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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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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堡位于中,东,西部的枢纽,南部与马尔马拉海相连,而马尔马拉海的西南角又与爱琴海相遇,君堡东北部通过博普鲁斯海峡与黑海相通。

这三片海域连接着被分割的亚欧大陆,无论是陆地的“丝绸之路”和海上“香料之路”,都将在此相汇。

斯朵拉带着小莱诺走在繁华的大街上,不禁啧啧赞叹,除了丰富的本地物产外,还有各种来自东方的麝香,芦荟,丁香,胡椒等新奇物产。看来要在这里创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姐……您都转了大半天了,看中什么了么?”小莱诺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一脸委屈的看着斯朵拉。

“你饿了?”她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小莱诺,拍了拍他的头,“我去买个面包和牛奶。”

两个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新家,这是一栋坐落在丁香巷的两层的小房子,楼下是矮小的店铺,楼上是阴暗的阁楼,后院有一片小菜地。

虽说房东并不想将房子租给她这种人,但是看到高出一半的房租立刻把钥匙拿了出来。

她拿出一小罐牛奶放入锅里热着,普通的面包都不够松软,就着牛奶才可以吃下去。

她盯着即将沸腾的牛奶,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将火关掉。

找出一个容器,将加热一半的牛奶倒在容器里。

“西奥多拉小姐,您在做什么?”一旁的小莱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碗香喷喷的晚餐。

“你等会就知道啦~”她又在厨房里四处转了转,找到一颗鸡蛋。

将蛋白与蛋黄分离,打散蛋白,倒入几滴果醋去除腥味。

眼看着牛奶上层凝固了一层皮,拿起叉子将奶皮戳破划了一个口子,留少许牛奶在碗底,多余的倒入装蛋白的碗里。

撒入一丢丢白砂糖和部分蜂蜜,搅拌均匀,去除泡沫后又倒入盛有奶皮的碗中。

那奶皮居然浮了上来,小莱诺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哇哦~小姐您喝牛奶都这么讲究嘛?”

“emm,不是啦!”斯朵拉不知道如何给他解释,又在碗上盖上一层布密封好,放入锅里隔水小火加热。

她挠着头看着锅里的双皮奶,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罗马是地中海气候,海产,畜牧业,园艺农业都发达,葡萄,橄榄,无花果更被称为三大宝。

但是最普通的红薯,玉米这些美洲食物还并没有传进来。

她又不会做西式餐食,又不会纺纱织布,只能期待博大精深的中华美食文化可以救她一命~

“嘶~”双皮奶浓郁的香味很快就弥漫在了整个屋子里,小莱诺刚要用手碰,就被水蒸气给烫了一下。

“不要着急,再焖一会。”她抓起小莱诺的小手吹了吹。

“什么叫焖?”小莱诺歪着头,眨巴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就是让你等~”

她拿起焖好的双皮奶又放到凉水里降温,这里的冰块非常稀缺,只能用最普通的方法来增强双皮奶的美味。

揭开盖在碗上的布,好像好了!再将腌渍的水果切碎洒在奶皮上面,啧,好看!

“来,小莱诺,快尝尝我的手艺!”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就给小莱诺塞去:“好吃不!”

小莱诺不说话,难道她做坏了?她尝了一口自己的杰作,并没有什么问题啊…反而因为这边牛奶的醇正,味道更加香郁。

她抬头一看,小莱诺竟然哭了起来,不是吧…好吃到哭!

“小姐……从来没人给我做过饭,还是这么好吃的食物。”小莱诺抽噎着鼻子,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晶莹闪烁。

想必也是个可怜人吧,她揉了揉小莱诺的头发:“不过是个双皮奶,以后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哦!”

小莱诺点了点头:“以后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要再叫我小姐啦。”她捏了捏小莱诺尖尖的鼻子,“以后叫我姐姐。”

说完,两个人就在厨房里打闹起来。

趁着天没黑,她又做了一份,分在了20个小碟子里。

“姐姐,做这么多干什么。”小莱诺舔着吃剩的碗,疑惑的问道。

“我们要去和邻居们搞好关系。等下咱们就去一家一家送吃的~”

在国内,互相送零食总是最好拉近关系的方法,无论是邻里之间,还是办公室同事。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况且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搞好关系总是没问题的。

她提上篮子,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头巾,牵着小莱诺的手走了出去。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如果给邻居们送上饭后甜点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然而……

“我们不需要!”

“你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有什么企图,是不是要来我家勾引我老公?”

“走走走!不要影响我做生意好吧!”

