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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花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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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按着顺序一家一户敲门,但是半天都没有人回应。整条巷子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洛介宁砸嘴道:“看来还真的不是耸人听闻,你看这样子,一点人气都没有,哪像是个镇子。”

两人走了一遭,也没见有人,钟止离道:“应该都在一处。我们找不到的。”

那门生本应该是认识路,但是洛介宁一张嘴把他吓跑了,现在他们乱逛也逛不出什么来,干脆原路返回。他们一回去,便见那唐玄同正在跟碧云府的门生谈论什么,唐玄同见了两人来,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了,紧紧皱着眉道:“这解药,是真的,但是,做不出来。”

钟止离问道:“为何?”

一个碧云府门生抬起头来,道:“成分很复杂,并且有很多很稀有的草药,这里拿不到的。”

洛介宁心底一颤。当初那老头做了一月才做出来的解药,本就跟他说了不可能把配料给他。想来也对。越是奇毒,解药便弥足珍贵。那一月,想必那老头也费了不少心血。

但是现在就这么一点解药,若是不能炮制,拿来了相当于没用了。洛介宁看着那唐玄同焦头烂额的神情,心底却在暗暗道:“这唐玄同一向都是这么狂妄,现在居然也会焦急,当真是少见。想当初把他们两个抓来关在这里的时候,可是得意得很呢。”

正这么想着,身后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种解药,确实是那个老头解开的?”

洛介宁转头一看,见了那三人来,本想是接话的,但是却当场怔住了,目光直直地射向那楚曲生的腰间——

那是解忧!

洛介宁心底蓦地升起一股震惊。这无尘轩的人,难道就一个个都是盗贼吗!

先是拿走了拂光和含笑,现在又是解忧?那解忧明明是霍平生的佩剑,当初发现霍白尸体时便没有看到解忧,原来是在他这里!

洛介宁看向钟止离,却见钟止离也正望向他,两人正好对视一眼。却听见那唐玄同道:“这可就要问他们二位了。”

洛介宁明显听出他话里讽刺的意味,怕是就连他自己都不信的。但是此事若是由得他们钻了空子,那就不是小事。豫州下毒一事,加上山城镇下毒一事,这锅,不是玄天楼能够背得起的。

钟止离道:“确是他解的,为此,我们等了足足一月。”

楚曲生笑得有些妖孽横生,又道:“你们二位,是拿了什么给那老头解的?据我所知,豫州那事,也是找不到毒|药在哪里的吧?”

洛介宁笑道:“巧了,我们还真的找到了那毒|药,并且有一大坛。只不过呢为了不造成恐慌,我们没有说出来罢了。”

这时,那碧云府的门生忽然那发声道:“一大坛是有多少?你们全给那解毒之人了?”

钟止离道:“我们只装了一个酒壶,那酒壶日日带在身上。”

那门生难掩惊讶,道:“一个酒壶?你的意思是,那解毒之人仅靠一个酒壶的毒便解了出来?他有没有见过中毒者的症状?”

洛介宁隐隐觉得不妙,只摇了摇头,道:“没有。”

几位碧云府门生面面相觑,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般,只一人道:“公子,若是这样能解出这种奇毒,那可算是神人了!”

只楚曲生颇有兴趣问道:“这是为何?”

门生回应道:“毒越是奇特,解毒便越需要更多的原毒。若是这么一个小酒壶,根本是不可能解出来的!”

洛介宁愣了半晌,看向钟止离。却见钟止离一脸风轻云淡地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只楚曲生笑里带着讽刺道:“那可奇怪了,真的是那个老头有那么大的本事?”

洛介宁此时也不出声,唐玄同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即使他不说话,洛介宁也能从他的神情里边看出来什么。此时他们两个人就是玄天楼的代表,若是回去的时候还带了一身的屎尿,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洛介宁笑道:“此药确是那老头给我们的,当时我们还不信他,只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是没想到他真的拿出解药来了。”

三个门生都站在后边不出声,唐玄同用眼神瞟了瞟两人,最终没发声。只那碧云府的门生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是无能为力了。”

洛介宁问道:“现在还没有查出来,那毒到底是哪里来的吗?”

百里圭道:“见过第一个中毒的人曾经说过,那人中毒之前就是因为很渴,喝了很多水缸里的水,那水是从河里取来的,但是同样喝了的人就没事。之后我们已经不让喝那里的水了,但是还是不断有人中毒。”

洛介宁问道:“会不会是体质问题?有的人喝了就没事?”

