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夸了一阵放开玉然,开始跟王金氏闲扯一番,王金氏因见,这是有话不便当着玉然的面儿说,因而遣玉然去厨房吩咐,有贵客,要好生招待。
陈夫人渐渐的转到玉然婚事上来:“贵千金已然及笄,花期已到,可有人选?”王金氏暗暗思忖,这是替谁来打听呢,答道:“还在寻摸着呢。先时还是个孩子,转眼就要嫁人了,想想还真舍不得呢。”
陈夫人点点头:“是啊,心头肉般疼大的姑娘要给别人家,搁谁都难受的紧。不过嘛,女儿家大了都要有这么一遭的,心疼归心疼,该寻摸的还得寻摸。这不,我这儿有一个人,家世年纪还正合适,你看如何?”
王金氏答道:“难为夫人您替我家然然操心,夫人请讲。”陈夫人心里叫罪过罪过,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是平川侯家二房的七公子......”话还未说完,王金氏已是惊愕出声:“平川侯家的?”陈夫人笑着安抚道:“王太太不必如此讶异,看令千金如此人物品貌,也难怪平川侯家惦记呢。”
王金氏消化了一阵,渐渐平静了下来:“陈夫人,让您见笑了。刚乍闻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我失态了,还望您见谅。”陈夫人心说,听到这种消息不惊才怪呢,因说:“无妨,这事是有点突然,也不怪你如此惊诧。我说的这个公子呢,是平川侯家二房的,排行第七,名明定,是庶出,已及弱冠之年。”
听到这儿,王金氏忍不住问道:“都已二十了,怎才说亲?”陈夫人道:“正要与你分说,也不瞒你,这七公子,先前定了两次亲,都未等到大定人就没了。后来请人算过,说命里不该早娶,所以就拖耗至今了。”
王金氏点点头不语,陈夫人接着说:“这二房虽不承爵,但是侯府根基在,将来的家业也是不可小觑的;这七公子虽为庶出,有侯府在前途也是可期的。”
说了一阵子,陈夫人也实在不能太违心的讲这七公子的好话了,又说:“令千金实在是出众,当日在报恩寺一见,平川侯夫人一眼就相中了,有这一点,日后平川侯夫人也会青眼有加的。”
王金氏听了一阵回道:“不瞒夫人,此事关小女终生大事,实不敢擅专,待我与夫君商议后再回夫人,如何?”这当然可以,陈夫人也没打算一次就将亲事说定,哪家的女儿也没这么不值钱的。因而点头称是,又闲话一阵,饭毕即告辞而去,王金氏心中有事,只虚虚一留也由她去了。
陈夫人走后,王金氏实在等不了王荫堂散学,就命王贵去请他回家来。王荫堂见到王贵吃了一惊,自家夫人无事从不来书院找他,看来是有急事了。跟人招呼一声,就忙忙跟王贵回家来。
刚进门,还未及换衣,就听自家夫人急急忙忙的讲平川侯府来人提亲的事,王荫堂哺一听说也吓了一跳:“你说是平川侯家二房的七公子?奇怪,他们家怎会想到到我们这儿来提亲。”
王金氏也附和道:“是啊,我刚一听说也是惊住了。不过,平川侯夫人在报恩寺里见过我们然然,也许真的是看到然然人才出众才上门提亲的?”王荫堂摇摇头:“平川侯什么人家,才华出众的人不知见过凡几,怎会轻易如此。”
“那会不会是因这七公子是庶出?”王金氏道。王荫堂沉吟一下:“就算是庶出,那也是平川侯的孙子,虽高门淑女不好找,但稍次一等的官家女子也是找得的,找到我们这种寒门小户实在是蹊跷。我再托人打听下,慢慢再议。”王金氏点点:“我明天去柳树井一趟,跟娘商议一下,听听她老人家怎么说。”
王金氏他们正商议着,忽闻房外王妈的声音:“七娘来了,咦,这是端的什么呀。”玉然答道:“刚听闻父亲回来了,做了一盅茶汤来。”
王金氏在房内高声道:“然然来了?进来吧。”玉然进得屋来,将汤盅捧于父亲,王父接过时,不禁慨然的看了眼女儿,如此好的女儿,终究要走出这个家门。
玉然见到父亲这眼神,再想到陈夫人与母亲支开自己商谈许久,心里有点明白了,看样子是有人向自己提亲来了。王金氏也是心思不属的跟玉然说话:“我明天要去柳树井一趟,你就在家好好看着玉文、玉辉,不必跟去。”玉然点头称是。
王荫堂与王金氏兵分两路,一个去柳树井,一个去打听这个侯府七公子。王金氏对王老太太讲了平川侯府提亲事宜,王老太太倒很淡定:“平川侯府来提亲固然好,但也要打听清楚人品怎样,毕竟然然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
王金氏说:“就是这个理儿。我刚听到陈夫人说这事儿时,也想了很多。侯府提亲,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是良人,然然嫁了,那是一步走入豪门啊,是我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但是,最怕的就是遇人不淑,走入火坑。”
商议许久,最后王老太太叮嘱不要着急回答,先打听清楚再说,王金氏深以为然。
这边,王荫堂在想方设法的找同僚打听这个侯府七公子,但因侯府深宅大院,门禁森森,除了众所周知的一些事情,平常人等很难打听到别的什么事。
再加上,陈山长这些人都是滑不溜手,关键信息根本打听不到。打听了半天,也只听说这个七公子是个纨绔,具体怎个纨绔法,也说不清楚。
就这样打听了一阵子,也没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王金氏有点焦躁,玉然见母亲如此,不想再装傻了,直接找上母亲问:“母亲近来可有什么事,怎会如此不安?”王金氏有点慌张:“没什么事儿,只是马上到六月了,天儿渐天的热起来,有点燥。”
玉然直接挑明道:“可是有人来向我提亲?”王金氏斥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可将此挂在嘴边大剌剌的讲出来!”玉然道:“娘,不必生气,您放心,我的终生大事当然是父亲母亲做主。但我还是想知道是何事让母亲如此为难。”王金氏道:“罢罢罢,你从小就是个执拗的性子,不让你知道,你也不会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