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坐在角落里，起初她还以为是幻境没有完全搭好，别人看不见她。
直到一个穿着富贵的少年走进学堂，见她坐在后面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而后走了过来，模样并不像是要示好。
“……”
不是吧，楚元容还有被欺负的时候？
不可思议。
手下的书被猛地抽出，林沐抬眼，只见面前之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等着自己的反应。
标准的书院霸凌开端。
这事儿要放在平时她早一拳锤锤上去了，可这是幻境。只要是幻境，便一定有突破口，她打算先忍忍，静观其变。
“小野种，你也配进学堂？”少年一脚踹翻林沐的桌子，上前将她拎了起来。
这边儿的动静引起了少年们的注意，他们幸灾乐祸地聚过来，一个替林沐说话都没有。
林沐也不指望他们，在这种纨绔子弟的学堂里，拉帮结派是常事儿。况且看这架势，楚元容也不是第一次受欺负。
“你谁？”她抬头问。
不是她故意挑衅，她真不认识眼前这人是谁，挨揍前总得问清楚。
“嘿这小子，连嫡系兄长都敢挑衅，胆儿肥了！”旁边有少年帮腔。
“就是就是，目中无人，就该把他轰出去！”
嫡系兄长？林沐一愣，虽然南平侯府除楚元容外已被灭门，但这嫡长子楚长青她还是记得的。
不光记得，印象还挺深刻的。
这人她虽没见过，但干的坏事儿却是不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却又因南平侯府嫡长子的身份屡次被压下去。
说来也巧，他当时拼命想加入她们的纨绔阵营，着实巴结了她们好长时间。可当纨绔也是有底线的，她们根本看不上他，楚长青数次求见都被她哥林元野挡了回去。
许是长大后楚长青趋炎附势的形象先入为主，脸色阴沉的模样倒让林沐有些新奇。
只是没想到，楚元容小时候居然会被这种货色欺负。
“噗。”林沐没忍住。
“你！”
林沐清楚地看到，拎着她衣领的少年楚长青在听到她的嗤笑后，愣了几瞬，而后脸变得铁青。
“谁说我是他兄长了？这个野种根本不配进我南平侯府门。”他咬牙切齿道，右手高高扬起，给林沐脸上结结实实来了一巴掌。
楚长青这一巴掌又快又狠，林沐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得跌坐在地，脑子有些发蒙。
缓了几瞬，耳鸣稍有缓解，少年的哄笑声传入耳中，恍惚中她见到金光一闪而过。
破阵点！林沐一下清醒过来。
可在幻境中，楚元容这幅身体极为弱小，被掌掴后整个头都发昏，她缓了半天才勉强站起。
这入阵妖好打算，将弱点藏于幻境中，如此便更难分辨。
“野种，呸！”楚长青走到林沐面前，一把揪起她的头发，朝她脸上吐了口口水。
林沐咬牙，极力劝自己这是幻境，这是幻境，楚长青都是死人了不必和他计较，可愤怒就是止不住地从心底涌上来。
她定定地看着楚长青，那缕金光最后便是在他体内消失的。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楚长青冷笑，稚嫩的脸上尽是戾气。
滔天的杀意占据了林沐的大脑，她伸出手紧紧抓住楚长青的胳膊，竭力控制自己的理智。
不能杀他，不能杀他。
这幻境太会引导人的情绪了，刚才她差点就出手了。
幻境越让她杀，她就越不能杀。虽然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嘁，废物，我都把你那□□娘杀了，你还能忍？”楚长青一脸得意地看着林沐，话语恶毒。
“这小野种连自己亲娘死了都不管哈哈哈。”旁边的少年帮腔。
“哈哈哈，废物就是废物，下去陪你那野鬼娘吧！”
“……”
林沐只觉悲从心来，极度的愤怒让她身体微微颤抖。
明明这些事情与她无关，平日里这等事情她见的也不少，心里一丝波澜都不会起，可现下为什么代入感这么强？
是这副身体的情绪还是入阵妖捣的鬼？
指甲抠进楚长青的胳膊，林沐深吸一口气，抬眼扫向一旁的少年们。
怪的是，数人身上同时出现了淡淡的金光，林沐想细看之际，手却被面前之人猛地甩开。
林沐眉头微皱，心中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她连忙凝神想要出手，可一股大力突然出现，将她击退数丈，撞在了学堂的窗户上。
事出突然，她心中惊讶，可还未细想便觉全身一凉，身上瞬间被打湿，呼吸也如同溺水般出现了窒息感。
水滴顺着衣服淌落在地，砸出一个个水痕。
林沐心里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