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你怎么了?”门外听墙角的章絮闻声而动,推开门。
“没事”咽了咽喉咙口的鲜血,龙绥德扯出一丝笑。
“那个鱼的封印解除了!”拉着脸子,冷声回应了一句。
“该死的臭鱼,绝对不能让闫大哥知道她觉醒了,我要杀了那条鱼!”手掌处盈盈发光的珍珠嘎吱嘎吱响,不一会儿幻化成粉末随风而去,章絮抬脚就想出去杀鱼。
“絮儿,这事交给大伯,你现在去稳住闫笙离”暂时调理内息,瞥见自家侄女那喜怒无常的面孔,龙绥德捂着心口柔声细语,拍拍侄女的肩膀,以示安抚。
“大伯,我给你疗伤?”被牵制的章絮扶着突然口吐鲜血的大伯,语含忧虑。
“我没事”虽然自己没有儿女,瞅着章絮担忧的神色,关怀备至的疗伤样子让他欣慰地噙着笑意,看来自己平时待如亲女的行为果然有用。
“大伯,你比我爹还好”章絮拉着自家大伯的手,自然而然撒娇,神态娇憨。
“傻孩子,你爹是你爹,我啊无儿无女,就指望你以后能来常看看大伯”
眉毛胡子齐齐翘起,龙绥德笑声爽朗,
“大伯长得英俊卓越,武功好家世好,脾气好,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章絮像个好奇宝宝,笑呵呵地偷瞄着自家大伯的神色。
“我喜欢你娘,谁知道你娘喜欢你爹,于是……”一副“接下来的事你就知道了”无奈摊手状,大方又坦荡。
“原来如此,难道我娘真有那么好?”抬头望着房顶,一脸茫然。
“有些人一辈子一眼只能装下一个人,将就不来……”望着头顶上灿烂千阳的花篮子,龙绥德难得一派轻松怀念。
“喔~我知道了”音调七拐八拐,调侃的口吻,章絮轻轻地龙绥德按摩,殷勤备至。
“章!絮!”一声咆哮破门而入,金光一闪只见金龙变粗壮威猛的中年龙男。
“爹啊~”笑得一脸谄媚,结果还是被拎住后衣领,一颠一颠儿地飘动着。
“不是追闫笙离就是追你大伯屁.股后边到处跑,你能不能有点追求?你看看堂妹章谧,一心一意求道追仙,修为大涨……”
“章谧!章谧!还不如红烧锦鲤……”白眼一翻,垫着脚尖,章絮小声嘀咕,喵咪般的吐槽声,探到自家亲爹凉凉的表情,乖乖巧巧如狗仔,又怂又气。
“哎哟!”毫不征兆地被丢了,章絮咻一下子站起来,伸出来的爪子转头理了理自家老爹整齐划一的衣服。
“真巧呀~闫大哥”装得娇小又可爱。
“找我吗?”调皮眨眨眼,眼睛都快抽筋,咬着牙齿,苦笑中。
“伯父好~”矜持有礼,眼神清澈,眉宇间都是冷淡无温,离开小锦鲤的闫笙离端的一派清姿。
“这孩子……小闫这是有事儿?”rua了rua自家闺女整齐的头发,龙绥滨压着嗓子轻声问道,打量着眼前风度翩翩的少年,越看越满意。
“晚辈有事相商”眼神瞥向一旁一直刷存在感的章絮,静候回音。
“你们去吧,正好我也去看看絮儿她娘”自家闺女顺手一把推给了站如松的后辈,轻轻地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怀疑你在拉皮条,并且我有证据,后退一步,扣指一响,怀中清香依旧,闫笙离泛着冷意的眉梢舒展来。
“……”这就成功见家长了?不亏是我看上的龙,就是不一般,某龙女粉拳锤了捶……空气。
“一年换了四个男龙,你的情史有点复杂,我喜欢专一的女孩子,很显然你不是我的理想配偶”龙眼刮了一眼滥情的龙女,嫌弃二字明晃晃地飘在脸上。
“那她也是个滥情的鱼,你自己瞅瞅~”熟练地掏出回朔镜,镜面来回播放着小锦鲤和公孙霭相处的点点滴滴,美雄龙脸色瞬间青青白白。
“呲溜~”龙头水花直直冲向理直气壮的某龙女,好看的龙女此刻五颜六色,脸皮抽搐,龙角恹儿耷耷。
“醒了吗?”十步开外的闫笙离冷讽笑道,转身化龙形而去。
“啊!他居然让我醒醒!我明明很清醒,那个渣龙,无情龙……”缓过神来的章絮吐出嘴里的脏水,跺跺脚气得拿着回朔镜撞柱子。
“……”回朔镜: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只是个仙镜而已!
