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被迫下乡的知青(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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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周安说完,大家当下都懵了。

本来以为周安会说,他这边原则上没问题,但得需要大队长批准一下什么的。没想到人家周安直接就拍了板了。

其实,从周安的角度来说,本来他都做好了要亲自去和纺织厂谈判的准备了,既然天上掉下个韩云云,当然是要赶紧定下了。

从韩云云的年纪判断,她爸最少也得有四十了。这年头可不是后世,一个人的工作可以来回换,频繁流动,这年月讲究的是一份工作干到老,到时候还可以传给儿子,传给孙子。她爸能做到车间主任,想必在厂里年头也不短了,根基肯定是有的。

如果他想让女儿的日子过得舒服一点,肯定要对他们厂多费心多照顾的。

有了韩爸爸这么一个直插纺织厂心脏的内应,以后无论是布料价格还是供货速度,都不用太担心了。

这制衣厂,制衣厂,首先布料的成本不能太高,不然,布料成本一高,成衣的价格必然上涨。到市场上哪有竞争力?

杨大队长只要不傻,就能想通这点。

杨家河大队下属制衣厂新上任的采购韩云云同志,听到周安的话也是一楞,这任命好快哦。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秒钟后,她马上就反应过来,攥着拳头道,“谢谢周厂长。我一定努力工作,为咱们厂里买到便宜的布。”

赶紧先把职位认领了再说,把这事儿砸瓷实了。

既然是周安筹划建厂,她叫声周厂长总是没错的。就是叫错了也没关系,恭维的话谁不爱听呢。

采购应该算是工厂里比较轻松的工作之一了,大家见这个职位人选定了下来,都眼热不已,羡慕地望了望韩云云,纷纷冲着周安自荐起来。

“周厂长,你看我管财务怎么样?我算术可好了,我爸就是在他们厂里当会计的,家学渊源,这些东西我也会。”一个叫袁亮的男知青脸上笑得别提多灿烂了。

裁衣服啥的他是不会,但是他也有家传手艺啊。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他得赶紧的争取,再矜持一会,好职位可能就要被抢光了。

“周厂长,看我怎么样?我要是管后勤的话,保准给你弄得妥妥贴贴的。”另一个男知青刘宏进赶紧跟上。

“周厂长,咱们可都是知青,这招工名额,是不是得照顾照顾一下我们,至少知青这边招工名额和村里得对半分吧?”一个叫郑芬的女知青道。

要论起做衣服,他们多多少少地都会点,毕竟都下了乡了,有些东西,不学的话,日子没法过啊,但是要和村里的妇女们比起来,凭她们的水平,想出头也难。那些人平时都是负责一大家子的衣服的,经验这块儿就比她们丰富得多。

“是啊,是啊。”大家纷纷点头,表示附和。这个说得太对了。于是,期待地把目光转向周安。

“这个制衣厂,首先是招裁缝,得有老把式盯着,负责设计还有品质管理这块。这个人选已经定了,名字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就是杨立民杨大伯。他年轻的时候,在上海成衣铺子里做过学徒。手艺不错。我身上穿的这身,你们也知道,就是他给做的。大家见了都说好。这次招工呢,主要就是负责裁剪的,还有缝纫工,包括整烫的,这些对手艺要求高点,到时候直接面试,全大队的,不管男女,都可以报名。”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说话,心里都有些失望,凭他们那两下子,这些名额估计是拿不到的。

“还有别的职位吗?”一个叫于波的女知青问道。

“会计,剪线头的,收发。各一名。这个也要公开面试。”周安答道。

周围立马归于寂静,合着,他们这些知青一个预留名额都没有!

大家交流过眼神,最后把目光齐聚在张卫军身上。

在知青里,他来得早,年纪也稍微大一些,算是知青中的老大哥。平时有什么事,大家都是找他帮忙评判,此时此刻,大家还是希望他能出来说句话,为他们这些知青们争取几个名额。

这三个职位,他们知青也没有谁有优势啊。

总不能大队要办厂,最后没他们知青什么事吧。

至于韩云云的采购员,被大家下意识地忽略了。

“那个…………周厂长,你也知道,咱们知青这块,像技术岗位估计是选不上,这收发跟剪线头的,还有会计,这三个岗位总得照顾照顾我们吧。”

顶着众人的目光,张卫军硬着头皮对周安开口道。如果能给他们甩出名额来,周安早把话说在头里了,还能卖大家一个人情,何必等到现在?

