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之后，姜嬛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
给斐然打过电话，一直处于忙音。
给温岭打过电话，直接关机状态。
给干爸干妈发消息，依旧没回复。
仿佛一切都这么不顺心。
——
“嘀嘀嘀”
疯狂刺耳的喇叭声拉回姜嬛的注意力。
一抬头，不远处一辆出租车已经向着她飞奔过来，吓得一个哆嗦，立马后退了两步。
“你tm的不要命了？要死滚一边去！”
出租车惊魂未定的打转向盘，骂骂咧咧冲着她骂道。
姜嬛被吓得好半天才缓过神，后知后觉“靠”了一句。
“你才特么的！没看见这里是斑马线？减速懂不懂！”
虽然自己的确闯红灯有错在先，可是那个司机也好不到哪里去，斑马线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骂完了，姜嬛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气鼓鼓地看了看周围，微微诧异。
自己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看着眼前已经物是人非的房子，姜嬛摇了摇头。
转身正要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胳膊上一疼，下意识回头。
“姜嬛，果然是你！”
来人语气惊喜。
姜嬛秀气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她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姜黎这个老熟人。
“松手！”
姜嬛毫不客气的命令。
她今天真晦气，先是走错了路走到姜家不说，还遇见了最让她讨厌的人。
被她眼里的那股子狠劲给吓到了，姜黎像是烫手一样飞速撒手。
回头准备离开，却又被姜黎拦住了去路。
“姜嬛你不能走！姜家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不能让傅总再把我们唯一栖息的房子收走了！”
姜黎恢复了一贯地嚣张跋扈，明明这话是求人的意思，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有一股命令人的意思。
“关我屁事？”
姜嬛冷眼横了她一眼。
“当然有关系！因为这是你欠我们姜家的！欠我的！姜家把你当正牌千金养了十八年，现在正好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姜黎看着她的眼神近乎疯狂。
姜嬛深深的从头到脚看着她，除了面容憔悴了许多，穿的戴的一样没少，打扮的依旧像是个千金大小姐。
嘴角噙着冷笑。
都这个时候了，还放不下她千金小姐的包袱？
“不好意思，姜家的恩情我在三年前就抱过了，用身体报的。”
姜嬛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从他们把她算计丢上傅延煜的床，她就已经和姜家一清二白了。
一直让她放心不下的从来只有莫文雅对她的旧情，可是当一切伤口被撕开，她发现所有的母女深情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不欠姜家什么。
“所以不要用你的道德来绑架我，因为这样我会让你看见什么叫没有道德。”
很久之前她在网上看见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只要我没有道德，道德绑架就对我不存在。
这句话用在这里真是恰到好处！
姜黎听见她如此坚定的语气，中午感到慌了。
然而，姜嬛却不想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直的走了过去。
路过姜黎的时候还不忘用身体重重地撞她一下。
虽然自己被撞的生疼，但是姜嬛就是觉得解气！一个字爽！
看都没看跌倒在路边的姜黎一眼。
她高傲的走着，眼底有些湿润。
莫文雅，你看见了吗？
这就是你死活都要找回来的亲生女儿；
你那个认贼做母的亲生女儿；
那个不惜伤害她都要维护的亲生女儿；
……
“亲生”两个字字字扎心。
擦了擦眼角，姜嬛告诉自己要笑，尤其是在面对姜家的时候，她更要笑的开心！
——
沿着那条小路一直走着，姜嬛没有回头。
慢慢的，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再跟着自己。
一回头，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向她走来，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饭碗。
姜嬛皱了皱眉。
整条街上除了旁边的店铺，街道上都没什么人。
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现金。
“婆婆，你那些钱去买点吃的吧！别跟着我了。”
一靠近她，姜嬛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那味道就像是夏天发臭了的垃圾桶，令人反胃。
强忍着要吐了的不适后退了半步。
然而，老妇人却直勾勾的一直这么看着她，激动得双眼都蒙上了水雾。
“嬛嬛……”
终于她叫出了埋藏在心底的那个久违的名字。
姜嬛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惊讶的出不出话来！
她！
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难以置信地瞪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以前那个风韵犹存女人的痕迹，只不过荡然无存。
莫文雅看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十分窘迫。
——
路边。
姜嬛看着吃得狼吞虎咽的女人，心里百味陈杂。
她恨过她，只不过在看见她混成这幅样子，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毕竟她是自己喊了二十好几年的妈。
见她吃完，姜嬛将手上的纸巾递给她。
母女相见，她们总共一起的对话没有超过三句。
擦过嘴，姜嬛往她手上塞了一点儿钱。
依旧是什么都没说，冷漠的起身，准备离开。
莫文雅捏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几张百元大钞，一双手止不住的剧烈抖动着。
“嬛嬛，我有你亲生母亲的线索。”
忽然，她冲着那个挺直了背义无反顾的孩子喊了句。
姜嬛顿住了脚步，她没有回头，只是潇洒的扬了扬手，“嗐，知道有什么用？25年过去了，她如果心里有我，早就找过来了。”
她知道自己亲生母亲另有其人时不是没想过去找她，只不过单凭莫文雅的只言片语根本无从下手。
后来，她慢慢的懂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想象着那么好。
就算她真的找到了亲生母亲，那人像是莫文雅这样怎么办？
所以，还不如相忘于江湖，对大家都好。
她不是洒脱的人，这一切都是生活告诉她的。
抬脚离开，步子却沉重了些。
“不是这样的，她前阵子找到姜家了，不过姜家把她轰出来了！”
莫文雅的一席话打破了姜嬛以为平静的内心！
眼底的温润再也藏不住了，一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