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了率意的手臂,闫笙离深邃幽兰的眸子转动着,唇角勾起试图传递自己的暖意。
“呼……”章谧点点头,敛了眉宇间戾气横生。
“乓~”棺盖被推开,原本栩栩如生的尸体此刻形如僵尸,瘦骨嶙峋的手指暴露在红艳艳的衣衫下,白皙紧致的肌.肤此刻松松垮垮,沟壑的脸上姣好容颜不复存在,精致华贵的红衣墨发在枯槁的皮肤映衬下视觉冲击之刃可以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别怕~”闫笙离余光紧紧锁定眼前虚弱几分的人儿,微瞪的鱼眼,踉跄的身姿让他心里一凉,快步倾身虚环住少女顺势遮住了惊恐的一幕。
“谢谢,我想看看她”在闫笙离看来,小锦鲤的声音略瑟娅,线条微低沉,心情明显低落了。
章谧被浓浓的雄性气息包围着,僵硬的身姿渐渐回了温,悬空的心缓缓坠落在地面,四周的仙气汤汤湿了眼眶,有点冷。
“这是你给我的海螺,里面有我的声音,以后再也不怕黑了,我相信爹爹会照顾好你,希望你们在梦中能幸福”
泛白的唇瓣亲在松弛的额头处,“嘀嗒”透明的泪珠随之而落在安详宁静的脸颊上。
“伯母,以后我会一直陪着谧儿,希望您保佑她能笑着面对一切”
指腹轻轻地拭去泪痕,闫笙离紧紧攥住颤抖的手指,朗朗道来心底的期盼,掏出怀里的另外一个贝壳小心翼翼地放在海螺旁边,郑重其事地九十度鞠躬。
将棺盖阖上,眼眶红肿的章谧眨眨眼,
“也许我知道是谁了”
“我知道是谁”
两人望着手上的粉色粉末,
“是他?”
“看来我们需要证据了”同时在地面画上熟悉的名字,章谧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僵滞了。
“你怎么会想到他?”默默地擦去残缺不全的名字,章谧笑着问道,眼神时而看向不远处。
“能杀得了你爹,说明这个人修为很强”
“抽干你娘的鲜血,使得她容颜不再,说明这个人对你娘恨意滔天”
“对龙宫很熟悉,一直知道你我的行程,说明这个人一直跟踪我们,或者说她有秘术跟踪我们”
“一直想杀你,却动用人类和修士的力量说明这个怕天道发现”说话间将身上的金色披风顺手套在章谧身上。
眼前人拢了拢滑落的披风,闫笙离蓦地眉开眼笑,忽如千树万树梨花开,灿烂烂漫不自知的自然美。
“娅伯母也许没你想得那么坏”紧了紧手臂上的流月翦,章谧走出了包围圈,目光死死地投向黑如深渊般的另一边,贝齿紧紧地咬着唇瓣,脖颈处的青筋毕现。
“伯父平日为人友好,伯母平日带人和善,龙姑姑平时为人纯良,而谧儿你平日里最善良不过,从动机来看只有我娘才能如此狠毒”
“不是我把她想得恶毒,而是恶毒本就是她的天性,从不曾改变”不然为什么她死了也要把棺材压在伯母头顶上,死了也要争口气,天性使然吧。
想起自家老娘与族人抢蓦地的那一刻,隐晦不明的眸子直直投向头上一片浓浓的仙气,骇人的冷意愈发沉重。
“证据才是最重要的”手指不自觉地磨挲着凌凌然的眉眼,章谧温热的气息扑向闫笙离。
“好看的人就连迷糊的样子都很好看……”这一刻闫笙离脑海里突然想起这样一句溢美之词,眼底压不住的笑意浮现在英俊卓越的脸上。
而另一边,
“谁允许动她?”
