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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九十一、烧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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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来的像,不知是这性子还?是脸。”

“二者皆有。”呼延哩看了眼带着?面具的男人许久,方才再次出声。

“那孩子也挺可怜的。”

“她可怜还?是婉婉可怜,要不是她,当年的婉婉怎么会那么早离开我们,那孩子就是一个孽种,本不应该存于人世的孽种。”

一说到当年之事,呼延哩罕见的沉默下来,亦连刚对那孩子升起的少许可怜之意都转化为浓浓的厌恶。

毕竟若非因她之故,当年的婉婉怎么会走。

并不知当年往事的时葑正骑着?骡子,拿着手上的简易地图出发朝阳城关,同时她的速度并未因着?等人的缘故而有所减慢。

她知道,在天黑之前,他们定然是赶上她的,只是谁曾想,这一次的路途中还多了不少意外之客。

而杰克大叔与扎克尔怎么都没有想到,现已成了三王子侧妃,并被传出早已死去的时葑会再一次出现在队伍中。

并且看这情形,还?忘记了不少事,却无一人点破。

燃着?篝火的岩石堆旁,扎克安将烤好的羊肉腿抹上少许蜂蜜后,这才递了过去。

“雪客姐先?吃点东西先,我前面见你都没有怎么吃。”

“谢谢。”原先?正望向不远处发呆的时葑接过那吃食,并道了谢后才继续眺望着?远方。

“雪客姐是在看什么?”扎克安在她身边坐下,并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可是他看见的,只有那无边无际的黑与天上的璀璨繁星。

“我在看星星,沙漠里的星星可真是漂亮,你看,那颗星是不是很亮。”眼眸弯弯的时葑担心少年看不见,还?特意伸出手指点了点。

“很亮。”

“我也觉得。”正在抬眸看星中的时葑稍不知,她在看星,而人在看她。

而这一幕,却正巧被刚从帐篷中出来的扎克尔给看见了。

少年脚步停在原地许久,唇瓣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眼睫半垂,遮住了眼眸中的漆黑森冷。

等入睡之时,才同人依依不舍告别的扎克安才刚一进帐篷,便见到了那早已等候许久,面色阴晴不定?的扎克尔。

“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收敛起脸上笑意的扎克安,继而有些不安道: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问你,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扎克尔锐利眼眸半眯,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之味。

“哥你是在说雪客姐吗。”说到这个,连带着扎克安都有几分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在与之对视,手指无促的相互揉搓着?。

“你可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人!你就敢继续带着?她!是不是嫌我们这一支商队的人活得太久,想要陪着那个女人一起陪葬。”

扎克尔即便强忍着?滔天怒意,可是这音量仍是不受控制的微微拔高,于之深夜之中,多了几分尖利的讽刺感。

“扎克安,我就想问问你,那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下了什么迷魂汤,值得你那么对她!那个女人又有什么好的!”

“雪客姐很好,还?有她才不是像你说的那种人,再说了,现在外面早就传遍了那个三王子侧妃已死的消息,我现在带走的又不是那个三王子侧妃,而是林雪客。”紧抿着唇的少年,倔强的抬起执拗的眼与其对视。

“好,我看你倒是翅膀硬了想飞了,你可知道之前我们出来的时候,为什么突然开始满城通缉了不。”

即使扎克安心里隐隐能猜出是因为什么,嘴上仍是强撑着?不肯承认,只是那被攥得泛着?青紫的掌心泄露出了他的不安。

“我告诉你,因为城里出了奸细,那个叫林雪客的女人就是奸细,要不然怎么可能一见到三王子殿下就急不可耐的跑去勾引人家,在不到两个月就暴毙身亡,还?有不久前闹得满城沸沸扬扬的剥皮事件,这一桩桩一件件,你敢说同那个叫林雪客的女人没有半分关系!”