实在猜不透这位周厂长什么意思。

“大家别急,还有几个岗位,大家可以考虑考虑。这东西做出来,肯定是要卖出去的,我准备多招一些销售员。我建议大家报这个岗位。”

周安道。

“大家都是从城里来的。城里的消费能力,肯定是比农村要好得多。只要能想到的销售渠道,特别是商场和百货大楼,我建议大家都可以去拓展一下。针对销售这块,厂里到时候也会有一个专门的培训。比如,如何跟百货大楼的经理,主管以及售货员们打好关系等等,课程都会讲。农村里,人工肯定要城里便宜一些,这个会直接体现在咱们的成品价格上,和城里的那些厂子比起来,咱们的产品价格上肯定是会有竞争力的。前期,就看你的了,韩云云,有没有信心?”

“厂长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不是我吹牛,我爸在他们厂里,还是有些面子的。”韩云云举起右拳,自信满满地再次表态。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有些犹豫。

“就是有一点,因为工厂刚成立,百废待兴,要是做销售员的话,这个驻外的食宿费和车费没法报销,还有,就是没有基本工资。不过提成这块,肯定是按时发的。只要货结了帐,不用等到月底,就可以立马拿提成。”

大家正在思考的时候,周安又道。

“合着让我们做白工啊?食宿费,车费都不管,这怎么做啊?”王媛当下就把嘴撅了起来,表示不满。

“这想让马儿跑,总得给马儿吃草吧。这一分钱工资都没有,也太抠了吧,还干个什么劲儿啊?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王媛一一看向众人。

没想到王媛话音刚落,刘宏进说了句让她差点吐血的话。听声音还非常急切。

“周厂长,我报名,我报名销售员。”

“你,你………你………”王媛指着刘宏进,半天没说出话来,他这是脑袋被驴踢了么?

“你什么你,我的事儿,跟你没关系!”刘宏进冲着王媛翻了个白眼儿。

“你,你傻了啊?”王媛不解地望着刘宏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他这是空手套白狼。一分钱都不出,就想让咱们白干活呢。”

“王媛同志,我再重申一遍,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我就是来建设农村的,既然杨家河大队想要建制衣厂,我当然要尽我所能,帮助厂里打开销路,才不枉我来这一趟。哪能光计较个人得失!”

刘宏进扬了扬眉,拿手指着王媛怒吼道。

“周厂长,不用理她,我这里,坚定得很,现在就报名做销售员。”刘宏进对周安道。

如果可以做驻老家的销售员,其实说白了,等于就是变相回城,只不过是,暂时人事关系还暂时留在村里而已。

回城后,他还可以通过卖衣服挣个销售提成,也就是赚个差价。这样收入也就有了。等遇到合适的机会,比如哪个厂要招工了,或者碰到谁愿意卖工作了,再想办法操作一下,不就调回去了么?

只要找好接收单位,想回城还是不太难的。

既然是回家,不也要自己掏路费吗?住在自己家里,吃住又不花钱,报什么销?不用!

至于通信费之类的,加在成本里就是了。平时有些知青为了回城,不也到处托人找关系送礼吗?也有象吴青如那样的,折腾一场,最后结局还不太好。

“你--------------”王媛一见刘宏进这副态度,也是气得不行,她也是好心提醒一下,没想到,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看来刘宏进不只脑袋被驴踢了,而且还很严重,估计一时半会的也好不了了。

张卫军满腹狐疑地盯着刘宏进的脸,没有说话。。

刘宏进这家伙,平常还真不像个积极分子啊,怎么这时候,突然就大公无私起来了?

想争先进?不可能啊,吴青如这事一出,今年整个杨家河大队,跟先进就已经说拜拜了呀。

“我也报名。”杨子恒心说,真没想到,他这个周安安排的托还没出场呢,刘宏进倒是反应挺快的。

当上销售员的话,只要厂子能运转起来,他就可以回家了啊。回了城,找到工作的机会肯定会比呆在这里要强许多。而且,按小表弟说,其实也就相当于这是自己的买卖了。他按出厂价进货,再把成品卖出去,差价都是他的。

这么好的事儿,当然要赶紧报名了。

不过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是吧,有些话,总不好说在明面上的。表弟这才想让他带这个头的,也是不希望大家错过这个机会的意思。

周安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很明显,刘宏进是捋清了这其中的道道儿,只要再多几个像刘宏进这么明白的,他确实就可以空手套一个销售渠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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