她看着依然满满的篮子,一份也没送出去。

果然她还是很被人讨厌,这些东西也不能储存,今天给不出去明天就不能用了……

“哎,你。”

她向四周看了看,一个红发的胖女人在向她招手:“别看了,就是你!”

她低着头小心的走过去,红发女人继续大嗓门叫道,:“你是新来的吧?”

“嗯。”斯朵拉看了一圈,这个女人屋里堆满了羊毛,应该是个纺织女。

“我是莉娜,你叫什么呀?哎,你这篮子里都装的什么?”莉娜打量着斯朵拉,伸手就向她的篮子里翻去,“哎哟,这么可爱!”

“啊,这个……这个是双皮奶。”她还没反应过来莉娜就掀开篮子拿了一小碟出来,“你要不要尝尝。”

莉娜仿佛压根没听见她说话,直接就吃了一碟,还舔了舔嘴上残留的奶皮:“哟,真好吃,我就爱吃甜食。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她有点被面前这个胖女人逗笑了,大大咧咧的样子和安东尼亚一模一样,“我是西奥多拉,刚搬过来,这是给邻居们的礼物。”

“礼物!”莉娜瞪大了眼睛,“那这个是不是不要钱呀?快进来,我们坐着聊。”

莉娜连拖带拽的将她和小莱诺拉进屋里,从她怎么举家搬到君士坦丁堡讲到如何结婚,又从丈夫去世讲到了丁香巷的八卦。

说话间,她已经吃了四五碟双皮奶。

“哎呀…我是不是吃太多了。”莉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虽然过了三十,但是白胖胖的很让人觉得可爱。

“啊,没事没事,你吃吧。”斯朵拉摆摆手,小声嘀咕了一句,“反正也没人吃……”

但是莉娜还是听到了,她涨着红扑扑的圆脸蛋愤愤不平:“一天天瞧不起谁呀?就街头那个老男人,一天到晚酗酒,还打女人。

还有那个卖花的,觉得所有人都要勾引他男人,都是泥巴里打滚的人,分什么高低贵贱啦?”

莉娜的唾沫星子都快飞到了房梁上,可能是感觉到自己太过暴躁,连忙伸出手拍了拍脸让自己平静下来,转头温柔的说道:“大部分人还是很好的,只是和你不熟悉。对了,你如果做奶制品可以去巷尾的克里斯塔家看看,他们负责这个片区的牛奶供应。”

“谢谢~”斯朵拉看着时间不早了,想想也该走了,留下一碟双皮奶向克里斯塔家走去。

君士坦丁堡的货物都是从外部运输而来,根据片区和种类划分成了不同的供应商,供应商再将物品卖给个体商贩。

如果可以直接从克里斯塔家拿到牛奶,成本就可以压下来。

克里斯塔家比其他商户都大的多,她敲了敲那扇大门,“吱呀”一声从门里面走出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棕发少年。

“你找我们家做什么?”少年问道。

“嗯…我是新搬来的西奥多拉,这是我弟弟小莱诺,我们做了些点心给您和家人尝尝。”她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少年清朗俊逸,身上干净整洁,完全看不出是平民家的孩子。

少年拿出双皮奶看了看,微笑着说:“你这个点心很精致,那些老爷们肯定喜欢。你可以叫我达米安。”

“那个…”她鼓起勇气问道,“我可以在你们家买牛奶么…我们做点心需要很多牛奶食材。”

“很多?是多少?”达米安看着面前的脸泛红晕的少女,即使穿着最朴素的丘尼卡也难以掩盖住她的气质,尤其是那双棕色瞳孔,明亮的就像月光下的琥珀。

“大概……一桶,两桶?”她也不知道具体可以卖出多少,只能先估计一个数字。

达米安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笑出声了声:“那明天一早,你来我家找我,我给你留一桶。”

“可以先买半桶吗?如果卖的好,我再多买些。”

“达米安!外面是谁呀!”屋里忽然传来了一个粗粗的男声。

“一个邻居!我马上进去!”达米安向屋里喊了两声,转头温柔的对她说道,“那我就给你留半桶,明天早些过来。”

“谢…谢谢您!”

夕阳最后的一丝余晖照耀在两个年轻男女身上,只一刹那,便暗了下去。

*

次日一大早,小莱诺就去拿牛奶,价格果然比外面的便宜的不少。

她盘算着时间,在厨房里忙碌着。昨天达米安说过,贵族们可能会更喜欢,但是她并不确定。

因此她准备了两份,一份让小莱诺走街串巷,一份就去各个饭馆推销。

可是好几家老板吃了后都摇了摇头,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金角湾。

也不知道姐姐赫提斯在不在,她坐在路边的角落里,打量着姐姐住的房子,希望姐姐从窗户可以看到她。

一个大胡子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好奇的看着她的篮子:“你这是卖什么嘛?”

