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当时收的时候，有齐大少爷，各家小姐，还有三位王爷在场，倘若还给苏二小姐了，她若戴上，被人瞧见了，恐人家以为，她送了礼又反悔；若是不戴，束之高阁，又平白浪费了一条做工精巧的手镯……”
苏琇莹凝着看起来有几分心虚的颜清欢，秀眉微微颦了一下。
红颜阁发生的事，婉萤并未多说什么，倒是她的贴身丫鬟说了不少，也曾提到过，定安王的义妹似有针对婉萤之意，叫她受了不少委屈。
但她白日里见过清欢妹妹，便并未相信，以为有误会，自然而然的，她差人去打听了一下。
打听的结果是，婉萤虽然受了委屈，可确实是她好心办了错事，妄自劝人服软，还是在那人遭受了莫名其妙的辱骂之后。
如此行为，的确很难让对方对她有好感。
虽说清欢妹妹说话直白难听了些，但以她的立场，会那么想，不奇怪。
既然婉萤都觉得自己该做出补偿，她这个做姐姐的，又能说什么。
苏琇莹想到这里，面色稍淡，郑重道：“这补偿，是清欢妹妹你该得的。”
颜清欢摇了摇头。
“虽然，我觉得，苏二小姐不大聪明，不大会说话，但我也说了她一顿，这补偿，实在是受之有愧。”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面色都有些奇怪，到底是谁不会说话，当着人家姐姐的面说人家……这样真的好吗？
却不料，她还在继续说，疑似自言自语。
“女子与男子争执，是女子比较容易吃亏，苏二小姐想帮助人的心没错，但直接让人开口道歉，就太不会说话了。”
“若是当日，与齐大少爷发生争执的，是一个脾气火爆、背景深厚、还会武艺的女子，反手打了苏二小姐怎么办？好心不成反被打，可不就惨了！”
“不过，这种假设，几率小的很，苏二小姐是认得我的。也怪我以前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可是齐大少爷给人留下的印象也不见得有多好啊，两害在一起，怎么就断定我有错呢！”
众人默：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一会儿感叹，一会儿担忧，一会儿又不满。
顶着众人诡异的眼神，颜清欢清了清嗓子。
“咳咳……那什么，所以我才说她不大聪明，阿琇姐姐，你作为姐姐，可得看着她点。”
“再者，苏二小姐那日还让你久等了，许是我与齐大少爷那场争执，耽误了她的时间，所以这补偿，要给也是给你，我拿着更烫手了，你是姐姐，也替我解决了吧！”
“好姐姐，我倒数到一，你若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一。”
颜清欢将自己真心想说的话藏进七扯八扯的话里，然后彻底耍起了无赖。
别怪她爬得快，谁叫她在苏琇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宠溺呢！
苏琇莹眸色微深，眼前之人说的话，一边在表达她对婉萤的不喜，一边又在防止她多想。
有心机，还很无赖，但她，生不出厌恶之心，还觉得她有几分带着心机的可爱。
或许，这形容，有几分古怪，但就是她最真实的感受。
费了一番口舌，先让苏琇莹收下了自己的礼物之后，颜清欢又当着苏琇莹的面，打开了苏琇莹另外一名大丫鬟红玉手中的黑色锦盒。
看到里面的东西，颜清欢顿觉羞愧。
她送给女鹅的手镯是捡便宜得来的，然而女鹅给她的，那可真是用心准备了的。
首先是十二方手帕，不但用料不凡，绣花也很精致，分别绣着十二个月的花。
一月梅花，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牡丹花，五月石榴花，六月栀子，七月蜀葵花，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芙蓉花，十一月山茶花，十二月水仙花。
绣工了得，栩栩如生。
颜清欢摸着那布料，看着那绣花，在秋澜那里得到的自信灰飞湮灭，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嘤嘤嘤，她果然只能玩玩而已。
红莺不知颜清欢内心所想，在一旁得意地说：“这可是我家小姐，一针一线，亲自绣的，论刺绣，这京师中的闺秀小姐们，可没有一个比得过我家小姐呢！”
颜清欢默默竖了个大拇指：“真棒！”
红莺眉开眼笑，像是自己被夸了，正要继续说些什么，被站在颜清欢身旁的苏琇莹凝了一眼，瞬间摸了下头，偃旗息鼓了。
“思来想去，清欢妹妹的义兄贵为定安王，想必也不缺什么。我能拿得出手的，适合姑娘家的，也就只有刺绣了，还望清欢妹妹不要嫌弃。”
苏琇莹没有错过颜清欢眼中闪过的黯然，误以为她不喜，便稍作解释。
“哪里会嫌弃，我喜欢得紧！”颜清欢直勾勾地看着苏琇莹道，这一针一线，绣的都是心意。
“那再看看其他的。”
呜……还有其他的，颜清欢幸福得想哭，然后指着苏琇莹从黑色大盒子里拿出的小盒子问道：“这是……胭脂水粉？”
“两盒胭脂，一盒是面脂，一盒是口脂。旁边这盒是粉英，右上方的是抹手的脂膏，右下方的，是我做的花钿。”
苏琇莹温声为颜清欢介绍，之所以准备这些，是因为那日在珍味阁见到的她，素面朝天，看起来不像是会打扮的样子。
颜清欢闻言，目光灼灼地望着苏琇莹眉心那朵红梅，她觉得老好看了。
“我眉心这朵花，是用口脂画的。”
苏琇莹见颜清欢的反应，便知她喜欢，心里彻底轻松了，说这话时，眉眼染笑，勾得颜清欢，毫无意外地咽了下口水。
啊……颜清欢觉得，自己仿佛要被月老用红线捆了！
想扑上去！
【醒醒吧你，人家是墨怀逍的，你个工具人，可还记得要问去广安寺的日子？！】
头一次，颜清欢觉得系统的声音很喳欢，赶跑了她的月老。
……心痛之后，就是极致的享受。
颜清欢先是将女鹅大夸特夸了一番，然后顺杆爬，成功地让女鹅的丫鬟给她梳头发，女鹅亲自给她化妆。
苏琇莹带来的红玉，梳得一手好发髻，十指轻翻慢拢，在颜清欢眯眼露出万分享受的神情中，很快便梳好了一个极其精致的飞仙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