“主上,您的母亲并不喜欢太多人知道她回来了”黑衣罩身的女人被掀翻在地,拍地而起,眼神慌乱逡巡一圈,即可收起地上的斗笠,严严实实地遮住了玲珑姣好的面容。
“呵”上座的男子百无聊奈地玩弄着褪色的海螺,眼底遣隽溢出来了,神色温柔几分。余光瞥见女人缩手缩脑的行经,喉头滚了滚。
“害怕了?”
“明明爱我别的要死,却有舍不得现有的荣华富贵,女人你可真虚伪……”
炙热的气息在耳旁穿过,修长的指尖仿佛一股电流直击心口,黑衣女子垂下脑袋,脸蛋热热的。
“你会不会像她们一样,杀了我?”
“不会,你如果有一身有用的鲜血,倒是可以试试~”男子清俊的面孔露出迷人悱恻的弧度,手指轻轻地磨挲着女人如玉的脸庞,蓦地对上少女怯生生的目光,轻笑一声。
“唔~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哦”少女提着裙纱款款而去,黑色的身形划过浩瀚绚烂的星空,宛如一道流星,别具一番风味儿。
“你倒是聪慧,还不出来?”白色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手指,眸子却直直投向殿外。
“师祖,您、您没死?”门外杏眼瞪大的瑶琴绞着手指,缓缓挪进了殿里。
“师祖没死,你不开心?”纤细的手指微微一勾,玲珑娇小的身姿随着仙术飞至男子身边。
“既然有了新主子,怎么不好好修炼?”点点少女额头,对上湿漉漉的眸子,如泼墨般的眸子微愣。
“师祖,简心娅,龙伊,章擎天是不是您杀的?”贝齿紧紧咬着樱红的唇瓣,嘴里吐出的话却令人窒息。
“我说不是,你信吗?”掌心生出一只白色画笔,轻轻游走在少女圆润饱满的额心,呼吸间一朵好看的曼陀罗花,眉目晃动时顾盼生辉。
“我……我也不知道”额头垂了下去,瑶琴低落又害怕的样子令男子扯出魅惑的笑意。
“你怎么到这里?”手上的花团锦簇,随着男子灵巧的手指渐渐变成一团好看的花环。
花香四溢,瑶琴瞬间抬头眸子里兴喜微动,下意识地伸出手摸着鲜活的花儿,粉嫩的脸颊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我跟她呀,师祖说过塑形粉只为师祖母而生,我在鲤宫遇见她和龙族大殿下纠缠,无意间发现她脸上推挤了塑形粉……一般仙也许不知道塑形粉,我可是亲眼看着塑形粉出生,只要在低温情况下,塑形粉就会呈现出粉色,所以……就发现师祖啦”
“是吗?”
“师祖,您是为了师祖母?”
“快回去吧,你的师祖已经死了”男子剑眉星目隆起,薄唇珉成一条线,就连线条明朗的侧脸都紧紧绷成一条线。
“可是你身上的气息和师祖很相似……”被突然推开,瑶琴抠住芳香馥郁的花环,目蕴泪光。
“你都说了是相似,又不是一模一样”一个陷入泥沼的仙怎么可能还会目若星空,面若桃花?眼底稍纵即逝的冷意,突然冷淡的语气让瑶琴退却几步,宽大的衣衫随风猎猎响,瘦小的身姿宛如惊鹿,脆弱不失怜爱的眸子直直投向不远处玉座上的男人。
“京语,送客!”
“尊令,主上!”只见柱子上的石头瞬间变成黑衣人,虔诚又呆滞的样子让瑶琴心底莫名生寒。
“师祖,你不能这样!”
“师祖,我们回家好不好?”少女挣脱黑衣女人的手臂,冰冷的手臂传来阵阵热意,男子半阖的双眼睁开,目光灼灼地盯着瑶琴如玉的手腕上酡红的皓腕,浑身寒意森森。
“还愣着干什么,送客!”潇洒地转身,背对着瑶琴,手掌磨挲着手臂,好像一座玉雕一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松手吧,我自己走!”
“他确实死了,我到底还期待什么!”
