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宁看戏看得直乐。
“霸道千金爱上我”的戏码实在有趣，他完全没想到伊戈会有被人挤兑走的一天。
笑归笑，对于眼前这位财团千金的身份，昆宁还有些存疑：“艾妮维小姐，听说你之前是新闻系的学生，为何单兵能力会这么强？”
其实就算是单兵系的优秀毕业生，也不可能初上战场就有那样的表现。
泠鸢闻声转过身，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
说实话，昆宁上尉的长相不比伊戈差，只是面部条线更为硬朗，又经常挂着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好接近。
昆宁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打量自己。
只是泠鸢打量他的眼神和看伊戈时不同，此时此刻，她的眼神很纯粹，一点儿杂念也无，倒是不让人讨厌。
即便如此，昆宁还是不自觉地挺了挺腰。
他抱着胳膊，神情有些莫名，又好像很期待听到泠鸢的答案。
泠鸢淡淡一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从小我做什么都是最优秀的那一批，这可能就是天分。”
昆宁一愣，继而低低地笑出声。
他甚至无法用语言来反驳这番看似毫无道理的话。
左思右想，虽然心中依然存疑，昆宁也开始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人，而且是以一种极其认真地态度。
“看来，是我狭隘了。”
昆宁十分坦然地认错：“天分不足的人总是难以理解天才的世界，所以还请艾妮维小姐不要介意。”
泠鸢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认错，憋了一肚子话愣是没了用武之地。
没想到，昆宁的话还没问完。
他看向泠鸢，再度开口：“听闻艾妮维小姐拒绝了菲尔斯上尉？”
泠鸢皱眉。
怎么又提这事？
接下来是不是就该问，她是为了伊戈才拒绝菲尔斯的？
好，来啊，问啊！
她已经做好准备回答了！
只是昆宁并没有问。
他淡淡地扯了下唇，语气里带着三分惋惜七分嘲弄地吐出三个字：“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什么？
泠鸢想不通。
昆宁似乎也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不说这些了，艾妮维小姐，我们还是来谈谈关于虫舰的事吧。”
泠鸢挑眉。
虫舰的事还有什么可说的？
难道他们发现自己把虫舰肚子的晶石昧下来了？
不待她说话，霍利斯团长先开口了。
“艾妮维小姐，既然你是米尔萨上校认可的人，我们之间的谈话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霍利斯团长很明白，伊戈匆匆离去并不是被泠鸢吓走的，而是因为第二基地那边少不了人。
拉齐尔星球的当务之急是基地建设，如果哨所防御还是如同现在这般，别说再遇到今天这种突然异变的情况，就是再来两波寻常的异族入侵，整个基地也会毁于一旦。
话不多说，霍利斯直接抛出一连串的问题：“据我所知，目前只有虫舰具有类似亚空间的能力，而人类的亚空间技术还未能发展到现实领域，你的这把长剑为什么会具有亚空间？是怎么制造出来的？这种技术是否可以普遍运用到军事防御工程上来？还有，你对这次赤甲虫异变有什么看法吗？”
泠鸢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这个亚空间…”竟然还没发展到现实领域吗？
事实上，七霓剑本身也不具备这种能力，但她有啊！
说白了，她只是施了一个非常简单的芥子术，开辟了一个暂时的收纳小空间，而七霓剑只是这种术法的媒介而已。
也是之前听B20说了那么一句，她还以为空间芥子在这里是普遍存在的东西，所以没想太多。
谁会知道人类目前还没能掌握呢？
毕竟芥子术这东西又不难练，就算是在炼器术上造诣平平的普通修士，只要能吸纳天地之气就能施展出来的小术法啊！
泠鸢长长地叹了一口，她要怎么解释呢？
“艾妮维小姐。”
霍利斯团长觉得自己的笑容已经僵掉了：“我知道你的顾虑，毕竟这种技术很可能已经涉及到拉曼财团的商业机密。但如果真得可以将之运用到现实空间，还希望你可以和浩克先生沟通一下，我们想第一时间拥有这种技术！”
“我会同浩…我父亲说的。”
泠鸢只迟疑了一秒，然后非常自然地进入到了自己的节奏中：“但是这种技术虽然可以运用到现实世界，却不是每个人都能使用和掌握的，首先要像我一样使用光剑。”
说着，她将手中的七霓剑完全释放，古朴的长剑渐渐褪去，露出了光剑本身的七彩光束。
“这是光…剑？”
造型诡异得如同八爪鱼一样的七彩光剑，果然不同凡响。
一亮相，瞬间让霍利斯和昆宁傻了眼。
