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春带着护院赶到悦来客栈时,只见一片熊熊的火光,将天际映红。悦来客栈隔壁食肆的老板,只穿着一身亵衣,紧紧揪着一个牛鼻子老道,指挥着他的人救火的同?时,硬要他赔偿。
再一细看,那老道不正是正阳派的掌门鹤尘子嘛!
“你们这些?臭道士,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我家食肆点火,给我赔钱,今天要是不赔钱,明天我就带人去砸了你们那个招摇撞骗的破道观!”
“放手,给我放手,你在不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鹤尘子被揪住了胡子,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开口威胁。
老板娘跟在老板身后,手里拿着正阳派掌门的拂尘,举起手柄就要往掌门身上抽。要不是旁边有几个弟子将她拦住,努力保持掌门风度,在围观人群里不敢跟百姓动手的正阳派掌门,都要被她抽的鼻青脸肿。
“狗屁道士,胆敢欺负到老娘的头上。什么正阳派,谁不知道你们道观就是个淫窝,一群淫窝里出的老淫贼,狗杂种,今天我不跟你们拼了,老娘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这位善信,你休要胡言毁我正阳派清誉,别以为你是女子,我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一个被气得?脸色发青的道士怒声喝道。要不是周围有太多人看着,他早忍不住,一掌拍死这个信口开河的泼妇。
“还威胁我?大家都看看他们的真面目,还我一派胡言?现?在整个红莲镇谁不知道你们前掌门干得?好事,假借给人家黄花大闺女驱邪之名,奸污了人家,东窗事发,便将人家一家老小灭了口。怎么,敢做不敢认?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
说书人近日在雪鸦阁的保护下,在红莲镇里着重讲了两个故事。一个是普通农家的灭门惨案,一个是叶记灯笼铺易主一事。而?这两件事正好牵扯了他前些?日子在红莲镇广泛传扬的故事中的两位苦主。
悬尸闹市的霍家家主和跪死乱葬岗的正阳派掌门。
以前人人都道雪鸦阁毫无人性?,残害忠良。如今两方口碑急转,得?知其中隐情,雪鸦阁顿时成了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士,而?另外?两家,自然就被唾沫星子给淹了。
百姓们才不管你江湖事,正义或邪恶,平时就图一乐呵。只有牵扯到自己的利益之时,才有深刻的领悟。红莲镇没有寺庙,百姓之中也多是道教信徒,说书人道出正阳派里藏污纳垢的行径后,曾经同?正阳派掌门有过接触的人,各个都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正阳派虽极力解释,却不敌周围百姓七嘴八舌。
霍成春见状,立马上前让护院们将周围百姓隔开,强硬地把鹤尘子从食肆夫妇的手中救了出来。
霍家是红莲镇有名的地头蛇,在官府有人,百姓哪怕敢砸了正阳派的道观,也不敢跟他们较真。就算听了说书人讲了霍家仗势欺人的那些?勾当,对霍家只会更加惧怕,更不愿意?跟他们扯上关?系。
霍成春带着鹤尘子走到一边,朝他拱了拱手,“鹤尘子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鹤尘子摸了一把自己被揪得?乱七八糟的胡子,苦着一张脸,长叹一声:
“原本好好的,谁知道旁边的食肆忽然着火,惊扰了客栈马棚里的马,那些?马也不知怎的都没拴上,趁乱到处跑,把这一条街的人全都吵醒了。”
“……”霍成春暗骂一声正阳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除掉晋栖池还得?两家联手,他暂时不想得?罪鹤尘子,便忍下怒火,问道:“晋栖池呢?”
“我们往他房间放了迷药,他一定还在。”
“那还等?什么!”
两人对上视线,不谋而?合。
霍家的护院推开围观百姓,直接从已?经打开的悦来客栈大门进去冲上楼。而?正阳派的高手,再次包围住二楼房间唯一可以逃生的窗户,将宝剑插进去,准备破窗而?入。
叶芙蕖站在人群中,目光一动不动注视着那扇窗户。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唯有见机行事。
食肆的老板娘还在发飙,拉着一个道士要他赔钱。叶芙蕖还是第一次做坏事,一动手就烧了人家的铺子,忐忑和不安都写在脸上。怕老板娘注意?到自己,她往后一步,却不小心撞进一个人的怀中,那人顺势搂住她的腰,阻止了她要离开的想法。
“放……”开字还未说出口,叶芙蕖感?受到来人身上传来的温度,紧绷的情绪当即松弛。
她转过身去,只见身后的男人穿着一件连帽大氅,低垂的帽檐,遮住他半张脸,只露出峰峦般挺拔的鼻梁和挂着笑容的艳红唇色。
叶芙蕖忍耐已?久的泪水夺眶而?出,立马扑进他怀中,踮起脚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少主。”一声道尽委屈。
再次相遇,她才知道自己心中的想念有多深刻。所有的委屈和难过,惊慌和害怕,在这个时候才有了发泄的渠道。
“乖,别哭。”
孟寒声轻轻拍了拍叶芙蕖的后背,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去了停在路边的马车上。
上了马车,小丙挥动马鞭,将马车赶离现?场。
叶芙蕖还不愿意?从孟寒声怀里出来,声音闷闷地说:“少主,我烧了人家的铺子,得?赔钱。”
“小姑娘,胆子不小嘛。”
“我知道铺子里没人才烧的。”叶芙蕖解释道,那个时候,给她的选择不多。她只能?放火,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好在没事。
“少主你在这里,那悦来客栈的房间里是谁?”