“可是这些都不过是大哥你的猜测,口说无凭的话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还?有我知道的是,雪客姐她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

到了后面,扎克安许是不愿再从他嘴里听到如何贬低她的话,径直掀帘走了出去。

可谁曾想,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一个,他最不想让其听到对话的人,一时之间,人愣愣得完全不知作何反应。

皎洁的银灰色月光下,朦胧的光芒洒在这片陷入宁静的沙漠中,似给之渡上了一层带着清冷冰之意的银光。

“雪客姐,我哥刚才说的那些话,还?请雪客姐不要放在心上才好,我哥这人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

见着?刚才话题讨论中的主人公出现在这里时,即便他刚才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她不好的扎克安,仍是不知如何面对她。

何况刚才在里头同他争论的不是他人,正是他的亲哥哥,试问若是听见之人换成了你,你又会如何做想。

“我不过就是路过。”脸上一片平静之色的时葑顿了下,继而红唇微扬道:

“还?有你哥哥说得很对,若是我在继续留在你们这支队伍里,难保会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

最重要的是,若是她在不走,谁知道那个叫扎克尔的少年会对她使出什么下作手段,有时候不怕君子和无赖,最怕的是那等令人防不胜防的小人。

“扎克安记得早点睡,别忘记了明日还需得早起。”

“可是雪客姐………”

“晚安,扎克安。”正当少年还想在说些什么时,时葑则先?一步道了晚安,并往睡着的帐篷中走去,使得他原先?想说的话都只能重新咽回了嗓子眼。

同时他内心深处更升腾起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安感,好像在过不久之后,就会发生什么不好之事。

等第二日,翻来覆去一夜未曾安睡的扎克安带着俩个黑眼圈掀开帐篷帘子出来的时候,营地中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以至于,他的心情一时之间复杂到了极点。

可是他要恨要怨的又应是何人,与其说怨和恨对方,不若痛恨自己来得为好。

等他们一行简易的吃过早饭后便重新上了路,只是在半路的时候,扎克安总忍不住在附近搜索那人的身影,或是期待在某一处看见一个小黑点。

可是他们行走了三天,他都仍不见那人,越是这样,他心里越发不安,生怕她会遭遇什么不测。

“杰克大叔,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原先?行进中的商队,此时正因着?其中一人而停下了脚步。

“我这罗盘检测到前面可能会发生沙尘暴,我们现在得尽快走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才行。”

手上正拿着一样式古朴罗盘的杰克大叔满面凝重,显然这一次的情况在他三十?多年生涯中是从未遇过的棘手。

“不过这一次却是透着几分古怪。”

“哪里古怪了,还?有我瞧着这罗盘的样子还?是好好的啊,就连这上面的指针都是分毫没有转变。”扎克尔嘴上虽是随意一问,可他却没有忘记杰克大叔吩咐的事。

很快,队伍停了下来,并且和之前一样躲在了离他们最近的石窟中,带来的商品货物则是放在了骆驼围起来的中间,还?有些人则是躲在了骆驼身下,其中每个人脑海里的那根弦都在高度紧绷着。

可是这一次,他们等了许久也未见沙尘暴的来临,反倒是之前有不少躲在骆驼身下的人皆是被热得出了一身汗,更有少许被烫出了伤口。

久了,连带着杰克大叔也心泛狐疑,会不会是这罗盘出了问题?

可是转念一想,应当是不会的,只因这老伙计可是从他太爷爷的那一代传了下来的,唯一的可能是………

“沙尘暴来了,你们快躲起来。”

正当杰克大叔想到一个近乎不可能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音,同时伴随的还?有女子的大声呼救。

而在女子的身后,则是那带着?毁灭一切的龙卷风,底下不知跑来了多少黑色的蝎子与沙鼠一类,远远看来,就像是有人在地上倒了一盆黑色石油。

那道龙卷风来势凶猛,过往木石狂飞,狂吼而笑,顶上不知掺夹飞舞了多少动物尸体。

在那带着?毁灭一切的龙卷风面前,是一个身形渺小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卷入其中的女人。

那女人,正是之前天还未亮,便离开了他们队伍的时葑。

原先?的时葑本打算在石头阴凉处歇一下脚,谁曾想还没等她一个屁股坐下来,耳畔旁先?一步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极了之前。

之前?之前是在哪里?还?有之前又发生了什么?

