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要抱歉？”他深邃的眼里布满温柔：“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可我杀了那么多人。”墨沉蹙眉，对于刚才的事情脑海里一片空白，但她知道，那就自己做的：“都是我不好。”
墨斯是个完美主义，他掌管着手底下所有人，他不允许任何破坏规矩的事情发生。
清怨师不可以创造出其他怨念，她可以杀伤害她的人，但是不能够滥杀。
她刚才就是在滥杀。
墨斯眸光微闪，低声道：“对不起的人是我。”
墨沉没听清他说什么：“什么？”
“没什么。”墨斯回神，看着她这虚弱的样子，心里某处隐隐的疼：“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以你自保为主，出了事情，我会替你担着。”
她一怔，心里暖得一塌糊涂：“真的？”
墨斯瞥向她：“我说过假话吗？”
她闻言挑眉，轻抿嘴角，忍不住流露出笑意，可爱又讨喜：“这好像是你头一次这么跟我说话。”
墨沉来了精神，忍不住凑上去，眼神明亮：“毕竟你总是凶巴巴的。”
墨斯不动声色瞥了她一眼：“你不也是像在叛逆期一样，总是想着反抗我吗？”
说完他走向厨房，墨沉立刻在后面不服气吼道：“那也是因为你动不动就想要关我。”
墨斯嘴角轻勾，没说话，开始在厨房忙活起来。
她伸着脖子瞧了会儿，好奇下床：“你在干什么呢？”
“做饭。”他看着厨房里面仅剩一点材料，一低头见到墨沉没穿鞋皱了皱眉，手一挥，直接用法术给她送回到了床上：“好好待着。”
松软在身上，墨沉非常自然在床上打了个滚，抱着被子满脸好奇：
“大哥你还会做饭啊。”
她还以为墨斯这个人生下来就是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墨斯头也没抬：“若是身为神，什么东西都不会的话，岂不是辜负了神的名声。”
他穿着天丝所制的衣服，挽起长袖在厨房里包馄饨，这狭窄的厨房里都因为这位上神的驾到而蓬荜生辉，他却很是熟练，将馄饨包好下锅，还不忘了搅和搅和。
这种感觉……
太奇妙了。
墨沉手撑下额，望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不一会儿，香气盈满房间，她的口水忍不住了。
墨斯端着碗放在她面前：“吃饭。”
她立刻拿起筷子一口吞下，烫得她直哈气，鲜美却也让她惊喜：“太好吃了！”
墨斯上神惯常冷淡的脸上终于见了愉悦：“嗯。”
墨沉也没含糊，咕噜噜把它都吃光，连汤也没剩下。
在外人面前受到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她满足擦了擦嘴，喜滋滋看向墨斯。
墨斯坐在床边，坐着她那个简陋的小椅子，一双大长腿似乎都无处安放，仪态极好，仿佛整个小屋都因为他的光临而变得烟雾缭绕，仿佛给一缕仙气就能得道升天。
这样舒服的感觉，似乎是很久没有过了。
墨沉有些恍惚，想到自己从两百年前失忆之后，跟在墨斯身边待了几十年，因为两个人的一些脾性完全不符，所以动不动就吵起来，后来墨斯干脆连话都不跟她说，直接关她禁闭。
墨夙和墨斐总是安慰她因为两百年前那场变故，导致墨斯害怕她出事失去她，所以才会这样。
但因为他对自己的控制欲太强，以至于她总觉得，他一定很讨厌她。
现在，她忽然不这么想了：“我们从前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墨斯一怔，眼底浮现深意。
他看向墨沉，仿佛穿过了岁月，见到了那时的她。
废墟之中，满地皆是尸体，她衣着破烂不堪，双眼黯淡无光，脸上布满了血渍，一只手臂还是断的。
但下一刻，断掉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再生出干净纤长的五指，身体这种强大的再生能力，她却不见任何喜色，青涩的脸，布满了与年龄不相符的疲惫：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墨斯眸光闪烁，回过神，见墨沉乖巧窝在床上，枕头旁边还放了个陈旧的洋娃娃，纵然她现在从前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态别无两样，到底是拂去了那些伤痕。
他的姿势随意了些：“你说呢？”
墨沉挑眉，想想她们的家风，关系肯定是最好的。
尤其是当她出事，他们都来找自己时，说不开心是假的。
心里美滋滋，墨沉眼里也含了笑：“那大哥你喜欢什么？我买礼物给你。”
他心跳快了几拍，心里某处似乎是软软的：“用不着你带礼物给我，你只需要把你自己照顾好，不要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就行了。”
墨沉瘪嘴觉得无趣，恰在此时，门铃响了。
门外，白子沐的声音十分焦急：“赵南一，你在不在？”
他们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墨沉很吃惊，蹿下床把门打开，白子沐立刻闯进来：“你没事儿吧？”
她摇头，对方如释重负，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几眼，确认他没有少胳膊少腿才松了口气，埋怨道：“你知不知道我醒过来时，看到你把我们送回来，。我们有多害怕，我还以为你死定了！”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墨沉调侃道：“但我不是没死吗？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说着，她看向安言澈。
他沉默站在门口，眉心紧锁，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俩人四目相对，墨沉笑得轻松，他却还板着脸：
“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儿。”她动了动胳膊：“你看我像是有事情的样子吗？更何况我要是有事儿的话，你们也不可能在我家找到我啊。”
他没吭声，迈着大长腿进屋，身上带着一股压抑的低气压，擦肩而过都能感觉到他的冷意。
墨沉打了个寒颤，纳闷走到他面前：“干什么？你主子平安无事，难道你不是应该很开心才是吗？”
安言澈冷睨着她。
明明眼神里布满担忧，脸却板着：“我是很开心，可我也很担心，如果你死了，你想过我们吗？”
“我要是死了你们不也自由了吗？”她嫌他太过谨慎：“这样还是一件好事儿呢。”
好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