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们对这个瓜就有挺大的兴趣，再加上现在张继思的话已经彻底勾起他们的兴趣了。
在看热闹这一点上，他们谁都不会落后。哪怕是现在一颗心就想闹腾的原非白在听到有八卦的时候，都顿时安静了一下。
回忆起五年前的事情，张继思其实是不太乐意的。要说事情过去也都过去了，还记得里面的弯弯绕绕好像过于小气。但这的确是张继思心里的一道疤，久久不能愈合。
张继思又是给自己将手中的清酒一饮而尽，看起来的确是陷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回忆悲痛之中。高斯四人组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等待着。
房间只剩下日式火锅的咕噜声，等着张继思酝酿得差不多，终于说出了话：“这件事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五年前也是田威临时找到的我，说是重新修缮兴华楼。对于古建筑的设计我还是很有想法，所以这样的设计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专业对口。合作很快就定下，我的草图也用最快的时间给到田威，只是后来……”
张继思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就像是将那些年所酝酿的所有不甘都吐了出来。
“只是后来，这个项目没了。原因也简单，说是资金问题。所以啊，你们现在看到的兴化塔楼就是从未修缮过的兴华楼。最近听说好像这个项目要因为拆迁的问题彻底拆除，田威在这个时候找你们修缮，不就是给你们添麻烦吗？”
这话一说出口，高斯公司的人沉默更是压抑了几分。左潇心想自己这是看着晚节不保，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居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以前商务工作都是无比严谨，这一次是看着吴总本来就是熟人，所以松了一个心眼，没想到接过来了这么多麻烦。
她揉了揉太阳穴，显然是觉得压力有点大。
“事情到现在还不至于是没有路可走的时候。”左潇开口。“还有半个月时间，如果你们不想做这个项目了也是可以，我去和田威总谈谈，应该不会有赔款的事情。”
如果知道是在做一个无用功，那就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精力在这个东西上。左潇的这个想法直接干脆，公司需要的是利益，那自然是要以利益为第一生产力。
梁英瑞点头算是赞成，现在把事情问清楚就好，不浪费时间精力是好事。既然两个老牌项目经理都已经做出选择，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定下来的。
话都已经说开，那也没什么压力。大家在这里吃吃喝喝一晚上，休息好了明天回家继续上班搬砖。
这件事十有八九都是这么定下了，只是原非白一直没有说话，像是在琢磨什么。
左潇显然是发现了原非白的沉默。
“怎么，原总是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左潇笑着问道。“毕竟你也是个高管，要不你说说你的意见？”
原非白转过头看着左潇，一本正经地问道：“如果没有修缮兴化塔楼，它就会被拆迁吗？”
这显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听着原非白这么说，就好像是他已经有了其他想法。
“你想留下行兴化塔楼？”左潇开门见山地问道。“是这个意思吧？”
“是。”原非白回答。“我想做这个项目，并且我有能力留下它。”
饭桌上的所有人又一次沉默，显然大家都没想到这突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你这个人毛病怎么这么多。”梁英瑞有些不高兴。“左潇之所以拿回来这个单子就是想给你打出一点名声，现在这个项目十有八九就是要失败，你还顺着杆子往上爬还想继续完成？”
显然，梁英瑞的训斥对于原非白来说没有斑点作用。他就跟耳边风一样随便就过去了，或者可以直接省略为“刚刚有狗叫了吗”？
其实大家都是知道原非白的脾气，他决定了的事肯定是不会改的。换句话说，他虽然是说出口表达自己想要做这个项目，实际上是已经在通知所有人，他决定要做这个项目了。
其实左潇一开始之所以愿意把这个项目拿给原非白，也是有私心的。如果说古建筑的项目能顺利完成，那自然而然是可以给原非白脸上贴金，若是失败……
失败了不就等于又把原非白之前恋爱脑的事情又一次让他掉落更深的坑吗？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左潇可不想就因为这件事毁了原非白。