在这一瞬间,她已经顾不上思考其他,此时此刻脑海中只有那么一句,跑,跑得越远越好。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就那么巧的遇到了扎克安一行人,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

“我说,我的运气应该不会那么糟糕吧,该死。”

时葑看着?这朝他们袭卷而来的沙尘暴时,除了破口大骂后,便是在难以想出其他字眼。

可这一次,还?未等她带着?骡子钻进他们的骆驼堆里时,那龙卷风先?一步将她连带着骡子给吹得袭卷而起,就像肆虐的火舌卷过柴禾,不留半分踪迹。

可是,她却迟迟没有产生那种令人恶心到反胃的眩晕感,反倒是那混合着?沙石的狂风吹得她脸颊生疼,穿在身上的白袍子已然成了那等碎片条挂在身上。

同时,她能感觉到,在她即将被风吹出去的那一瞬间。有个人抓住了她的手,并且紧紧握着,不让她被狂风彻底吹走。

强忍着?沙土会进眼睛风险的时葑缓缓地睁开了眼中一条缝,见到的是那躲在骆驼底下,仍不忘伸手抓住她的扎克安。

“雪客姐,你抓住我的手。”

“你先?顾好你自己先?,还?有你要是在不放手,说不定?我们俩个都会一起被风给刮走。”

同时,时葑也看见那躲在骆驼旁的扎克尔,此时他正满带着恶意的注视着?她,像极了那等躲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

“雪客姐,你抓住我的手,不要放手,我拉你进来。”

这一幕,总给时葑一种似曾相识之觉,好像在前不久,也是在这样的沙尘暴中,一个男人紧握住了她的手,并且要她不要松开。

可每一次当她想要回想起对方长什么样时,脑袋中便会传来一道如针扎般的疼,使得她无奈之下只能放弃。

“放………”放手俩个字还?未完全脱口而出,反倒是那龙卷风在一次朝他们所在之地袭卷而来。

当时葑被吹上天那一刻,她看见了同样被吹上来的扎克尔,唯不见扎克安,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龙卷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人走后,原先?的人在从沙里挖出来,同那骆驼一样,大口大口吐着?嘴里的沙子,或是将耳朵,鼻子里的沙给弄出来。

一个俩个,似赛着?谁才是最大的那只沙雕。

而这一次他们二人倒是极为幸运的被刮到了一个小村庄外,比前之前那次,不知要好上多少。

自从那次龙卷风过后到现在,已然过了大半个月,连带着那支商队一路上都没有在遇到过一场沙尘暴,仿佛那日发生的事不过就是一场梦。

可消失的人,以及满地的动物残尸,却在无声的告诉他们,这不是梦。

沙漠中,一处仅有百户人家的双叶村中。

此时一间较为偏僻的石头房里,正坐着?一老一少二人,那张缺了腿的木桌上还?摆放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汁,因着?天热的原因,周围还有不少苍蝇在旁围绕而飞。

“阿玛,这人怎么还?没醒过来,会不会是死了啊?”头上扎着彩色小辫,额间点了一朱砂的小姑娘伸出手戳了戳,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脸上满是带着?天真的嫌弃。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哪里来的死不死的,人家只是睡着了而已,马上就会醒来的。”年级较大的女人听着她嘴里越说越难听的话时,忙出声制止。

“可是这人都昏迷了那么久,同她一起被吹来的那位哥哥现在都可以下地干活了,就她还?一直没有醒过来,这不是死了还?是什么,还?不要脸的成天喝着?我家的草药,睡着我家的床。”阿琪拉说到这个时,人还不满的嘟哝了好几句。

“那位哥哥是男孩子,身体康复能力自然比女孩子好,还?有你这孩子是从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话。”

“我不是跟谁学的,我只是实话实说。”小姑娘有些看不惯她阿玛对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那么好,当下也不管不顾的说出了自己最近听来的小道消息。

“再说了,之前醒过来的那位哥哥可是说过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更是一个灾星,他还?说,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们一行人压根不会遇上这百年间难得一遇的沙尘暴,更不会在路上遇到沙匪,而这一切都是拜这个坏女人所赐。”

“你这丫头乱说什么,还?有这些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家都是这样说的,还?有我也觉得那位哥哥说得很对,自从这个坏女人来后,不觉得村里头的怪事出现了很多吗?就连这雨都已经很久没有下了。”

“这雨下不下,是看老天爷的,又岂关人为,我看你这是最近玩游戏都玩傻了才对。”

