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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观星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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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让不可能发现不了小白的敌意,或者说是敌意也不对……她只是时刻都插在他和无尘子之间,并且经常热心询问他什么时候离谷罢了。

他心情复杂又有点羡慕,试问当师父的谁不愿意有个可可爱爱的小徒弟天天跟着你粘着你,甜甜叫着你师父,会吃醋会撒娇,最重要的是聪明机灵还上道。

可惜他也只能羡慕,他们乾武宗就没有女弟子,更别谈什么乖巧可爱,看他那倒霉徒弟就知道了。

“世人总以为占星术不过是通过星辰轨迹明白一些自然规律,例如知晓天气变化,预测何方地动。然而能够看出这些不过是将将学了一些皮毛,真正的占星术大成者,能够从星象中发现人的命格,预测世间大势所向……”

石铮已经快睡着了。

三人被石让真君抓到屋顶上看星星,真君原本是想选更高的地方,但考虑到谷中蚊虫……石让不露痕迹离小白更近了一些,就她旁边虫子少。

小白使坏突然弹了石铮一下,他立刻惊醒,好险没从房上掉下去,平复了乱跳的心,他懒精无神道:“真君,我们还要看多久?”

温玉函没说话,他难得和师弟一样露出没精神的一面,夜里风凉他还悄悄摸了摸小师妹,幸好她依旧热乎乎……大师兄开始思索要不要下去拿条毯子给师妹披上。

这里面最精神的就是小白了,她以前在乾武宗的时候就遭受过半夜看星星的毒打,长达半年每晚都被撵到高处看星星,直到能够通过考试,那段时间她不知掉了多少发,险些被愁秃。

结果最后占星术学得不怎样,赌术却突飞猛进,成为乾武宗当代赌王。

不过这门技术倒是真的实用,不计较功力只看你的心算和悟性,是不是觉得这个设定比较熟悉?没错,乾武真宗的观星明道和星云观的大衍星术都属于秘法,而石让之所以成为真君,便因他十三岁那年就将观星明道练至大成。

真君懒洋洋看了石铮一眼,问道:“你可看出明日是什么天气?”

他自然不可能将真正的观星明道教给小白他们,但是传授一些精髓却没问题,前提是他们能听懂。

观星明道被誉为乾武宗最难修习的秘法,没有之一,乾武宗能有如今的地位便是因为每代真君皆会修习占星术,引领大势,但因为常年窥视天机所以身体气血受损,大多活不长。

乾武宗弟子从小修炼硬功便是为此打下基础,方便日后研习占星术,话虽如此,几千弟子中习得一二皮毛的不过数十,而小成者不超过十指,大成者更是万中无一。

大家都说乾武真宗有了石让,必然能够恢复过去鼎盛,上万弟子的辉煌岁月不再是用来向小弟子吹嘘的过去。

“恐怕会落雨。”见石铮实在难受,小白出声。

“哦?为何?”石让起了一些兴趣。

“真君,现在正值雨季,猜一猜多半不会出错,那些村中老人也不懂什么占星之法,然而活了一辈子自然能够摸索到一些东西,顺应天理便是。”

石让目光有些复杂,他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稚子的童言童语,还是她真的明白什么。

他总觉得她在暗示他――非常矛盾,却是自见到小白后她不断给他的感觉。

大发慈悲让他们回去睡觉,这次小白却主动落了单,殷切问道:“真君你什么时候回去呀?”

石让眉毛一挑,起了童心与她道:“我觉得你们这谷中山清水秀,想住一辈子。”

小白无语,索性停下扯他袖子:“真君,我听师父说这世间占星术精妙不过有三,乾武真宗观星明道、星云观大衍星术,以及太\'安山清平命理,那您可否告诉我哪家的占星术最厉害?”

石让想了想,坦诚道:“不论哪种都只是凡人用来窥得天机的手段,而手段厉不厉害却是要看人如何去使用。我们乾武真宗选择投身红尘引领大势,护佑一方平安;星云观游走上中下九流,或急流勇进或顺势而退;太\'安山则隐世于洪流之外潜心问道,不去理会世间烦忧。”

“所以在我看来,不存在谁更厉害,不过是问道的方式不同,便选择了不同的路。”

小白听他这般说,却是忍不住笑道:“既然如此,真君何需纠结,无论是怎样的路都是你们选择的道,看星星怎么变化就做什么样的选择,如此不是很轻松吗?”

却是指他与宗主广翰分歧一事。

石让弯下腰示意她伸出自己的手,指给她看:“不管是我们道家还是佛家,都能够看人手纹推测出你的命数,然而命运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便是同一个选择也可能延伸出不同的结果,我们也只能模模糊糊知晓一个大概,否则哪里还需忧愁红尘事呢。”

“哦~我明白了,像赌徒一样,”小白拉起他的手,像是才发现一般:“真君,你的手纹好浅,几乎看不见。”

“赌徒?也没错……因为我是真君,所以手纹也异于常人。”

这话其实说反了,应该说是因为他的手纹异于常人,所以才会被师父收为关门弟子潜心教导,以至于最后被推选为真君。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像真君这样的人,或者说乾武宗的道士们,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石让一怔,讶然道:“你为何会这般想?”

