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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掠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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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单看着翩翩而过的钟止离,摇摇头看着不成器的人道:“你何必呢,你看,人家都不领情。”

洛介宁几乎要瘫在地上,刘祺把他扶到屋子里休息休息,三人便离去了。胡缪道等会儿帮他把饭菜端过来,洛介宁便瘫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喘气。过了会儿,门敲了两下。

洛介宁虚虚叫了句:“进。”

他本想着要胡缪给钟止离带句话的,谁想到进来的居然就是钟止离。洛介宁眼珠子滴溜溜地跟着他的身子转,奇怪问道:“你是来给我送饭的吗?”

钟止离反问道:“不然我来做什么?”他把饭菜端在他面前,道,“吃吧。”

洛介宁不知怎的忽的有些感动了,伸出手想要接过餐盘,谁想到两条手臂已经跟断掉了一般,连伸都伸不出来了。钟止离见状脸色有些怪异道:“你不是要我喂你吧?”

洛介宁朝他嘿嘿一笑,道:“多谢了。”

?!

钟止离很是介意,但是一想到这个人在烈日下以一种高难度的动作动也不动地站了两个时辰,便也释然,用勺子一口一口喂他。洛介宁很是受用,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经常被大掌门罚吗?”

钟止离冷不丁问起了,洛介宁毫不在意地道:“是呀,从小罚到大。”

钟止离心道你现在也不就这么小,能大到哪里去?

洛介宁生怕又冷场,便顾自道:“以前小的时候就把我挂在匾额上,他们三场的师兄练剑的时候就看着我笑呢。大了一点,他就罚我站在水里泡几个时辰,我偷吃东西,他就饿我几日。”

钟止离心叹掌门为了教训这个侄子也是不容易,面上却是风平浪静,道:“那你童年挺精彩呀。”

洛介宁倒是没听出来他的讽刺意味,哈哈笑道:“是呀。但是他每次检查我练剑的时候,我都可以很快应付他。”

钟止离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道此人虽是顽劣,但确实是天性,看他小小年纪便能够跻身二场,就知功夫不错。

洛介宁靠在床头,看着钟止离的眉眼,心里不禁在嘀咕,这个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为何生得这么好看?

周单一推门进来,三人看到的场景便是如此。刘祺张大了嘴半晌合不拢,胡缪看了看周单,看了看洛介宁,问道:“怎么回事?”

周单手里还端着空餐盘,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我说你的碗到哪儿去了,原来是自己拿着了。”

钟止离听到了动静,庆幸已经把他喂完了,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三人给他让了个道,眼睁睁地看着他端着空碗出去,直到视线里没有了这个人,刘祺这才把门一关,贼溜地问道:“怎么回事?他真的给你送饭了?”

洛介宁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看着来人,笑嘻嘻道:“是呀。”

周单摸着下巴不可思议道:“人挺好的嘛。”

胡缪看着他双手还背在身后,惊奇问道:“你可别告诉我,是他喂你的吧?”

洛介宁耸耸肩,反问道:“我手都伸不直了,你觉得呢?”

胡缪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叫嚣:“不行!我也要这个待遇!”

洛介宁伸出脚踹他下床:“有本事你也那么两个时辰试试!”

刘祺打量了洛介宁片刻,摇摇头道:“看来他真是上你的道了。”

洛介宁幸福地摇晃着脑袋,道:“可不是,他说要去给我大伯说别让我站了。”

胡缪更是嫉妒得面目全非,使坏地踹了一脚他那站了两个时辰的脚,骂道:“你是不是装的!”

洛介宁吃痛一缩,吸了吸凉气,虚虚道:“好痛啊。”

周单在一边老谋深算:“你可就装吧,我看你能骗他多久。”

刘祺在一边叹息:“像小白公子这么善良的人,迟早会对你赶尽杀绝的。”

洛介宁才不想听他们嫉妒之词,弯着嘴角笑得眉眼弯弯。

当日下午,齐归璞果真叫他不用站了,让他赶紧回二场练剑去。江其深见到洛介宁一瘸一拐跳着过来,不禁打趣道:“哟,这么弱不禁风啦?”

洛介宁才不理他,顾自练剑去了。

当夜,四人围在东三院的院子里,商量着事。

刘祺抬眼看了看胡缪,道:“上次是我去,这次你去。”

胡缪咂嘴道:“凭什么,上上次是我,上上上次也是我,你不就去过一次!”

周单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这次我去。”

洛介宁有些担心道:“我听说四院几个师兄今晚也要去,我们也去等会儿撞见了怎么办?”