通过回朔镜间接了解到小锦鲤下落后,闫笙离即可来到了章谧目前所在地:荷花池。
“万物皆有灵”两指架住锋利的剑尖,章谧沉声讯问,冷静又平稳。
“谧儿~”抽回青锋剑,剑回鞘敛了杀气和血腥味儿。
“你找我有事?”抱臂上观,眼色淡淡。
“我就是想看看你”伸出的双手彳亍良久,许久垂下去,公孙蔼摩纱着袖袍上的刺绣,心里苦涩蔓延。
“你还是不肯说出黑衣人的线索?”眼底染上一片冷霜,目光如炬。
“……对不起”嗫嚅唇角,男人喃喃低语,单薄的衣衫随风飘散。
“道不同,不想为谋!”再见面就是敌我之对,有些人终究是过客。手掌处热热的触感,章谧摸摸小红鱼,施法将其放入水中,小鱼儿乖乖巧巧地躺在老母龟的身旁,抬头时不时望着头顶上的小仙女,吐着泡泡。
“你还想站多久?”嗅到熟悉的龙味儿,章谧唇角勾起,靠在栏杆旁把臂抱。
“好久不见~”笑容依旧潇洒,他还是那条纯洁的龙呢。
“嘤嘤嘤”抱抱才能安慰龙崽受伤的心灵,闫笙离小碎步瞬间冲过去抱住更漂亮的小锦鲤。
“我给你的鳞片呢?”拍拍龙头,脸上笑意渐浓。
“在尼在尼~”取下脖子上的红绳子,小心翼翼地拿出银光闪闪的鳞片,闫笙离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家小鱼儿身边了。
“闻闻?”鳞片鲜红迎着光,闪闪发亮。
“上头了……”醉龙摇摇晃晃,抱着章谧撒娇卖萌求抱抱,见机行事是龙的本能,闫笙离对着不远处的一行人呶呶不休。
“里边有我的气息,你顺着它流淌的方向就能找到我”指头一戳,龙眼瞬间耷拉着。
“那个……今天太阳真不错!”这不是美雄龙一着急上火,脑子就有点跟不上节奏了,龙生艰难啊,突然醒悟的闫笙离摘下路边的小野花递给了许久未见的心上人。
“下次要摘花,连根拔起!”一本正经地补刀。
“啊?”傻愣愣的龙望着空荡荡的手,笑得灿烂辉煌。
“连根的花很容易养活”走在前边的小锦鲤戳了戳龙头,望着不远处的鼎岳仙府呆愣愣。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龙头一歪,深咖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鼎岳仙府”突然想到某种可能的章谧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新仇旧恨要算算了!”管你黑衣白衣,毁鱼童年就是该死。
“一千年前黑衣人就曾出现于龙宫,来去自如,这说明他有法宝可以避开龙族结界,还有可能他就是龙族”
“他为什么多次指使他人杀我?”某鱼自我剖析中。
“会不会是结魄灯?”想到千年的记忆,章谧深思跑路了。
“难道结魄灯有什么奇妙之处?”情不自禁地嘀咕着。
“结魄灯?这不是素锦一族的宝物,当年随着我娘一起带到了龙宫”好不容易搭上话的美雄龙清清嗓子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结魄灯能凝结亡故者的灵魂,烧去死者的贴身物件可以重塑肉身,复活已故者”
“当然这只是个传说,没人试过”端视着渐渐瞪大鱼眼,闫笙离心情悦雀。
“为什么?”鱼眼眨呀眨,像极了纯白狐狸,灵动又机灵。
“因为重塑肉身同时也需要素锦一族的鲜血浇灌结魄灯以此献祭”眉头都快飞了,闫笙离一扫心中烦闷,一吐为快。
“你懂的挺多”板着脸的章谧突然冒出一句话,气氛莫名多了一些旖旎因素。
“我以前好像看过此类书籍”脑海里时而出现的信息,让闫笙离想抓也抓不住,只能放空自己。
自从一龙一鱼有说有笑地离开后,公孙霭痴痴地目视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不说不动。
“他来了吗?”冷风刮过,公孙霭脸色阴沉如乌云密布的黑夜。
“还没有”望着突然转身的主子,三儿跪在地上恭敬如狗。
“陛下,天凉了,可要?”弹了弹手上披风,高高地举着。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如此窝囊!”头顶上的皇冠随之抖动着,额头青筋毕现。
“东西准备好了吗?”栏杆嗡嗡响,湖里五颜六色的鱼儿瞬间四处逃窜,公孙霭深深吐出一口气。
“回陛下,已安排妥当”
“下去吧!无召不得入内”
原来一行人已经回到了寝宫处,为首的公孙霭剑眉星目染上薄薄冷霜。
夏日凉风习习,窗外树影婆裟,
只见黑影一晃,黑衣人稳坐高台。
“吃了吗?”喝汤的公孙霭抬眉一扫,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倒是舒坦,人还没死?”威压随之而来,桌碗随之晃动。
喝汤的公孙霭终于抬头注视着一下黑衣罩身的男子,“尝尝?”