“就像天气有好有坏,人的命运反复无常,一个地方自然也不可能一直都风调雨顺,但是乾武宗却护佑了一方平安,说明你们一定想办法不让坏事发生。”

“而人呢,生来就有七情六欲,就像小白想吃肉也是天经地义,但是真君你们却这个不许那个不许,这般自制,在我看来就是违反常理,不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

她与他对视,灵动透亮的翠眸对上无波无澜的黑眼,石让轻声道:“你知道吗?凡人想要窥得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而真君之所以能有这般崇高的地位,便是因为我们承受了这份代价。”

所以广翰不准他使用观星明道,广翰认为星辰会变,但人力却也不可小觑,纵然凡人做不到阻止灾难,却可以提前避祸减少损失。

或许正是因为广翰资质不够,无法研习观星明道,所以他更相信自己的双手,而不是天机。

然而石让终究是偷偷用了,于是他来了自在门,星星说他的机遇在这里,而也是在这个方向,他看到了一颗――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咳嗽,他慢慢弓下腰,小白嗅到了血腥味,石让掏出了一块手帕捂住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面越发白,唇瓣却十分红润。

生怕这厮讹上她,小白连忙与他保持距离,急道:“生死有命天注定,说是这么说可突然蹦出来一个人说我活不过双十,我自然不情愿接受,那我就要想办法,所以真君你也不要太纠结了,遇到天灾人尚能努力自救,该如何就如何。您想通了就赶紧回去,我怕宗主一个人累坏了,对了还请您保重身体。”

石让直起身,面上却带着笑,他突然道:“我小时候,因为家贫被父母送到宗门做道士,我天生就与寻常孩童不同,明白很多东西,而那时我以为道就是道,顺应天理,坚持不下去的人只能说明天生就不适合当道士,不用强求。”

“然而当时宗内戒律堂堂主却打破了我的认知。”

倒吊反省只是其一,最残忍的手段却是将人捆了带到花楼,让他们连看三天春宫却动弹不得,甚至将他们带去看泼辣妇人如何殴打相公,以及种种和柴米油盐有关的琐事。

这对幼年的石让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小白顿时心虚,她当年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每月津贴,每次折磨人之前还特地让一众小孩围观,一方面是为了让被处罚的人更加羞耻,另一方面也是恐吓小孩们让他们听话一些。

却不成想里面竟然混了一个石让。

“可惜他某年出海后再不曾归来……但当年受他感化的弟子们却留了下来,成为了我乾武真宗新一代的支柱。”

并且致力于让新入门的小道士们也接受正道的感化。

……

石让真君最后还是折磨了自在门三位弟子半月,才依依不舍离去,效果显著,就是石铮也能够看出风云变幻,虽然时灵时不灵。

小白和两位师兄喜大普奔,一起送真君离开黄石镇,也因此见到了每天都要被真君恨铁不成钢骂上几十句的蠢徒弟――

果然就是那天被小白暴打一顿的小道爷,她当即幸灾乐祸的戳了戳石铮,挤眉弄眼道:“二师兄,面对人生中第一朵桃花有何感想?说不定这也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朵了哟。”

石铮不理她,只是面色十分难看,显然也清楚小道士“一见钟情”闹着要还俗的事,联想到了自己对齐问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小道士齐问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焉头焉脑站在石让身边,一脸消沉,想来是在石让的教育下找到了道心。

双方认识了一下,石让惋惜道:“可惜小白不是男儿,否则哪里还需这蠢徒弟,直接将你抢回乾武宗便是。”

小白郑重拒绝石让,并让他不要有这样大胆的想法,熟悉师父脾性的齐问顿时十分敬佩小白,知晓这位小姑娘定然是位狠人。

所以怀抱着希望,他悄悄问她:“小白姑娘,你可是十分熟悉这黄石镇?”

“还好吧,毕竟搬过来一年多了。”

“那,你可知这镇上有哪位姑娘打人十分劲道,让人心肝砰砰直跳,口干舌燥,恨不得立刻还俗与――”他被石让摁着头砸在了墙上。

石让皮笑肉不笑:“我看你还需再吊半月。”

而小白已经面色煞白,不确定道:“你确定是打人十分劲道,而不是眼神十分勾人?”

“说、说来惭愧,我并未看清那位姑娘是何模样,说起来小白姑娘,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话未说完,不知何时过来的石铮便一个手刀将他击晕,面色奇差将他丢给石让。

“还是劳烦真君早点带您徒弟回去吧,以免他又随随便便遇到一个打人十分劲道的姑娘。”

石让眼神耐人寻味,终究没有拖沓,带人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第二年这厮又来了!

又双叒叕来了!

【小剧场】危

石铮:大师兄,你头上怎么有个红红的危字……?

温玉函:???

无尘子:确实,还又大又红,晃得我眼睛疼

温玉函:我没看到啊师父???

小白:哇红色好看,我喜欢红色

温玉函:那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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