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倒是瞒得严严实实的。
李成则被顾青瓷扎了一刀的事情?也?只有元宝知道。
当时顾青瓷屋子里几个丫鬟都被他带着一起回了顾府。
外面不进屋伺候人,更不可能知道。
都只以为两人拌嘴吵架了,自家奶奶一气才回的娘家。
后来李成则又下了封口令,不允许他们乱说话,说倘或叫那边老太太太太听到风声质问,他绝不容情。
大爷自来宠爱少奶奶这院子里谁不知道。
但认真讲说起来大爷绝不是什么软性人,谁敢真奸猾不守规矩,奶奶那里或许只会打?罚,但大爷最厌恶周旋这些,一准就是叫来牙婆把人带走,说李家用不起这样的人。
哪家夫人敢朝男人胸口捅刀子的,这事真要嚷出去可了不得。
叫孙氏和白氏知道,别管你是王公贵族怕也?要把人休了去。
这都是要人命了!简直反了天。
好在终究没让人知道,不然恐怕平静不了。
伤口养了好几日,天天都涂,等?结了痂后,李成则就让下人套了马车,准备去顾府一趟。
而且果真带上大姐儿。
不过因为孩子还小,就让张嬷嬷一同跟着。
大姐儿坐车也不怕,被李成则抱着,张嬷嬷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摇着逗她。
马车缓缓驶动,赶得平稳又慢,小婴儿也不怕。
*
侯府里,那日顾青瓷一声招呼不打?就突然跑回来,把二太太唬得一跳,连忙问怎么天黑回来了。
然还没问两句,顾青瓷就一下子扑到二太太的怀里大哭起来。
二太太一慌,真吓到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把丫鬟都打发出去,只留着贴身伺候的周妈妈。
“怎么了这是,快别哭了,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李家人欺负你了,还是女婿欺负你了?”二太太焦急问。
顾青婉却不说话。
二太太只能沉下声音对着玉珠玉钏道,“你们两个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珠和玉钏立马跪了下来,脸上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是,是小姐同姑爷吵架了……”
两人当时并不在书房里,没有吩咐也?不贸然进去,只听见里头主子的吵闹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之然后就是奶奶哭着跑出来了。
“就这个?还有没别的?李家其他人有没有磨搓欺负过你们家小姐?”二太太继续追问。
两人却只抿着唇摇摇头,“没有,老太太和太太住在令一个院子,寻常也?不过来。”
“这……”二太太就纳闷了。
难道真就只是拌嘴吵架了?
女婿这人向来稳重,按理说不应当跟女儿吵什么才对。
挥了挥手让两丫鬟出去,二太太哄着顾青瓷。
哭了许久,声音都哑了。
顾青瓷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抽抽搭搭着说:“……我把相公伤了……”
“你说什么?”二太太以为自己听错了,登时心一抖,有些不相信地问:“你说你伤了女婿?伤哪儿了?你可别吓母亲?”
顾青瓷心里又乱又难受,她从看了那三封信到现在,心里就没有一刻是轻松的。
等?终于在李成则面前把事情?捅破,甚至还给了他一刀,原以为自己报了仇出了气,该痛快该高兴才对,可是没有,心里依旧说不出的难受,只想哭只想发脾气。
二太太再问,顾青瓷却什么都不肯说。
回府住了好几日,顾青瓷连院子都不怎么出,就只窝在屋子里。
她心情?阴郁,脾气就不好,几日功夫都骂了好几个小丫鬟。
二太太都没法,对着周妈妈叹道:“真是个小冤家,前世的冤孽债,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闹脾气闹得每日连饭菜都不吃,那怎么行?,这是要坏了身体的。
儿女都是债,当娘的哪能不担心。
这症结还是在李成则那里,二太太也?知道,所?以她寻思过两日让人去李家一趟,把人给请过来。
有什么事两人当面说开,自己再规劝调和两句也就差不多了。
这小夫妻哪有不吵架不闹别扭的,要紧的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就行。
二太太在心里计划得好好的。
只是不等?实施李成则就先一步来了顾府。
不止他来了,还把大姐儿也一并给捎了上。
二太太一听丫鬟回话,就急忙道:“还等?什么,赶紧把姑爷请进来,一群木鱼脑袋没眼色的东西!”