百里圭反问道:“你们在豫州看出了是体质问题吗?”

钟止离答道:“没有,当时死的人已经很多了。”

唐玄同道:“你问他们没用,他们是后来去的,你们得问林向阳和徐半枫。”

他一出声,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洛介宁也不说话了,看着钟止离就当无所事事。对话到这里为止。那解药既然无法炮制,唐玄同便还给了两人。

两人来此一趟,确实是没什么实际意义。那毒到底为何能够传播开来,又为何只在此传播,还是个谜。至于这个谜,无尘轩应该是很有兴趣去解开,也不需要他们去插一脚。插得越深,他们身上还要被泼更多的屎尿。与此相比,他们还不如早点回去,看看那李明嫣一事到底有没有下落。

洛介宁和钟止离两人随即起身要回七台山。唐玄同自然也就放人走了,毕竟那解药虽有用,最多也只是几人的量。当然,唐玄同要是怀疑,就算是他们怎么想解释那也是解释不清的,毕竟他们家可是出了名的难缠。

只路上洛介宁道:“我编了个瞎话去吓他们,这下子,他们肯定以为背后有人在害他们呢。说不定,我们就要背这个锅。不过我看,他们也没想过我们有这么大胆,还公然把解药拿到他们面前去炫耀。”

钟止离点了点头,道:“若是怀疑,他们也只是猜测。”

洛介宁摸了摸下巴,深沉道:“解忧,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止离也顿了顿,道:“我认为,应该是霍平生被关在这里的时候被拿走了。”

洛介宁忽的被唤起了记忆,一拍脑袋,道:“我记起来了!当初我们不是从虎峰镇赶到断情崖的时候,正好半路就碰上了他们三个人吗?他们晚了一些到断情崖,但是那时候,他们身上是没有解忧的。”

钟止离推测道:“若是推迟了,怕就是因为这事。”

“原来如此。”洛介宁隔了良久,又道,“我看,他们就算要查谁下的毒,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虽然他们留下的痕迹很多,但是即便是我们,也根本找不到任何踪迹。”

钟止离歪了歪头,道:“确定是同一批人?”

洛介宁笑得风流,道:“连无尘轩剑谱图这种东西都能拿出来利用,难道不是处心积虑?”

钟止离问道:“你们不是说,那剑谱图是霍平生所著吗?”说罢,就连他自己都顿住了,看向洛介宁的双眸里一片清明。洛介宁看他醒悟,朝他挑了挑眉,并无话。

钟止离刚要开口说话,忽的见到洛介宁变了脸色,一手拔|出了拂光挡了上去,一手便把钟止离拉到了身边,钟止离还没回过头来,洛介宁已经带着他转了个圈把他护在怀里了。

钟止离这才看清就在他原本站着的身后,正有七个身着无尘轩门派服的门生举着剑朝这边刺来。洛介宁看了他一眼,含笑出鞘,立马便上前反击。

洛介宁看钟止离已经拿了剑,这才放了心,纵身一个跳跃便反手刺了上去,那三个门生见他刺上来,立马围了一个圈,速度极快地齐齐冲了上来。洛介宁只一转身,怀里一把铁扇出手,朝那三人挥了一把,数十根银针便飞了出来。那三个门生见状立马朝旁边躲去,洛介宁抓住机会举剑一挑,那门生躲闪不及被他刺中手臂,好巧不巧,刺中的是右臂。

那门生暗骂了一声,又要上来,洛介宁铁扇又是一挥,那门生飞快就要躲,却见那铁扇已经没了银针飞出,不觉发觉是被他骗了,差点恼羞成怒。洛介宁笑了一声,伸手便偏刺过去,那门生一个转身躲过了他的剑,那两个门生又围了上来,洛介宁铁扇铁骨拔|出,顺着左手藏于袖内,便直接飞了出去。那门生堪堪躲过,洛介宁右手立马刺了上去,门生右手伤了,挡不过他的剑,连连后退几步,洛介宁趁机格开了他的剑,那门生剑落地,洛介宁立马脚一滑,将那剑挑飞,朝另一个门生飞去。而这边朝那门生刺去,门生没了剑,慌慌张张要后退,洛介宁又飞出一根铁骨,正中那人心胸。