少女凌乱的步伐随着淡漠的口吻渐渐消失不见。
“哟~你还有小情人呢”
“你怎么还在这里?”
“作为玉帝座下第一帝女,我要是不将计就计,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收获,小妮子挺天真呢~”隐形的女子现身,款款走向玉座上的男人,额头的帝女花娥娥生辉,少女笑得花枝乱颤。
“确实挺天真”笨死了,这个笨蛋,跟踪个仙都能被发现,这丫头修为简直不忍直视。
“没想到你居然好这口,难怪面对这么多桃花都面不改色,感情是有了极品牡丹哪,改天我可要好好讨教讨教~”话说一半被冷冰冰的手指堵住了唇瓣。
“你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被人发现端倪了?”
“还不是你的孽子,要不是你的种,谁能打伤堂堂第一帝女!”谈到自己狼狈逃走,逃至罪己渊,才甩掉两个尾巴,戾气横生的脸上挂起怒气冲冲。
“有时候我挺好奇,你这种身份高贵,仙术高超的女人,怎么会屈身于我这种堕仙之下?”
“因为我们都是同类,一种被父亲抛弃,离不开母亲的可怜虫罢了”谈到此处,少女描眉的手指微微一顿,手上的胭脂赛红梅,谈笑间如沐春风。
“这眉不对,往上更好看”
“确实好看,少了戾气多了一份柔和”对镜贴花黄,梳理着凌乱的发丝,帝女轻笑一声。
“別人都想拉我入深渊,只有你想驮我上九天,可惜我们注定同生共死”额头花钿点好,少女回眸一笑百媚生。
“也许吧”男人脸上推挤处愁苦的笑意。
被送回龙宫的瑶琴落魄的坐在墓前,脸色苍白如蜡,浑身透着颓丧之意。
海海波翻涌,不一会儿随风吹来熟悉的气息,瑶琴睁大眼睛望向突然出现的身影,眼泪汪汪。
却见两人身形狼狈,气息不平稳。
“咳咳,你怎样?”章谧打量着四周,时刻回头注视着行动迟缓的男人,声音略冷。
“我没事,没想到那个人如此厉害!”按住翻滚的心口,闫笙离挤出一丝笑意,浅浅地笑道。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眼神比娅伯母更空寂?”章谧扶着受伤的闫笙离坐在斩龙渊,自然地掏出降红果递给了气色欠佳的男人,喃喃低语。
“但是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塑形粉就是她的”
“身体要紧,你先好好休息”
“我没事,你别怕”粗砺的手掌抚平章谧皱起的眉梢,男人终于笑着垂下倔强的脑袋。
“你”惊呼传来,探了探鼻息,章谧下意识地呼了一口气。
“谁!”神力回拢,自然而然地察觉到有圣生人气息。
“谧谧,是我!我好想你呀……”掩住眼底的忧伤,瑶琴蹦蹦跳跳地跑向章谧,一如跳脱的猴子。
“你是?”
“你不认识我?我们还同生共死过,交情很深啊”嘴巴撅起,泪水哗啦啦地夺眶而出,瑶琴终于放生大哭。
“喔,我不认识!”将闫笙离护在怀里,章谧下意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俏皮又活泼的少女,脑海里还是空白一片,于是掏出怀里的贝壳,查了查相关记录,蹙起的眉头微微拉平。
“瑶琴,女,曾一起被钉生死柱?”
“嗯嗯”认真的点点小脑袋,瑶琴昂起头,目光灼灼地顾视着眼前陌生的主子,泪水打转,明晃晃地控诉自己的委屈。
“喔,你有事?”一脸淡然,不惊不喜,章谧就像平日里遇见殿们前的侍卫打了招呼,平常又淡淡的口吻。
“我……”
“我没事……就想看你过得好不好”就在掏出花环时,脑海里突然窜出那些血腥的一幕,瑶琴捏紧了衣袖,挺直了腰身,笑得一脸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