身功夫刚猛霸烈的很,窝在小山村里当了个猎户,挺可惜的。
最重要的是程子良觉得梅若雪薄凉,一点儿都不关心平安。
“平安,烧热水。”梅若雪从灶房里探出头:“多烧一些。”
“好。”平安把肉放进木盆里浸泡着,抱着柴去灶房,又出来一桶桶拎水进去。
程子良觉得,梅若雪把平安当成长工了!
“无耻!”程子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一句,便起身准备回屋。
“程子良,把这些鹿骨磨成粉。”梅若雪抱着几根鹿骨出来,喊程子良。
想要离开的程子良慢慢的回头,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梅若雪。
梅若雪眉头微蹙:“不愿意?”
“拿来!”程子良过去把鹿骨一把抢过来,快步去了东耳房里,东耳房里有石磨。
梅若雪笑了:“谢谢啦,先砸碎了再用石磨碾碎,之后用研钵碾成细细的粉才行哦。”
已经到了东耳房门口的程子良深吸一口气,回头:“梅若雪,你来。”
“不会?”梅若雪走过来。
程子良看梅若雪到了身边,立刻压低声音说:“小小年纪,你倒真会使唤男人,不觉得多吗?”
额?
梅若雪恶向胆边生,微微扬起头看着程子良,勾唇一笑:“使奴唤俾,多少似乎都有用吧?”
“你真过分。”程子良被噎了一句,恨恨的说。
梅若雪耸了耸肩:“你真有病,不过放心,我有药。”
平安从屋里出来,看到程子良挡住了梅若雪大半个身子,微微皱眉。
梅若雪探出头来,立刻说:“平安,他骂我。”
程子良脸色一黑,快速进了耳房,回头恶狠狠的看着梅若雪:“最毒莫过妇人心!”
“所以呢?”梅若雪不理他,笑眯眯的走过去了。
耳房外面传来平安的声音:“打他吗?”
“不用,下次就打。”梅若雪说。
程子良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手里的鹿腿骨咯嘣一声就掰断了,磨了磨牙就空手把一堆鹿骨掰细碎。
梅若雪煮了凉茶放在石桌上,叫平安过来坐下。
平安听话的坐下来,梅若雪爱着他也坐下了,招呼都没打就把平安的手腕拉过来,仔细的诊脉。
平安的耳朵尖瞬间红了,偏头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想要挣开的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便任凭她手指在自己的脉门上。
“还真不一样。”梅若雪诊脉之后,单手撑着腮喃喃自语:“难道练武的人和普通人差距那么大吗?”
这问题平安回答不了。
梅若雪起身进屋,一会儿工夫拿了一本书出来。
平安抬手把灯笼拨得更亮一些,看了眼梅若雪打开的书,再看梅若雪眉头紧锁的模样,缓缓出声:“任脉不通,五脏六腑下降,会病。”
梅若雪愕然抬头看着平安:“你懂这个?”
“略懂。”平安被她这么看着,心就慌了,别开脸:“督脉不通,六腑渐弱,会病。”
“平安,还有呢?”梅若雪立刻来了兴致。
平安抿了抿嘴角:“冲脉引领血海,带脉上束任、督和冲脉,下管四对韧,所以……。”
“所以,练武之人四脉皆开,身体机能非常旺盛,所谓强筋壮骨只是练武之人追求外部打击力度的表象,真正的练武之人是因对身体各个部位甚至各个器官都有所掌控和利用,对吧?”梅若雪眼神烁烁生辉,一把抓住了平安的手臂:“我知道了!我知道程子良的病为何用那种药丸了!”
“那么关心他?”平安幽幽地问。
梅若雪立刻点头:“对,找对了方法,用对了药,治好了他的病很重要,一能得到银子,二能赶紧让他滚蛋!”
正抱着磨好了的鹿骨粉的程子良只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万箭穿心了。
平安眼角余光看到程子良的表情,勾起唇角笑了笑:“所以,都需要什么?我帮你找。”
梅若雪可没放过平安的眼神变化,知道程子良就在身后,立刻压低声音,故作为难的说:“平安,我虽然想治好他,可咱们那人参太珍贵了,给他用多可惜?唉,就算是给银子,我连一根须须都舍不得啊。”
程子良只觉得血灌瞳仁,脑子都嗡嗡叫了,这辈子敢说自己连一根人参须须都不配的人!换做旁人,明年能烧祭日了!
几步过来,哐当把罐子顿在桌子上,从腰上拽下来钱袋啪就拍在梅若雪面前:“多少银子,我要了!”
梅若雪蹭就站起来,快速的眨着眼睛:“你要什么?”
“人参!”程子良气吼吼的说。
梅若雪立刻冷着脸:“没有!”
“一整根都要!”程子良眼神阴翳:“不管多少银子!”
“不是你买不起,是我不想卖给你。”梅若雪见程子良要急眼了,撇了撇嘴儿:“不过,你的药该用还是要用的,但是这价格咱们得谈谈了。”
旁边,平安很是同情的看了眼程子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