片刻后,李成则进来,先给二太太行?了个礼,叫了一声岳母。
二太太赶紧起身,把人虚扶了一下,笑说:“都是自家人,女婿不必多礼。”
同人寒暄了几句,二太太问了李家老太太身体可还好白氏近来可好这些话。
李成则也?一一答了。
随后,才说到顾青瓷,二太太的一脸无奈,愁着眉道:“都是我把她惯坏了,从前舍不得拘她,把人养得娇。受不得半点委屈,脾气大得很,稍不如意就往发脾气,给女婿添麻烦了,你莫要怪她,都是我没教好。”
二太太本质自然是向着自己女儿,这话明着看是在说顾青瓷的不是,实则根本不然,不过是替女儿开脱,希望李成则能多多包容体谅顾青瓷。
李成则又不傻哪里会听不出来,只是他压根就不在意这些。
他和顾青瓷之间也不存在这些问题,二太太是不了解所以会说这些。
也?是她一个母亲的一片爱子之心。
“岳母言重了,瓷儿她很好,这次全是我的不是。”
二太太见李成则的态度一如既往,就想着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才安心了些。
然后就让丫鬟领他去顾青瓷的院子。
两人应该有话要说,她就不在中间挡着碍事了。
二太太顺其自然把视线目光转放在了大姐儿身上,从嬷嬷手中接过来抱着,心肝儿宝贝的叫唤。
李成则就去找顾青瓷了。
那几封信的事,他自然得说清楚。
到了顾青瓷的院子,站在外面的丫鬟即可向姑爷行礼问安。
李成则步子没停,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
待进了正房,见玉珠玉钏两个都在外间站着。
就问了一句:“你们主子可在里面?”
二人双双给主子福了一礼:“回大爷的话,奶奶在呢,不过心情?不好不让我们在里头伺候。”
李成则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我进去同她说一会儿话,你们二人在远处守着就行了,听见声儿也不用进来。”
两人连忙回:“是。”
如此就掀开门帘抬脚进了内间。
顾青瓷正侧躺在贵妃椅上看书。
发髻都没梳,只编了几束小辫子垂在两侧,穿着家常衣裳,乳白色的交领上襦,滚了浅青色边,上头绣的是几枝并蒂莲,外罩一件鹅黄色短袖褙子,下身也是浅青色的齐腰襦裙。
她这样子,不像是生过孩子嫁过人的,依旧同个养在深闺里无忧无虑的少女一样。
娇气又可爱。
听见了声响,躺在椅子上的人,眼皮也不抬,只以为是下人过来了,眉头蹙了蹙,似有些烦意,出声道:“到时候不让伺候了出去。”
李成则没有说话,但是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青瓷心中一动,似有所?感,这才猛然抬头,眼睛一下子望进对方的眼里。
她没说话,是李成则先开的口,同以往一样,温声叫她的名字:“官官……”
顾青瓷突然咬了咬唇,一下子站起来:“你怎么还敢过来!”
李成则站定,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接话:“我怎么能不来?官官,我有话同你说,你先莫闹。”
顾青瓷却狠狠瞪了他一眼:“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李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李成则不管她嘴巴里说什么,直接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顾青瓷用力挣扎了会儿但是没有挣脱开,反而被李成则牵着手,在一旁的长矮椅上坐下。
李成则捋了捋思?绪,想着该怎样把这件事说得简单些。
甚至他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顾青瓷的脸,看着她,然后就笑了下。
“乖孩子,有些事说了你就懂了……”
穿越这件事本身就很离奇,用科学都无法解释清楚。
更别提顾青瓷是一个古人,她这里不存在什么科学不科学,只有封建迷信。如果李成则一五一十把事实说出来,这傻姑娘有五成以上可能接受不了,还会害怕。
李成则并不想赌这个可能。
这一点也是唯一的一点,并不适合让顾青瓷知道的事。
所?以李成则只能用别的理由。
他这几天并没有闲着,顾青瓷当初拿出来的那三封信还在他手上。
信自然和他没关系,是以前那个“李成则”写的。
而且关于原主的记忆,李成则得到得并不多,所?以并不能判断很多事的真假。
后来他仔细想了一想,原身就算娶顾青婉的目的并不单纯,但他是一个清高爱面子的人,怎么会把自己那样阴暗的一写在信里表露于外人面前?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怀疑,所?以李成则才会把那三封一一拿来检查。
原身习的是颜体?,无疑上面的字体?和他写的一模一样。
但是,李成则拿着三封信反复比对。
终于还是让他找到了破绽,其中一封,仿佛与其他两封有些神不似,就是一种?直觉哪里不对。
于是他就拿着东西去外头找了一和与这方面有专门研究的人去鉴定。
我的结果是,三封信有两种笔迹果然是仿写的,前面一封和后两封并不是同一个人所?写。
而第三封,就是顾青瓷当日她还对着李成则念了一段的那封,满纸都是写的对顾府顾青瓷辱骂厌恶之类的话。
第二封写的是陷害顾青瓷落水的计划。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原身再大的胆子,试想他当初就只一个普通平民,怎么会有胆子在侯府弄幺蛾子。
李成则猜测,应该是苏子彦把当初自己和周姨娘和顾青婉一起预谋的奸计安在了李成则身上,来让顾青婉误会。
所?以,他便准备以此来跟小姑娘解释。
李成则把信件拿出来,放在桌上,手指敲了敲桌面,而后挑挑眉,道:“缘何你就认定了这是为夫写的?如今我却告诉你,这信其中有二,并非出自我的手笔,乃是人伪造。”
男人声音淡然,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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