那人倒地后,洛介宁见那边门生已经躲开了剑要朝他刺来,立马转了身飞出铁骨,那门生见状,挥剑要挡开那铁骨,却没料到洛介宁力气极大,那铁骨竟势不可挡没让他挡住,堪堪刺伤了门生的右肩,那门生吃痛往后一推,竟是咬牙切齿。

后边那门生见状,飞扑上来。洛介宁忙不迭转身,只那人不似前两人,倒有些凶狠的意味。洛介宁这才收了心,专心迎战,从那边树干上飞身上树,几根铁骨飞出,那两个门生堪堪躲过,洛介宁抽空朝那边钟止离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咂了一下嘴,袖内铁骨悉数飞出,那两个门生用剑挡过,洛介宁从树上飞下来,迎面朝一人刺去。一人接剑,一人从后边刺了上来,洛介宁飞起一脚正踢中前边那人的右手腕,他吃痛一缩,洛介宁低身闪过后边人的剑,又举剑刺向前边那人,那人猛的朝后一缩,却是没料到洛介宁反应更快,剑已经脱了手,朝那人飞去!

那门生来不及躲闪,被拂光刺中胸口,洛介宁连忙闪过了后边那人,刚想上前拔剑,却没料到后边那人竟一下子飞剑过来,洛介宁连忙蹲下身将铁扇朝他挥去,那铁扇留着几根银针尽数朝他飞去,那人没了剑,只能躲得远远的,洛介宁趁机上前拔剑,反手便朝后边那人飞了过去——

那人躲闪不及,被拂光刺中左臂,竟一下子要去拔剑。洛介宁不让他得逞,一下子飞身上前朝他踹了一脚,那门生连忙躲过,手却已经握上了拂光的剑柄。洛介宁急中将地上石子尽数挑起,抓了一把地上的灰便朝那人脸上撒去,那门生光是躲过那些石子便有些力不从心,此刻被灰迷了眼,呛了两声之后便觉手一松——

那拂光已经被洛介宁收回了。

而那边,钟止离一见被四人围住,只暗暗观察了片刻,脚下一转,便开始动手。那门生齐齐围了上来,钟止离只提剑转了一圈,脚下灰尘尽起,竟是迷了四人的眼,刹那间有些分辨不清。幸得钟止离那一身黑跟他们一身白对比鲜明,只眨眼间又围了上来,却见中间那身影已经不见了。

东面一个门生刚要提醒对面的人,那人却已经背上中剑倒了地。三人急了,挥剑朝他刺来,剑法还颇有些乱了。钟止离只挡住了一个人的剑,左手便上前捉住了那人的右手腕,只听得清脆一声,那人手腕已然被他掰断,眨眼间,他右手挥剑挡住了右边过来的人,将手里那人朝左边一拉,那左边过来的人来不及撤剑,直直朝那门生刺去。钟止离跟着右边那人周旋片刻,左边只剩下了一人,钟止离转身剑走偏锋,又是朝一人手腕刺去。那人吃了经验,连忙要转手,却已经来不及,含笑剑锋已经割伤了那人手腕处,剑尖一挑,那人手腕便大出血,连剑都提不动了。这边门生提剑出来,望了一眼,见原本七个人只剩下三个,顿时有些逃避,动作显得有些慌乱,钟止离不费吹灰之力便一举杀了他。

而那边,洛介宁也已经将所有人都解决了,钟止离朝他走去,却见那洛介宁咂嘴道:“你速度也太快了。”

钟止离却没应他的话,道:“他们不是无尘轩的门生。”

“自然不是了。”洛介宁嗤笑道,“以为穿着个白衣服就能栽赃陷害了?剑法使得这么乱,怕是故意扰人视听吧。”

他环顾四周,再看了看那几具尸体,蹲下身拍了拍他们还温热着的脸,笑道:“今天若不是碰到我们两个,怕是玄天楼跟无尘轩就要正面宣战咯。”

钟止离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的看出来不是无尘轩的剑法?”

洛介宁反问道:“你又怎么看出来不是无尘轩的人?”

钟止离道:“我们刚走,若是不想留着我们,没必要在这里动手,在明枭城就可以杀了。”说罢,他便直视洛介宁,看他会怎么说。

洛介宁笑嘻嘻道:“我啊,实在是对无尘轩太了解了,这几个人,实在太粗鲁了。无尘轩虽然蛮横无理,但是对面子这个东西,可是看重的很,他们的剑法,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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