“你该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能扶你,亦能灭了你!装得再云清风淡,骗骗自己还可以。
“如何?这人间风味儿可还可口?”鲜味儿回甘,公孙霭啧啧称赞。
“尚可”尝了尝藕断丝连汤,男人随手丢掉了汤碗。
“你是龙族?”锦帕擦了擦嘴,男人望着光秃秃的盘子,抬手一拉碗筷细碎响动,桌子又干净整洁了。
“虽然你外袍很奢华,但是内衫有线丝,衣襟发白,平日里生活肯定很简单”信步至案桌前,点睛之笔瞬间让画上的龙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据我所知,龙族一直喜欢奢华高调,金灿灿的东西,只有两位品味相比其他族人更奇特,一位就是改姓闫的龙族人,还有一位就是修为是化神期的闫绥阳,两位都是死的不明不白……”墨水晕开,彩衣自来。
“就凭这点?”男人随手翻转,地上破碎的碗和汤勺瞬间又恢复了原样,端端正正地摆在另一边。
“或者说你是锦族之人?”线条拉长,柳丝尽展。
“亦或者鲤宫?”三两点墨汁洒下,鱼翔浅底跃然纸上。
“小子,你很聪明!聪明人往往都是死得快”阴翳的视线定定地锁定了少年。
“你不敢杀我,或者说你不敢杀仙?”少年搁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
“我知道了你是……”尚有一丝之力的公孙霭举着剑,不停地砍向手上嗜血的灵力。
“流月剪!”只见屋外一把把叠加似剪刀,径直砍断了嗜血流丝,门就这么被破开。
“你怎么样?”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入一条条血迹处,黑气时而沁出,公孙霭靠在墙壁上,烛火下脸色发白,身形修长,凄清孤傲的倒映投在纸窗上,显然治疗效果不佳。
“你们怎么回来了?”干涩沙哑的声线随之而来,男人的视线终于看向章谧。有点委屈的样子看得章谧一脸茫然。
“你死了,通昭国又大乱”想来想去好像又有点不对,直鱼女索性放弃挣扎了。
“喔”看来这破皇冠还有点用,男人苦笑着。
“你怎么会有流丝?”一旁打斗纷飞。
“多管闲事!”黑衣人招招杀机毕现,灵力支配很充沛,闫笙离吃力地应付。
“想走?”流月剪勾住男人逃走的后脚。
“破月开!”灵力成剑径直撕开了流月剪链条,男人踏着月色纵跃离开了寝宫。
“谧儿,你怎么样?”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闫笙离凑上去预备扶起倒在地上的章谧。
“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银光一闪,倩影不见。
“你怕什么?”紧紧跟在身后的闫笙离柔声疑问。
“会使用流丝的人本就不多!除了你娘还有谁?”疾驰的身姿停顿,回头看了看满头大汗的男人。
“还有你娘?我爹说过你娘是养女,实际上是我娘同父异母的妹妹”
“难道她们都没有死?不可能!”章谧觉得深思搅动一腔思路,脸上渐渐凝重
。
“去龙宫”少女化成精光一闪而过。
“你慢点!别怕不管是谁凡是伤你者,必诛之!”
“哪怕她是你娘?”章谧回头觑了一眼说大话的某龙。
“对!”她已经死了,你却一直是我的一希望,没有人能灭了我的希望。
“谧儿,你怎么回来了?”在天上约会的龙翦骑着龙盎司,抬眼就望见闫笙离身上的章谧,挥着手大声呼唤。
“姑姑~”
“你怎么不在珍珠宫?”
“天天呆在珍珠宫看着那些珍珠我就烦,我想出来透透气,刚好龙大要出来所以我们就一起溜溜”摸摸许久未见的侄女,龙翦激动地将头顶上好看的花团戴在章谧头顶上。
“好看不?”
“嗯,好看”点赞机器人一般的龙盎司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虎视眈眈的两人。
“你们回来可是有事?”
“姑姑,我想看看我娘”
“啊?去吧去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娘”
“还是我们自己去,你好好休息”
一龙一鱼对视后,飞身奔向鲤宫。
“来者何人?”
“参见大公主!”零头侍卫章端瞥见章谧腰间鲤牌,挥手招呼着虾兵蟹将跪在地上恭候大驾。
“免了”清润的音调随着缥缈的身影愈发飘渺。
“头儿,这就是大公主?真是鲤界一朵花,漂亮极了!”
“就是”
“我觉得麻辣虾蟹很漂亮!”回神的章端噎得一众巡逻小队不敢吭声。
“哎哟!公主,您可算回来了”
“他呢?”
“王上在……在喝酒!”坐在殿前睡大觉的老姆姆吓得匍匐在地上,额头砰砰响动。
“谁啊?”
“主上,是公主”酒瓶砸在门口啪叽一声,吓得老姆姆悄悄挪了挪腿,深怕被一瓶子打中上西天报道了。谁让自家王上酒后砸人一砸一个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