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岁月静好
卢英哄好了马文才,而后就整个人趴在窗子上往下看。下面摆着的正是红颜醉的文试擂台，人来人往，喧喧嚷嚷的,好不热闹。她就那样趴着看热闹,瞧着开心极了。
“有那么好看？”马文才顺着也?趴在了卢英的旁边,两个人就把一个窗户给挤得严严实实的。
“嗯呐。”卢英看着下面的热闹景象，眼底似乎被下面的满场灯火给映衬得带上了点点星光,“我喜欢这种世?俗热闹却又叫人觉着心安的场景,因为很难得。”
她自认是一个俗人，喜欢的东西自然也就是俗气的。这?俗世?于她而言很是美好,她非常非常想喜欢。
马文才侧着头看她，“阿莹喜欢的，我一定会保住的。”
卢英笑了,也?侧过头看他，“大哥，其实你不用事事迁就我的。你喜欢的事情?也?尽可去做,我都会支持的。”
马文才说道：“我说过的,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不是的,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要的是什么。”卢英的目光变得有点悠远，“当初在尼山书院的时候，夫子曾问过我们这些人将来的志向是什么。我还记得大哥说的，开疆辟土,征战沙场，扬名天下。”
她当时就坐在大哥的身边，对他当时的神态语气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那个时候的大哥在她的眼中，仿佛浑身都镀着光一样耀眼。“所以，大哥想做什么去做就是了。”
马文才轻笑了一声,“难道我现在做的不是这个？”
“是也不是。”卢英转过头看着楼下的擂台，轻叹了一声，“你为我所做的，将来也许是遗臭万年。”
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其实就是造反，等到后面暴露以后，哪里能够有什么好名声？原本大哥要做的是一个抗击外敌的将军，而不是为了她做这?些掉脑袋毁名声的事情?的。
“那又如何呢？”马文才挑眉，满眼的张扬，“不管是流芳百年还是遗臭万年，我的名字将会被镌刻在史书上，而不是如同地上的野草一般，连一个名字都未曾留下。”
卢英又侧过头来，痴痴地看着马文才。这?一刻的他，在她的眼中也?仿佛是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大哥。”
“阿莹。”马文才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左手，“你的名字会和我一起，被镌刻在史书上。不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你我都是一起的。今生在他人眼中，你我是一起的，将来在后人眼中，你我也?是一起的。好名声如何，坏名声如何，我马文才，何曾在乎过他们的看法？”
他所在乎的唯有一人，就是她。
卢英愣愣地看着马文才，而后笑出了声。她微微眯起来的眼中含着盈盈的泪光，“是的，我和大哥永远都是一起的。好或坏，总是一起的。”
想一想，将来若是在后世上，他们的名字总是一起被提起，他们是所有人眼中公认的一双人。那么是好亦或者是坏又如何呢？他们会以这种方式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两人凝望许久，而后一起笑出了声。他们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就是想笑而已。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们在彼此的身边就足够了。
卢英指着楼下的擂台，“大哥，你看，来新人了。”
“是山长和师娘他们。”
“山长和师娘的感?情?向来不错。你说他们能不能赢得这?文试呢？”
“我认为山长会赢，他可是我们的山长，我们的夫子。”
“我也?觉得。”
两个人肩靠肩头碰头，小声地说着话。楼底下是一派人声鼎沸，楼上一派岁月静好。
难得离开下河村的锦娘站在街道?的远处，看着这?个画面，不知道为何，心中涌出一种又酸又甜的感?觉。如果?这?样的美好是一场梦的话，她宁愿永远都藕沉浸在梦中不要醒来。
“锦娘？”带着人在江夏郡维持秩序的卜南看见了锦娘，走了过来，“你也?来江夏郡看花灯？”
锦娘对着卜南盈盈下拜，“卜队主（注）。”卜南经常带着士卒在山上狩猎，而后那些猎物也会分给她们村子的人。所以她和他，还算得上是熟悉。
“你自己一个人？”对着锦娘的时候，卜南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放柔了。“江夏郡虽然有公子坐镇，但?是这样热闹的日子里，小偷小摸是少不了的。你若是自己一人的话，还是要当心注意才是。”
锦娘笑着点头，“卜队主说的是，小女这就回去了。”
“哎，等等。”卜南喊住了锦娘，伸手示意一个士卒过来，“我让人送你回去吧，路上不安全。或者你等着和公子他们一起回去也行，他们这几日也许就要回去庄子上了。”