刘祺朝他挤挤眼:“何师兄他们是吧?不用担心,我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去,我们等会儿就是了。”

四人商量了会儿,周单便起身,道:“你们赶紧弄好。”

刘祺推了他一把,道:“快去吧,不然回来要撞见人了。”

说罢,周单已经没了影子,三人连忙回屋,从角落里拿出几根长长的竹子,把墙上挂的画掀开,把竹子连接好,从后边早就已经戳好了的洞里边插|进去,接着把竹子固定在墙壁上,然后把画移回原位。

三人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周单从北山腰把酒买回来了。

这是个公开的秘密,氿泉镇第一家酒楼跟玄天楼里的某些门生只见有个不得见人的交易,只要那边发出点点火光,这边的人便可以卖出一坛池阳春。这个秘密本是在四院流传,但是由于不久前被洛介宁给发现了,三院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顷刻后,周单便悄咪咪地回来了。

周单的屋子夹在洛介宁和刘祺的屋子中间,胡缪的屋子在洛介宁的北面。洛介宁这边只见得那竹子轻轻摇晃了一下,便知是暗号,连忙在柱子上敲了两下,手里端着个大茶杯。而后,便有醇香的酒从中空的竹子里流出来。洛介宁接满了一大杯,又敲了敲竹子,接着麻利地把另一根竹子接上,直直接到从胡缪屋子里伸出来的竹子上。

他又敲了两下,便大功告成,坐在一边慢慢品尝好不容易得到的池阳春。

这个主意是洛介宁想出来的,这么喝酒的时候,便没人能发现,恰巧他们四人的屋子连在一块,这么一做,谁都不知暗地里他们居然在饮酒。

定时会有门生过来检查屋子,他们只道那竹子是他们用来练剑用的,到现在都没有人怀疑过他们。其实他们只要问一问那竹子,应该能明白那是酒香。

翌日,胡缪拉着周单抱怨:“洛歌的杯子又大了!都没有上次的多!”

洛介宁跳了起来:“怎么可能,我一直都是那个杯子好吗!”

周单一脸不知情道:“我不知道,你们敲了我就放的。”

刘祺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洛介宁拍了拍胡缪的肩,道:“别计较那些啦,我们今晚去烤鱼吃呀!”

刘祺一听立马来劲:“行啊,最近因为那边师兄来来往往多,我都好久没去过了!”

周单在一边吹风:“你们要去的话,这次我不放风了。”

洛介宁拍拍他道:“别这么小气嘛,怎么斤斤计较的。”

刘祺白了他一眼,道:“这次你去望风。”

洛介宁想了想,道:“不然,我叫小白公子来望风?”

胡缪瞪大了眼睛,道:“你疯了,要是他去告状,你就等着洗几个时辰的澡吧!”

周单托着下巴装深沉道:“我也觉得不行,钟笑看着就挺正直的。”

刘祺倒是无所谓:“不行的话,你们就帮他也烤一只嘛。”

洛介宁托着腮帮子,想了想,道:“也许他不会的。”

周单翻着白眼问道:“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洛介宁豪言一放:“赌什么!”

周单也出言不逊:“赌一个月的池阳春!”

洛介宁手一拍:“好!”

当天正午,趁着大家都在午休的时候,这三人跑出来了,聚在了换骨泉。洛介宁道:“你们先等着,我去叫他。”

刘祺叮嘱道:“别惊动院里的师兄啊!”

洛介宁头也不回道:“知道了!”

他一连跑到东五院,趴在窗子上看了看钟止离屋里的动静,见没有一点声音,觉得怕不是睡着了,便轻手轻脚自己推门进去了。

进去一看,那人果真背着身躺在席榻上小憩。洛介宁轻轻靠近,谁知忽然出了个声音:“谁?”

洛介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嘿嘿一笑道:“你想去换骨泉看看吗?”

钟止离动都没动,道:“不想。”

洛介宁上前了一步,道:“我们在那边有些事,你过来看看吧。”

钟止离终于翻了个身,问道:“你不午休?”

洛介宁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不困。”

钟止离没说话,又闭上了眼。洛介宁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轻轻道:“你过去看看嘛,我们几个都在。”

钟止离还是没反应。洛介宁摇晃得更用力了,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道:“我们请你吃鱼呀。”

钟止离终于又睁开了眼,问道:“哪里的鱼?”

洛介宁被他看得摸摸额头,笑道:“换骨泉的。”

钟止离以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道:“你敢抓那里的鱼吃?”

洛介宁又摇了摇他,道:“去啦,你去看看嘛。”

钟止离看他执意,便没再拒绝,翻身起来,跟着他。洛介宁内心欣喜万分,讨好地在他身边叨叨不停:“是临酒湖的鱼啦,每次清湖的时候它会自己跑到这边来,如果不吃掉它们的话,它们就会吃掉换骨泉里边的小鱼虾。我们这么做也是有好处的。”

听了他一路的胡说八道,钟止离终于跟着他到了换骨泉。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嫌弃我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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