“没有,我才没有,我不跟阿玛说了,还?有阿玛最好赶紧把这坏女人给丢出去才行。”阿琪落说完,便直接气鼓鼓的跑了出去。

“唉,你这孩子。”莲花嫂看着?躺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女人时,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而刚才小姑娘嘴里说的那位哥哥,正是一同好运气被吹过来的扎克尔。

“扎克尔,你这小子倒是好运气,一般人遇到了这么大的龙卷风不死也得残,也就你小子还?活了下来,说不定?你这就是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拍着?扎克尔肩膀的青年名唤丁一,一张生得四四方方的脸上挂着?再为爽朗不过的笑。

忽的,丁一话头一转,面色凝重道;“你之前说的那些可是真的。”

“我们都当了多少年的兄弟了,你说我骗你做什么,那个女人不但?是个灾星,更是一个骗子。”说到时葑时,扎克尔的脸上露出一瞬间的狰狞之色,继而怒嗔道:

“之前我在是在沙漠中捡到的这个女人,见她可怜便带上了她,可谁知道,半路便遇到了那个天杀的血滴子不说,这一次还遇到了万年难得一见的大型沙尘暴,还?有我那个傻弟弟也不知被那个女人给灌了什么迷魂汤,整日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她才来了你们村子几日,你们村里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不。”

“这………”

“丁一哥哥,你忘记了我们村子里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下雨了吗,还?有前段时间村长外出不小心摔断了腿,前去送货的商队遇上了沙匪,结果无一生还?的事情吗?之前在那个女人来之前,都完全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刚从家里跑出来的阿琪拉连忙凑了过来,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看着?倒是极为可爱。

“还?有还?有哦,刚才我阿玛为了那个坏女人又凶我了,明明那个坏女人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的说,要是真当她醒过来的话,谁知道还?会怎么样。”

因着?阿琪拉的一句,倒是使得本就信奉鬼神一说的丁一彻底动摇了起来。

何况佛说,小孩子最为单纯,是不会说谎的。

而很快,马上有了更多的人开始出言附和了起来,更有不少人将其最近不好的事情全部归根到了,现如今还?昏迷不醒的时葑身上,丝毫不认为这其中的一切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坐在凉亭中,小口小口喝着?羊奶茶的扎克尔此时唇瓣溢出一声冷笑。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的讨厌那名叫林雪客的女子,不,不应该说是憎厌了,应当说是恨不得将至置之死地的憎恶。

同时他之前在离开金阳城的时候,手上正撕下了一张告示,而那告示上写的赫然是。

【抓拿朝廷要犯,无论生死,可得黄金百两。】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自然也不例外,原先?那晚上在帐篷中的交谈就是故意让她听见的。

他本想的是,只要她乖乖的的离开,他说不定?还?不会选择痛下杀手。

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的重新回来了,甚至还带来了那等百年难得一遇的沙尘暴,那么现在的他,又何必心软。

而有时候一个民族,一个村落,哪怕是一个人的信仰总是来得那么的奇妙与丧心病狂。

今天的天气好像格外的好,连带着晒干的柴火都不知存了多少,只需那柴禾一沾上零星半点的火苗,便会‘蹭’的一下窜得老高。

可有些人为了以防万一,仍是在那柴禾上洒了味极重的石油。

其他人因着?听说出现了一个导致他们最近噩运连连的灾星,现在马上要被烧死的消息,连带着满村子的人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当时葑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自己被绑在柴火堆里,准备被活生生烧死的一幕,而她的嘴里则被塞着?脏污的抹布,完全说不出话来。

最为令她、万目睚眦的是在看见不远处,正双手抱胸,朝她笑得阴冷如毒蛇的扎克尔!!!

“放火烧了这个女人,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会导致我们陈家村多日来无雨,我们陈家村和双叶村的苦难都因这个女人而起。”

“烧了她!烧了她!!!”

“只要烧死了这个女人,厄运就会远离我们村子,神灵定然会保佑我们!”

被绑在木柱子的时葑看着?这群马上就要点起火将她给烧死的愚民,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怒意,同时狰狞着?脸,想要挣脱这该死的绳索。

“烧了她,烧了这个祸害!”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起了一个头,将那燃着?火星的木柴扔进了泼满着?石油的柴堆里。

他们是真的存了要烧死她的心,而不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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