锦娘抬头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楼上的两人，笑了，“不必了，有这?位送我回去便也?是了。”她不能够离开村子太久，她要替公子守着下河村才是。
她渴望的安静平和都是卢公子给的，自然也要为公子做到她想要的才行。
卜南的眼神有些暗淡，“好，那你路上小心着些。”
锦娘说道：“多谢队主关心，就此告辞了。”
“等等。”卜南再次喊住了锦娘，他走到了路旁，取下了一盏花灯，递到了她的面前。“玩上路黑，你拿着灯，不要摔了。”
“这?……”锦娘后退了一步，“这?是公子他们布置的花灯吧？我不能拿。”
卜南笑了，“卢公子说了，待花灯会结束以后，我们这些人就将花灯领回去，免得放着白白糟蹋了好东西。这?一盏灯是我的份，你不用担心，拿着吧。”
锦娘抬头看着卜南，只见他的眼中没有自己以往看见的觊觎和色.谷欠，也?没有后来看见的同情?和可怜。他的眼中是一片温和点点的怜惜，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弱女子一样。
她垂下了双眸，伸手接过了那盏花灯，“多谢卜队主。就此别过了。”说罢，她转身就离开了。
卜南见她接过了花灯，心中就是一片欢喜。他示意那个士卒赶紧跟上去将人送回去，而后自己继续带着人在城中巡逻，免得有人在城中搅事。
走了几步远的锦娘回过头来，看了卜南的背影一眼，而后朝着城外一步步走去。
她这样的人早就断绝了心中所有的情?.爱想念，对一切都已经看淡了。她现在想要的就只有活下去，靠着自己的双手活下去，为卢公子和马公子效忠，偿还活命和救命之恩。
她的生命之中，再无其他了。这?个花灯，就当做是她和他的告别吧。
锦娘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她没有看到的是，自己提着花灯的灯柄的那只手，用力之紧。
十五灯会以后，梅花香水果然在江夏郡掀起了一股热潮。红颜醉现在摆出来卖的东西就只有几种，可是却经常是上架就空了。这?还是因为红颜醉限量购买，不然的话，那可是排队都买不到的。
倒是有人也想要靠着自己的家世身份，而后将所有的东西买走。可是红颜醉背后的人是马文才，没有人敢伸这?个手。
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可是都没有忘记，这?江夏郡当初死了多少人。在这江夏郡街道?上的砖石缝隙里面，说不定还有未曾洗干净的血呢。
谁敢对着马文才的东西伸手，那可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想着办法找死。而且，说不定还是会连累家人的那一种死法。所以，还是免了吧。
而后陆续上的那些个口红腮红也?是让整个江夏郡的女人都在疯狂，听到红颜醉二掌柜的说接下来还会有新东西上来，她们可都是等着呢。这?富贵人家之中，要是谁没有买了红颜醉家的东西，来往宴会都有些说不出口呢。
而此时，最高?兴的人就是张重光了。
是的，没有错，最高?兴的人既不是卢英也不是马文才，而是张重光。
他终于看到张家崛起有望了，此前不是他不想要多养兵，而是他养不起啊。因为张家养兵的投入太多，他都有点担心会被拖垮，哪里敢再扩大呢？
现在可是好了，他的宝贝孙子（现在成宝贝不是臭小子了）给家中迎进了一尊金娃娃，既能够造武器还能够钱生钱，这?多养兵简直就不是个难事儿啊。将来，他们张家的名声说不定还能够比攀王谢两家呢。
此时的张重光还不知道他的宝贝孙子和金娃娃孙媳妇想要造反的事情?，若是知道了，大概得先晕一次才行。
卢英却是不怎么高?兴的，因为钱是赚了，但?是马上又要花出去了。得给大哥的人都置办一身好装备啊，那当然得用钱了。还有山上的那些个研究，养在山腹中的那些兵，还有她的各种实验，都是要用钱的呀。
怎么就觉得不管钱多钱少，总是不够花呢。卢英摸了摸自己的头，有点担心她这么操劳下去，很容易会年少秃头的哦。那样的话，她可就要变得丑丑的了。
这?辈子难得生得俏丽，她还想多保持保持呢。
一旁的马文才看着卢英这个样子，只觉得她好玩极了。她脸上的表情啊，来来回回，变来变去，可真是有趣。
“公子，又有马大人的信件了。”张管家此时从外头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来人说是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叫公子一定要赶紧看了。”
“又有什么事情?。”马文才皱眉，不耐烦地接过了信件打开来，而后，他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注：晋朝军制：
军3000人设都督、藩国统军
幢1000人设幢主
队200人设队主
什10人设什长
伍4人设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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