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半，柳梢和陈宇不约而同把手机熄屏，准备睡觉。
夏乔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思索了几秒，打开了浏览器，输入几个字。
【男性朋友对我太好了怎么办】
一搜，立马出来了一长串的回答，看来有同样困扰的人不少，我也不算异类。
夏乔这么想。
他快速浏览回答，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在养鱼】
【恭喜你，你被他看上了】
【楼主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是想追你呢】
【没经历过，下一个】
【是男是女、有无对象也不说，鉴定完毕，绿茶婊深夜自嗨贴，大家散了吧】
【楼主是不是多打了个性字？】
【还能怎么办？我替你跟他在一起？】
【姑娘，他可能在追你】
看到姑娘两个字，夏乔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正常人都会以为楼主是个女生，而不会去考虑男生的可能。
夏乔在问题里边又加了关键词男生，这回搜出来的才是他想要的答案。
【你有这种想法你就已经不直了兄弟】
【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祝福你们了】
【他可能想从你的男性朋友变成男朋友】
【怎么个好法？我有个朋友想听听】
【我的手机自动帮我发问题了吗……】
【醒醒，他有可能只是把你当普通朋友，你想多了而已】
一串回答看下来，夏乔心里疑惑，为什么男生和女生差别那么大？
前边几个回答看完，夏乔觉得好像是有那意思了，直到看到最后一个。
有可能是他想多了吗？
温泽南也公开承认了他有喜欢的人，所以他可能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而已。
但再亲密的朋友，能够做到那么平常自然地跟同性一起唱情歌、玩游戏甚至亲吻吗？
夏乔试着在搜索框里打同性恋三个字，跳出来的智能搜索把他吓了一跳：
【发现儿子是同性恋该怎么办？】
【要不要把同性恋儿子送去医院？】
【同性恋怎么治？】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关了，却迟迟无法入睡。
第二天醒过来的温泽南，完全忘了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只是在吃早餐时，三人投过来奇怪的视线，让他觉得有些微妙。
“我昨天晚上好像喝断片了。”他主动开口，说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那倒也没有。”夏乔说，“我就想知道，那么多人里边，怎么就你一个人喝醉了？”
“不知道。”温泽南揉了揉太阳穴，“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喝了不少了。”
“不像是你的作风啊男神。”柳梢若有所思地说，“就因为人家小情侣官宣了，你就用酒消愁？”
温泽南因为他的话怔住了，安静了几秒，他说：“不是。”
“不是你哭着喊着……”
柳梢刚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夏乔从侧面瞟到陈宇已交狠狠地踩在了柳梢脚上，直接给他禁言了。
“……”温泽南表情有些纠结，“我哭着喊着什么？”
“没什么。”夏乔转移话题，“早上的课在哪个教室来着？”
这么明显的避而不谈，温泽南感觉自己昨晚可能真的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故而一整天都显得有些郁闷。
课间休息的时候，温泽南故意跟着夏乔去男厕，抓住机会想问出点什么。
夏乔一转头，就看见温泽南盯着自己背影欲言又止，最后他问：“我跟你回去的时候，我有说过什么吗？”
“有啊。”夏乔朝他挑眉，挖好坑让他跳，“你跟我说给我录喜欢你的视频之前，你还给全校女生弹唱了三首歌呢。”
温泽南神色舒缓，笑了：“那是之前就商量好了的。”
夏乔听出言外之意：“这意思是喜欢你是临时加的？”
“嗯。”温泽南点点头，“你发给我视频那会儿我临时打算唱的。”
夏乔嘿嘿笑了：“我就知道。”
他只说一半便停住了，又开始挖另一个坑：“你昨天还跟我说，你元旦晚会好像有节目。”
“我说了吗？”温泽南唇边浅浅的笑意消失不见了。
“说了啊。”夏乔睁眼说瞎话，“所以是什么节目？”
“不算节目。”温泽南看他表情认真，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说真话，只能糊弄过去。
但他含糊的回答正巧印证了元旦有准备的事实。
