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青知道明定定好亲事后,还是那教谕家的王姑娘。没少来嘲笑他,今日从外面吃酒回来,酒兴未过,想想今儿个还是去跟自家七哥说说话儿,就折过身来到畅欣院。
来到畅欣院儿,见到明定,先是嘚瑟了一番现如今外面多好玩,那怡红楼又多了个好姑娘,哎哟,那身娇肉软啰,那小手那个滑哟,有心勾得明定火起。
李明定被李明青说得意动起来。杜娟捧进茶来,见自家七爷这蠢蠢欲动的样子,生怕他又去闯院门,上次他闯院门,害得自个儿几个狠狠挨了一次骂,还说了,如有下次,不光是要挨骂,还是要挨打的。
杜娟见李明青那巴不得明定闯祸的样子,急得赶紧说话儿岔开来:“爷,您今儿个又收荷包,又收扇套的,您先前不是说要给王小姐备个称心的礼物的么?想是已经想好了,奴这就让人去备,您看可好?”
听得杜娟这样讲,明定才想起自家媳妇来,自家媳妇今儿个给自己鸿雁传书了两次了,信中对自己是颇为欣赏的;而且还送了自己荷包、扇套,想是将自己放在心上的。自家今儿个可不得做什么过头的事儿,不然传到媳妇儿耳朵里就不美了。
想想媳妇字里行间对自己的看重肯定,明定也忍不住嘚瑟起来:“娶个识文断字的媳妇就是好啊,就是知书达礼,知道自家男人的好。不像有些人,想给媳妇说话儿都没得说,只能去跟老丈人说了。”
明青一听大恨,自家为超过李明定这蠢物,往昔读书时也用过一阵子功,自诩比李明青这个文盲强太多。但自家媳妇除了精通算帐,笔墨就完全不通了。
犹记得刚新婚时,浓情蜜意之后,自己也小意温存,给她写过几首艳诗,满心以为她能有所回应,这样自己也更能跟她鱼水交融了,谁知根本是鸡同鸭讲,完全不通。
最过份的是,一次她让自己写信给老丈人,自家写好信后,让她装好;她却将自己写给怡红院头牌的侬词艳诗,也一并给了老丈人了。
听说老丈人收到此信,脸都绿了,得亏不是丈母娘收的信,要不然自家不死也得脱层皮,此乃他李明青人生的一大污点,最恨别人提起的。
看到李明青的脸都绿了,明定再补刀:“虽说娶妻娶贤,但又贤又美不也两全其美吗?你说是吧,八弟?”这也是李明青的短板,他媳妇刚嫁给他时也算是芊芊玉人,可生完孩子后,那就胖的一发不可收拾,现如今完全就是一个死鱼眼珠子了。李明青气得酒都醒了,想来今儿也赢不了这厮,只得愤愤而去。
明定此役大获全胜,明定跟明青交手多次,多是以拳脚取胜,少有动嘴都能取得如此骄人战绩。大是高兴,都是自家媳妇给力,心中对玉然好感大增。
晚上入寝时,明定甚是寂寞,想起明青先前说的怡红楼新头牌,浑身燥热起来,有心唤人来伺候,来来去去就这几个人,又提不起劲儿来。
胡思乱想间,忽想起上次见到玉然的样儿,那双看得他浑身一颤的眼睛覆湿漉漉的望向自己,如此模样的玉然真是让人心头发热。
想到此,李明定真是热血沸腾,蠢蠢而动,良久,抒解出来,真是神清气爽。
事毕,可心中觉得大是不该,如此,可真是唐突了佳人。但转眼自己找到说法,男人嘛,谁没点想法呢,况这也是自家媳妇,现下想想也无妨的。不过,自此之后,明定自觉与自家媳妇更是亲近了。
玉波此次回来,不光是送节礼,想着妹妹已定亲,还定得是平川侯府如此高门,自觉有一肚子的话儿要叮嘱于她。此次回娘家连儿子都没带,就想着好好的跟妹妹说说话儿。自家这个妺妺比自己小五岁,也算是自小看大的,因此玉波一向是十分疼惜这个妺妺的。
是夜,两姐妹梳洗过后,躺在床上夜话。玉波抚着妹妹的头发道:“你一向懂事儿,我不过是白嘱咐你几句。李明定如此性子,你一定是很是不愉的。姐姐在这儿也不是要说那李明定的好话儿,只不过劝劝你不必就这事跟他使性子,免得适得其反。”
玉然点点头:“我都知道的,我不会跟他犟的。”
玉波道:“你知道就好,结亲一向讲究门当户对,要不怎么说结亲是结两家之好呢。我们家现如今,是完完全全的高攀,他日你嫁入侯府,我们也没办法帮你撑腰,所以这一切都得靠你自己。”顿了一下道:“娘家既已无倚,你能靠得只有李明定了,无论如何你得笼络好他,知道吗?”
