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暨白一顿,转过头,没好气的讲,“我知道这是幻境,这不是,气不过嘛。”
此话一出,思无邪竟破天荒的微微笑了笑。
“这倒不像大师兄你说出的话。”
云暨白打了个哈哈,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继续陪思无邪观望。
那边几个壮汉已经等不及,朝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吆喝,“你个魔女,也不知道从哪偷来的孩子,还不快把他放下!乖乖让我们兄弟替你双修!”
那面容绝丽的女魔修见这几人竟敢肖想自己,当下手中毫不留情的几道寒光飞出,那几个壮汉反应也挺快,闪身躲过,这寒光插到地上,地上开始迅速蔓延起冰层,不一会,整个寺庙都被冻结住了。
那几个壮汉只是体修,因没有法修和剑修的天赋,便转而炼体,炼体一路艰辛无比,效率又没有另外两种修士高,他们就算已经修炼到炼体的高阶,也不过刚刚与金丹修士战个平手而已。
这女魔修,看起来柔柔弱弱,下手却极为老练,功力也不低。
女魔修见这几人停滞了一下,瞬间身形暴起,袖中划出来一支匕首,红光一闪,一个体修便倒落在地。
另外几个看有个兄弟倒了,眼睛发红,怒发冲冠,也不再犹豫,齐齐的向女魔修攻去。
女魔修若是只有自己,可以很快脱身,可她怀中还抱着个大约两岁的孩子,这孩子也让人不省事,原本安安静静的,却在这关键时刻闹了起来,手脚挣扎着似乎想挣脱这个怀抱,女魔修一边要顾及孩子,一边要躲避几人的攻击,一时分神,被体修的武器砸中。
鲜血从唇边滑下来,女魔修擦去血,眼神又寒了几分。
她从覆灭的魔门逃出来,本来就受了伤,魔气运转滞涩,本来不想召出自己的本命武器,如今……
这女魔修一狠心,手在虚空中一抓,一把血红色,手柄处带着尖刺的的弯刀出现在手中。
她拿着这把弯刀,身形又迅疾了几分,正要把几人斩落,这时,一道青光却穿透了庙门,这道青光在几个体修间旋转飞舞,把他们打晕,又不至死。
“师妹,不要再造杀孽了。”
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从庙外响起。
女魔修脸色一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冷漠,冷笑起来,“师兄,你现在说这些假仁假义的话又有何用?”
庙门忽然被风吹开,一个穿着青衣的中年修士慢步走了进来,这修士面容清隽,眼神温和,见女魔修身上血迹斑斑,微微心痛,轻叹道,“你若是不随了那魔修叛出师门,何至于此?”
这男修的容貌映在云暨白和思无邪的眼中,云暨白简直震惊。
他是记得这人的样貌的,这不是他那个便宜掌门爹吗?!
为什么他的掌门爹会出现在思无邪的记忆中!?
云暨白猛然看向了思无邪的脸,他细细的观察了下,和那个女魔修大约有五分相似之处,还有,那个女魔修也是冰系修士。
不往这方面想时,云暨白并不会主动把本书的男主,高岭之花,正道楷模思无邪和这个女魔修联系在一起。
可是这么一联想,他发现两人还真像!
顶着云暨白询问的目光,思无邪只是淡淡垂下眼,点了点头,“她是我的母亲,曾是掌门的师妹,后来修魔,叛走万仙宗。”
云暨白缓缓把目光移到了那女人怀中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思无邪?
看着差不多两岁,普通孩子什么也不记得,可是思无邪不是普通孩子啊,所以大概连爹和思无邪的娘都不知道,思无邪一直记得这一切。
云暨白顺着思无邪的眼神,思无邪的娘和掌门似乎在说万仙宗的事。
掌门收回那道青光,神色复杂的看着师妹,他的师妹曾是凌渊第一美人,多年过去,姿容不改分毫,可是身上的气质已经天差地别,“万仙宗众人已经俯首,宗门已灭,师妹,你也随我回去吧。”
女魔修本来神色冷漠,却突然眼神一亮,嘶声道:“那他呢?!他也被你们抓住了?不可能……”
“你还惦记着他?燕邢刀受了伤,现在下落不明,宗门覆灭,他弃你不顾,你该悔悟了,师妹。”
得知那人暂时平安,女魔修的神色渐渐冷静下来,然后冷冷笑道,“你何必多说废话。”
“看招!”
一声厉喊,思无邪的娘拿着她的血弯刀,一刀劈向掌门。
这红光看似强势,但是将要碰到掌门时,又被掌门的青剑轻轻拨开,他的掌门爹甚至脚步都没动过,只是在空中指挥着他的青剑。
过了不久,思无邪的娘的脸色越来越差,看似已经是强弩之末,掌门的青剑攻势也缓和下来,他看着师妹的脸色,心痛道,“够了,师妹,你现在绝对打不过我,你随我回去,我可保你一命。”
思无邪的娘的嘴角又溢出鲜血,腹部也抽疼,她强自直起腰,冷眸在掌门的脸上转了转,“回去?回到那囚禁我的地方吗?不见天日,终日被雷电拷打。”
“此事……我和执刑堂商议过了,你只要忍三年,三年过后,此事一定会有转机,不会叫你像以前一样吃那么多苦头。”
思无邪的娘笑意怆然,明显是不信,她退后了几步。
“师兄,你说我会信么?”
掌门心痛道:“师妹,你魔气已尽枯竭,不如束手,跟我回去吧!师兄定会护着你,若是让其他门派收去,只怕下场不止于此。”
思无邪的娘脸色冷冷的,时至今日,退无可退,她也终究走到了这种地步,只是她性格狠绝,想了想,竟抓起怀中的孩子,把那孩子高高提起来。
掌门的青光锋利无比,他心有顾忌,停下青光,忙道,“你这是干什么!?”
“你要抓我回去,我死了,反正他也无人照看,不如就随他娘一起死在这里好了,师兄,你说对不对?”
女人捏着这孩子的脖子,这孩子本来就生着病,这么一箍,更是喘不过来气了。
思无邪在佛像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眼神一眨不眨。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简直头痛欲裂,看着那个被母亲抓在手里,努力喘着气挣扎的孩子。
思无邪只觉浑身冰冷,从来都没这么冷过。
雪花丝丝落下,就如同他的心境。
可是突然。
一个温热的怀抱环了上来,云暨白瘦削修长的身躯挡在他面前,阻隔了他的视线。
云暨白一时没控制住手,摸了摸思无邪的头,把他的一缕刘海抚顺了下来,“好啦好啦,只是幻境而已。”
然后云暨白便放开了思无邪,安慰的朝他笑了笑。
思无邪一愣,只觉得这温热走的太快,走的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