“你会去的吧。”温泽南问他。
“啊。”夏乔拿不准主意。
前段时间的试探让他乐不思蜀，但他仍旧不敢确定对方是否存在跟他一样的心思。
说是朋友，实际上他们俩的亲密程度早已经超过了朋友。
但怎么都达不到恋人，或者说只有夏乔单方向想要成为恋人。
夏乔很苦恼，他很怕自己会在以后的某一个时刻，实在忍受不住对方无意流露出的温柔，将自己的心意传达了过去。
从互相熟悉到彼此亲密，他们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也很怕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两人关系的崩塌只在一瞬间。
温泽南看出他的犹豫，问：“你没空？”
“有空啊。”夏乔没让他看出异样，笑着点头，“我会去。”
“那就好。”
两人刚刚回到教室，忽然看到柳梢举着手机在拍着什么。
夏乔的位置在他旁边，他疑惑地看着柳梢：“你拍啥？下课了没人睡觉。”
“我拍你呢。”柳梢憋着笑，说，“来跟观众们打个招呼。”
“你有病没病。”夏乔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哪来的观众？”
陈宇在柳梢身后提醒他：“他在直播哦，乔哥你注意言辞。”
“直播？”夏乔根本不信他的鬼话，“这个点，你是辅导员派来的监视器吧？”
“……”柳梢但笑不语，镜头朝向夏乔旁边的温泽南，“男神，打个招呼。”
温泽南看了过来，安静了几秒：“开始了？那……柳梢，早上好。”
“怎么一开口就有一种老干部上班的感觉。”夏乔吐槽他。
“乔哥乔哥。”柳梢喊他，“弹幕问你明明184，为什么坐在男神肩膀上显得那么娇弱！”
“那你替我转告弹幕，娇弱的我这一巴掌过去，柳梢可能会死。”夏乔说。
“我可以证明。”温泽南点点头，抓住他的手腕举起来，“确实很有力量。”
陈宇在柳梢身后笑成了哮喘鸡：“弹幕说，是可以直接拧断床柱的程度。”
“为什么要拧床柱？”夏乔疑惑地看向温泽南。
柳梢憋笑憋得特别辛苦：“因为床柱是铁柱，比较硬。”
温泽南抓着他的手放下来，转过头不看镜头。夏乔一看就知道他在笑。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们怎么这么脏？”
柳梢笑出了声，刚要说话，镜头前忽然伸出来一只手，直接把屏幕挡黑了。
温泽南笑完了，终于意识到什么：“离远点拍，凑这么近是人都给你拍成鬼了。”
柳梢把手机从他手掌前移开：“乔哥，他阴阳你近镜头丑！”
“我没有。”温泽南在夏乔开口前立马解释，“我说的明明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陈宇从后头看了眼手机，说，“弹幕说既然太近了，为什么不让乔哥坐你腿上？”
“我不介意啊。”温泽南往后靠了靠，“反正肩膀都坐过了。”
“你他妈的怎么不坐宇哥腿上去拍？”夏乔翻了个白眼。
温泽南伸手搂住他腰，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毕竟他俩吃饼干都要隔开一段距离呢。”
夏乔立马笑倒在他怀里。
“你说话别阴阳怪气啊！”柳梢替自己也替陈宇解释，“我俩那是正常的好兄弟的距离，你俩这距离都快成负的了吧！”
此话一出，夏乔没来由地有些心虚，下意识抬头看向了温泽南，对方很自然地回击：“怎么的，你还看到过？”
柳梢甘拜下风：“我骚不过您。”
“别装了别装了。”夏乔从温泽南身上起来，“搞得真跟在直播一样，我都快要有偶像包袱了。”
“谁跟你装了。”柳梢忍不住笑，“弹幕还在刷呢，让我详细说说我看到了什么。”
夏乔抓起桌上的笔，递给柳梢：“笔给您，您出书吧，我一定买五本！”
“还有两分钟就要上课了。”柳梢朝他嘿嘿笑，“说几句话结束了。”
温泽南凑过来下巴靠在夏乔肩上，笑：“非常感谢大家来看我们，下次再见哦，不要忘记点一个关注哦！”
陈宇念弹幕：“有人让你们亲一下结束。”
“这个人就是你自己吧。”夏乔说是这么说，却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看向温泽南，“来来来亲爱的，亲一个！”
说完，主动撅起嘴等亲。
手机后的柳梢和陈宇纷纷笑着拍桌子。
他们后排的几个男生看到这里直接开始起哄。
温泽南笑着看他：“这你说的啊，你别躲啊。”
夏乔也跟着没底气地笑。
柳梢在座位上往前坐了坐，把手机换了个方位，直接可以拍到两人正面。
屏幕里，温泽南慢慢地凑了上去，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原本还一脸淡定撅着嘴的夏乔这会儿终于知道害羞了，还有一拳距离时，他笑着掩饰紧张，偏头躲开了，顺便伸手挡住了柳梢的镜头：“别拍了！”
柳梢一直盯着手机屏幕，黑屏之前，只看到两个人脸上甜得不正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