玉然默然了,姐姐说的她都懂,只是还是心有不甘,玉波见妹妹不答,知道还是过不了心中的坎儿。再劝道:“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侯,说不定先时荒唐,成婚后变好了呢。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你只要用心了,除了那狠心冷情之辈,是人都会心有所感,行有所动的。”
玉然徐徐出声道:“姐姐放心,我省得的。这段时日,我也在想这桩婚事其实也是益处多多。至少侯府这名头说出去就很够看的,只要我在侯府一直做那定七奶奶,我家日后就有倚仗。况,从侯府对有孕丫头的处置来看,虽于我无益,但也足已看出侯府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辈,就算不是我所想的这样,至少也不是毫无底线的。现下李明定这样,是让人难堪。但就算不嫁他,谁又敢保证日后所嫁之人就一定会洁身自好,只求我一人即可呢。”玉波默然了。
玉然接着幽幽道:“谁过日子不艰难呢。正如姐姐所说,感情都是处处出来的。他日我愿摒弃前嫌跟李明定过日子,只要他愿意好好过,我也必然跟他好好过的。姐姐放心吧。”姐妹俩又夜话了好一会儿才沉沉睡去。
明定正要睡去时,突然想起明天要给玉然送信,而自己说要备礼的,这礼都还没备。忙忙的爬起来,命杜娟掌灯,翻箱倒柜的找起东西来,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合适的。
后想着明天干脆让苍鹭去买支钗、簪之类的送过去,但自己之前哄那一起厮混的女子也大都是用此物,想着再用此类物事去送玉然,总感觉有点不对味儿。随即作罢,一晚上都想着送什么才好。
次日苍鹭进来,准备送信儿去王家。明定还是没想好送什么,最后决定,那王家不是穷嘛,算了,不想送什么东西了,直接送银子,让她想买什么自己买。
前些时侯从魏姨娘那儿哄过来的项圈当了二百两银子,这段时日一直禁足,还没来得及花销,就命杜娟取过来递给苍鹭,并充大爷的跟苍鹭讲:“你跟王小姐讲,有什么事儿尽可找我,爷一定帮他办的妥妥的。”
苍鹭炯炯有神的拿着这礼去王家。这次很顺当,直接见到了玉然,请安后,将东西递给她丫头,并转达了自家爷的豪言。
玉然接到东西,还意外了一下,她以为李明定这厮还要矫情一下的,谁知这么快都有回信了。有点不放心,怕他又是随便写点什么来糊弄自己,遂当着苍鹭的面儿就将信抽出来,扫了一眼大是放心,这家伙这次还是给力的。
对苍鹭说:“你家爷有心了,玉然不甚感激。劳烦替我多谢谢她。”本是客套话儿,谁知苍鹭这家伙竟然打蛇随棍道:“王小姐,奴才怕有所遗漏,不如您将谢意写下来,奴才带书信回去,您看可好。”
玉然囧住了,还有这样儿的,真是有什么样儿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儿的奴才。写就写吧,自己本就打算与李明定联络感情的,这也算适得其所。遂又手书一封让苍鹭带回去,并让芙蓉附上一包自家鼓捣出来的红枣糕,让带给定七爷尝尝。
芙蓉刚才接过东西时,根本没接住,还是苍鹭帮忙一起放在茶几上。苍鹭走后,芙蓉道:“这礼怪重的,不会是银子吧。”
芙蓉还只是随口一说,谁知打开真是银子。玉然看着这银子,心道,真不愧是定七爷,送礼都送得这样让人意外。不过这厮算是送对了,玉然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这二百两银子能做不少事儿呢。
明定接到玉然表达谢意的书信,看得心花怒放,心说,还算懂事儿,真不枉爷辛苦了半天儿。这时杜娟也将玉然送过来的红枣糕装了一盘拿过,请七爷尝尝。
明定看到这红枣糕,问苍鹭道:“这真是王小姐亲手做的?”苍鹭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真儿的。王小姐那贴身丫头对我说过,这是她家小姐试过好几回才做出来的。今儿是第一次拿出做礼的。”
明定心里都快冒泡了,拿起块红枣糕准备尝尝,见那苍鹭还站在旁边,满脸讨赏的看着自己,难得夸道:“你今儿当差不错,杜娟,拿二两银子给他。”苍鹭喜得连连谢过自家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