大家心里都有所忌惮，自然是不敢把一些事说得明白。只是原非白四舍五入就是一个头铁的存在，有些时候自己认定了就不会改。
张继思听说过原非白的名字，没想到这居然是这么头铁的哥们。他也不好意思多说，只是婉转把话说明确了，那就是“这个项目你要是能做的确能做，但是极有可能就是费劲不讨好”。
再说了，现在不管是公司还是设计师谁不吃饭啊？谁有时间精力来完成一个这么容易失败的项目？若是这些事传了出去，那不就是原非白自己给自己脸上抹黑吗？
“既然连张继思这种设计师都说能做，那我怎么不能？”原非白看着左潇，双眼无比坚定。“我觉得那座塔楼是有自己的特色，留下说不定还能成为当地特色建筑，只需要稍作修缮就好。他们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不信我的水平吗？”
就……其实吧，原非白是个好人，就可惜长了一张嘴。
“先吃饭吧，咱们有什么事吃了饭回去说。”汪美延急忙打圆场，生怕这些人说点什么就给折腾起来。
也是，在原非白心里，这些事情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也没必要再多做纠结。他也算是暂时将这件事抛在脑后，继续开开心心自己的牛肉火锅了。
晚上吃了饭，他们和张继思告别就回了酒店。不得不说，这个时候自然是需要左潇好好和原非白聊一下的。
这个重要的任务就这么落在了左潇的肩膀上。
左潇反而没让原非白回房间，而是带着他在这个城市里闲逛。她大概能明白原非白为什么想要修缮塔楼，只是没有弄明白的是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修缮图纸能出来吗？”左潇问道。
原非白认真思索了几秒，回答道：“不够，需要有人帮忙建模。但是外面人建模的参差不齐，我要靠谱的榜首。”
听这话的意思，原非白是已经看好要什么样的帮手了啊。
左潇现在无比头大，要说这个事的确是她没处理好所以才出现这么大的麻烦，但是现在明明有及时止损的机会，原非白就要硬着头皮上，的确是让人头秃啊。
做好了的确一战成名，做不好不至于千古罪人，但绝对要在行业内被群嘲个三五年。
左潇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但是这一次他并不是项目主导，更多的还是需要原非白动手。
“你是怎么想的？”她问道。“你做事向来是有自己想法的，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国内的古建筑一天不如一天，能救一个就一个。”原非白看着她的双眼回答道。“当初梁思成先生跑遍全国各地搜寻古建筑的资料，不就是为了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吗？我知道自己的水平的达不到梁思成的高度，但是我还是想做一些我能做的事情。这个项目我可以不收那么贵的，只要维护好一些基本成本就好。我……”
在原非白的脑子里，商务这种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只需要自己让出足够的利益，那公司就一定可以获利。
只可惜事实一向不是这样。
见着左潇沉默，原非以为是自己说得话还是有什么问题。他急忙改变话题，又一次声明：“我的名声什么的不重要，我只想做一点我想做的事情。你不是说之所以愿意从创设到高斯，就是想要做一点不一样的事情吗？现在机会来了，你怎么不愿意了？”
原非白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道德绑架，左潇当然顾虑的不是这一点，她挥手示意原非白冷静一下，现在她算是清楚这人内心到底是在想什么了。
“我顾虑的点还有另外一个。”左潇开口。“既然兴华楼都要拆迁，那为什么田威要在这个时候找到我们？陈女士可不是一个会看感情的人，能让她出面，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说到这儿，原非白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这两个人的存在。他愣了愣，显然是有些意外。
果然，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那你答应让我画图了？”原非白无比激动。
“这个要看情况。”
左潇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腾空。等她反应过来，发现原非白已经抱着她开始转圈。
“原非白你干什么！”
原非白实在是太高兴了。
就算是以前他强行要做什么项目，大部分的时间精力都是他用绝对的权威去压迫梁英瑞。而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人真的愿意支持他，他能不高兴吗？
只是左潇的心情并没有稍微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