她愣了一下,立刻欣喜的拿出一碗双皮奶:“特产双皮奶,您尝尝。”

大胡子尝了尝,说道:“你这口感还可以,样式也新奇,如果更甜,更顺滑就好了。也不要放果脯,如果有人喜欢酱汁呢?”

她点了点头,这个大胡子说的有道理,罗马人口味奇特,说不定还会双皮奶拌肉吃。

大胡子想了片刻:“你这些我先不要了,你再做一份送去‘莫比乌斯餐厅’,记住,什么也不要放,一定要更加顺滑。”

“好……好嘞!”

斯朵拉欣喜的跑到家里,却发现小莱诺已经在等候了,他的篮子里空空如也:“我的天!小莱诺,你真是个平平无奇走街串巷小天才!”

小莱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姐姐,我们做的恐怕不够呀…”

“没事儿,你先把我这份再卖掉,我去找达米安再买点牛奶。”

如果她可以在餐厅里卖双皮奶,就不用再愁销路了。

她着急的来到达米安家,可是敲了许久也没人,正要离开时,一个啤酒肚酒糟鼻的老男人开了门:“谁呀?”

“嗯呢…我是来买牛奶的。”

“嗯?要多少?”

“半桶…”

“小姑娘,你如果要买半桶,哪里都可以,我这里做的是大生意。”

“但是…”

“听不懂嘛?不卖!”

老男人“哐叽”一下关上门,将她锁在了门外。

她垂头丧气的蹲在门口,昨天都行,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正要离开,听到侧门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西奥多拉,这里。”

她看了看,是达米安!

“来,给你的牛奶。”达米安悄悄从门里塞出半桶牛奶。

“达米安!”她惊讶的看着他,“不是不让卖么?”

达米安调皮的笑了笑:“你又不是白拿,以后你需要,让小莱诺给我捎话,我悄悄给你送过去。”

“可是...”她有着不好意思,可是大胡子那边又要的着急。

“你快拿走吧。”达米安将桶放在地上,“如果我父亲来了,就真的卖不了了。”

她提着半桶牛奶回到家里,如果要更加顺滑,就需要调配蛋清和奶的比例,在混合的时候还需要多过滤几次,将泡沫过滤干净。

鼓捣了好几次,又多放了些罗马人喜欢的甜口,她拿着成品向莫比乌斯餐厅走去。

莫比乌斯餐厅坐落在都城主干道梅塞大道的北侧,虽然普通人家基本是自给自足,但是仍有不少人会去餐厅改善伙食,更是不少餐厅中午是饭店,晚上是酒馆。

现在还没到中午,餐厅里就已经冒出来准备食材的白烟,大胡子坐在吧台后面,低头算着账本。

“您好…”她敲了敲柜台,将成品小心翼翼的放在桌面上。

她紧张的看着大胡子,为了调配比例,她都浪费了不少牛奶,如果这次还不行,那今天估计连成本都要折进去。

“不错。”过了良久,大胡子终于点了点头,露出了赞许的神情,“不过,快到饭点了。午饭前我要半桶,不要散装,你可以送过来吗?”

她瞪大了眼睛,当然可以!

她此刻真的要感谢顺德人民的杰作,居然都捕获了口味清奇的歪果仁。

只是时间紧张,一来一回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她看着剩下的牛奶,如果调配得当,应该正好可以够大胡子要的量。

不如直接就用牛奶桶做容器罢,一路泡在水里运过去也差不多凉了。

大胡子没想到她回来的这么快,有些惊讶:“你回来的倒挺快,半桶怎么卖?”

“一个银币。”

“你这?这么贵?都比上普通人家一周饭钱了。”

她有些不愉快了,走街串巷都是一个铜币卖2碗。这么半桶怎么也够20碗了,而且一整桶奶成本就在四个铜币,她还加了鸡蛋!

大胡子眨眨眼,把她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这样,我给你10个铜币,要是卖的好,以后你每天送一桶过来。”

她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好歹先卖出去再说。

大胡子也点了点头,一边麻溜的拿出10个铜币放在她手里,一边让人将半桶双皮奶运了进去。

她盯着手里的钱,不禁感叹,生活不易。

然而,更不易的还在后面……

为了做双皮奶,留下了一堆只剩蛋黄的鸡蛋。

“小莱诺!”她看着鸡蛋大叫道,“过来揉面!”

小莱诺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姐姐,你又要做什么呀?”

“鸡蛋灌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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