“是冷鹰。”
“那冷护法不会有事吧。”叶芙蕖担心的问。
孟寒声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叶芙蕖抬起头,“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关?心别的男人了吧。”
叶芙蕖这才想起今天是十五,正是孟寒声寒毒发作的时刻。把手伸进他的狐皮大氅内,里头的温度,几乎要把她的手指冻僵。
他身上已?经冷成这样,居然还若无其事的跟她开玩笑。
“少主,我……替你更衣吧。”叶芙蕖低声询问,即使知道孟寒声看不见,她还是害羞的低下头。
孟寒声摊开胳膊,做出一副任她蹂躏的样子,更是让叶芙蕖无所适从。
叶芙蕖忍着羞涩,没有解下大氅,颤抖的手指直接落在孟寒声的腰带上,甫一解开,松散的衣襟便自然垂向两侧,露出里面大片雪白的胸膛。
车内一盏油灯,在马车的颠簸中不停乱晃。迷乱的灯影,映照着那一片雪白光滑的冷玉肌,让他看起来像是冰雕玉砌。
叶芙蕖不敢多看,收回手慢慢解开自己的衣带。车窗缝隙里钻进的风,轻抚过她的皮肤,两臂在温度逐渐降低的车厢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对上孟寒声空洞的眼睛,身体慢慢靠近,凉意?袭来,她忍着寒冷把胳膊穿入他松散的衣襟内,贴着冰冷刺骨的皮肤,缓缓滑进,直至所有的皮肤紧密相依。
叶芙蕖冷得?发抖,孟寒声扣着叶芙蕖的脊背,贴着她尾椎处的手掌,源源不断传送着热力。身体往后仰倒,使她完全躺在自己身上,扯过厚重的大氅,将她包在其中。
一夜过去。
孟寒声睁开眼睛,这次和之前不一样,浑身散发着暖意?的人儿还在他的怀中,不时像只小奶猫一样,在他胸口蹭几下。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昨夜那种痛苦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反而?在肌肤相贴的滑腻触感?中,有了其他的反应。
叶芙蕖是在这个时候醒的,极不好意?思的翻身背对着孟寒声。
可是车厢狭小,她又能?躲到哪儿去呢,很快就被孟寒声勾着腰拉回他的胸膛。
“看来得?早点成亲了。”他低头在叶芙蕖的肩膀亲了一下,捉住她的手,按在毛茸茸的大氅上,“从今天开始,我会非常非常严厉的教你练功,就算你哭着求饶,我也不会心软,知道吗?”
叶芙蕖不服气,娇嗔道:“我才不会求饶!”
结果不过片刻,马车里就传来她求饶的声音。
叶芙蕖不是个有天分的人,但?绝对可以说是勤奋努力的人。在孟寒声教她吐纳之术之后,她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努力寻找孟寒声所说的那种气运周身的感?觉。
可惜一直回到雪湖山庄,她还是没能?参透多少其中的奥秘。
回来之后,她就搬进了湖心楼。至于叶芙蓉,那次落水之后,她生了一场大病。只是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叶芙蕖再见到她,她已?经瘦了好几圈,人也如同?惊弓之鸟,整日只敢躲在房间里。
叶芙蕖虽然心疼妹妹,却也不能?原谅她对自己做的事情。
所以后来孟寒声让人把她送去别庄,叶芙蕖也没有太多过问,只是偶尔托丫鬟带一些?东西?给叶芙蓉,有时候跟她们打听叶芙蓉的状况。据说叶芙蓉在那里生活的还算不错,虽然凡事都需要自己动手。
自从孟寒声从红莲镇回来,每个月初一十五来暗杀他的人都变多了。
派人出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上官琼到处散布他身中寒毒,每月初一十五功力就会下降到三成的消息。
孟寒声得?知此事之后,二话?不说,派小丙去打断了上官琼的另外?一条腿,让他今后的人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江湖,就是这么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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