“光剑的本质，是运用力量将离子光束变成实质化的利剑…”
泠鸢毫无心理负担地将浩克先生的理论讲了一遍。
“…既然是精神力可以控制的，那么一旦操控者的精神力达到更高阶层，完全有可能让离子光束随着自己的精神力变化成任意形状…”
泠鸢一边说，一边轻轻挥动光剑：“比如这样…这样…或者这样…”
霍利斯和昆宁站在那里，犹如石化。
他们眼前一会儿是光束利刃，一会儿是长着倒刺的藤蔓，一会儿是高斯机枪，一会儿又变成了电磁炮，而且竟然还能变成冰原龙才有的蝙蝠翅膀…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两人心中都在止不住地呐喊，同时对眼前这位把光剑变成“魔术道具”的财团千金刮目相看。
霍利斯团长咬着牙，不停地说：“艾妮维小姐，够了，够了，不用变了…小心墙上的电子星域图…”
泠鸢终于收了手。
变幻莫测的七彩光剑瞬间变回了那副古朴的长剑模样。
“一旦可以随意掌控光剑的形态，那么就可以让光剑具备相应的能力，我这么说，能明白吧？”
她笑得十分和善，就像是以为循循善诱的好师傅。
如果真有人能像她一样能随意掌控光剑，她也有信心，至少能让那人成为筑基期的修士。
霍利斯团长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明白。”
昆宁看向他，心道：明白什么啊明白，他根本没明白啊。
“总之要先具备极强的精神力，然后要能掌握好这种光剑。”
泠鸢说罢，还十分贴心地补充了道：“不过这种光剑目前只有我手上的这一把，如果想要的话需要提前预定，制作周期可能不会太短。我建议可以先预定一批，数量不要太多，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它。”
霍利斯团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下巴：“说起来，这光剑倒是跟重装机甲有些雷同。”
昆宁在一旁直挑眉毛：“跟重装机甲雷同？”
“重装机甲不也要求精神力极高的人才能驾驶吗？”霍利斯团战反问。
昆宁一时哑然。
的确如此，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泠鸢放松下来，准备提出离开的时候，霍利斯团长又看向她。
“艾妮维小姐，那你对赤甲虫的异变有什么看法吗？你觉得是不是虫族又掌握了什么生物科技技术，让他们可以完全脱离虫巢异变甚至繁衍？”
泠鸢皱了皱眉，这她真的不知道啊！
“团长，这个我真不了解。要不我问问家父？或许他会知道。”
在泠鸢看来，浩克先生总能说出一套无懈可击的理论。
“这…”
霍利斯团长犹豫了一下，想到虫族异变的事还没报到帝王星，一时倒也有些为难：“虫族异变的事暂时不要对外说了，还是先预定一批光剑吧…”
泠鸢自然乐得轻松，笑着应好。
“因为光剑属于武备资源，我需要同上级汇报，具体的数量和规制稍后再安排人同浩克先生对接，当然可能过程中还需要艾妮维小姐的帮忙，我们希望此事仅有第四星球和拉曼财团两者知道。”
霍利斯团长的态度倒是很诚恳。
泠鸢表示：“一切好说。”
-
离开指挥部时，泠鸢已经荣升士官。
虽然肩膀上还没挂衔，但也算是个小官，手底下能管二十来号人。
她如愿和伊戈上尉成了可以每日相见的同事。
她也相信，让伊戈上尉心甘情愿不过是时日问题，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暗里强来了，只要不被人发现就行。
站在指挥部门口，举目四望。
除了一直等在外边的B20外，再见不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城外的战场清扫工作进入尾声，很多人已经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想到之前那位不知姓名的军士长，泠鸢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很明白，那位军士长是为了救她才惨死的。
虽然她认为自己或许根本用不着他舍命相救，但迸溅的鲜血和被白袍女人抱着亲吻的半截身躯，两副画面交叠在一起，像是印刻进了脑海，久久不散。
甚至，比她发现这具肉身的局限性还令内心徨徨，烦躁不安。
泠鸢深吸一口气。
作为魔界老祖，她和所有魔修一样，不信因果，不求道义。
他们做事向来只问本心，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己身变得越来越强大。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她现在太弱了。
“二等兵兰迪…杜恩…尼尔…前来报道！”
三道有力的声音相继响起，彻底将泠鸢唤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