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偏偏总有人煞风景了。
身着破破烂烂的红衣,浑身脏兮兮的叶红樱痴痴地望着眼前高大硕长的身影,蓦地黯然失色。少顷蠕动着身子,嘴里吭吭哧哧许久。
“阿……娘?”
“不”步伐宛如千斤重,闫笙离如炬般的视线上下俯视着地上的怪物。
面颊上爬满了丛丛树藤,条条树根透过墨绿色的血管试图破皮而出,浮在面颊上,像极了狰狞扭曲的妖物。
“离儿,我是阿娘啊”
“阿娘对不起你,你……还好吧”叶红樱凄凄惨惨戚戚地抽抽搭搭着,撵着破烂的袖子遮面而哭泣。
“嘤嘤嘤……”在一旁看着眼泪汪汪,泣不成声。
“到底是瘦了……”磨挲着章谧泛红的眼眶,触及她那单薄的身姿,闫笙离闷闷地呓语道。
“谧儿,还记得贝壳床吗?”清风徐来,贝壳床乍现。床头阵阵花香弥漫,床沿满是柔软的雀羽镶嵌在四周,五颜六色,柔软舒服。当下便吸引了章谧的注意力。
“原是六根不净”温情脉脉的闫笙离转身回首之际,脸上笑意消失不见,声线冷肃。
“离儿,娘知道不该回来,可是我终究还是舍不得你”从破洞口悄悄偷窥着自家儿子许久,叶红樱神情落寞,喘喘不安。
“娘”
一声呼唤让叶红樱惊得忘了哭泣,就连柳眉大眼此刻瞪得圆溜溜的,好似大葡萄一样,令人心疼。
“哎!”切切诺诺的回应,温润的目光夹杂着开心,忐忑,又惊喜的情绪直直投向闫笙离。
“雪莲何在?”
“咻”额头生出一朵金盏雪莲来,朵朵花瓣团团围住莲盘,12个花瓣鲜红翠活,发出刺眼的万丈红光。
“嘶~好疼好疼……”莲盘直直罩在叶红樱身上,流月归位,原本怯懦不舍的目光在莲座的照射下原形毕露。
“区区树妖,也敢夺舍我娘躯体,实在该死!邪念不驱逐,一日不得出莲座”
“噌”一朵雪莲花瓣微微然脱离了莲座,径自生花开莲果,片刻后便独自绽放出一尊小莲团。
“不…不能你不……能!”被金光照耀的叶红樱紧紧地抱住就眼睛,血泪斑驳陆离流淌在扭曲丑陋的面孔上,让人望而止步,金光乍合,粗鄙之语久久不绝于耳。
“我知道你嫌弃,谁让她是你祖!奶奶!”净骨分明的双指轻轻地捻起巴掌大的□□莲,闫笙离圆溜溜的眸子咕噜噜地转动着:贝壳床上的美人,浑身很是慵懒,摸摸鼻子很是无奈。
“嘘嘘”□□莲噗噗,对着闫笙离吹泡泡:臭主人,就知道欺负弱小。
“呐~只有八十一天而已,你要是能夺回我娘的尸首,这个小乌龟就归你了”信手一扔,一只四肢短小,绿油油的小乌龟华丽丽被□□莲接住了。
龟云:“……”
我可以吐个泡泡淹死小殿下吗?
“嘤嘤嘤……”龟要死了
“嘤嘤……”龟晕圈啊!被拱来拱去的小乌龟死死地抱着自己绿壳,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眼神紧紧地跟随自家殿下。
“唔~”贝壳捶捶敲敲打打,浑身筋骨瘫软成一块泥,章谧舒服地发出满足的叮咛声。
“力道可还行?”床前的闫笙离唇角弯弯,气息迷人。
“尚可”嘴巴上很嫌弃,身体很诚实的章谧扁扁嘴一脸无辜。
“往上点,最近着实费力伤神”
“鲤宫可还好?”
“一切如故”
“对了……”章谧通体舒坦后预备靠着羽毛枕头,和闫笙离聊聊。奈何突兀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倾诉日常。
“谧儿,你……”来人馨香阵阵。
“可算是回了!姑姑真是怕极了”
“姑姑~”触及风一般的影子,眨眼间便被人拥进怀里,虽然有点隔得疼。但是熟悉的气息,熟悉关怀总是牵扯到心底的柔软。
“姑姑瞧着你倒是人比黄花瘦,身量小”目光炯炯,有点出神。
“傻孩子,活着就好”稍倾龙翦泪眼婆娑,嘴里念念不忘。
“经此大难,必有后福呢”细腻柔软的双手细细地磨挲着章谧纤瘦的脸颊,雾气蒙蒙的眸子直勾勾地端详着眼前的少女。
“好”嗡动的唇瓣颤栗许久,终于蹦出久违的话语,夹杂着粗重几分的气息,龙翦深深地叹息,轻轻地拥着章谧,好似护着脆壳般战战兢兢。
“龙盎司,你看~她回来了”莫名的喜悦之情无处不在。
“好好,回来了!以后再随意离家出走,我们打断她的腿”习惯性掏出轻柔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龙翦泛红的眼敛,眼神专注又深情款款。
“这……这”章谧同手同脚地走向闫笙离身旁,杏仁眼眨呀眨,片刻后眼睛直抽搐。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闫笙离呶呶嘴,一脸羡慕嫉妒恨。
“姑姑好像有点乖乖?”
瞧瞧人家那欲迎还拒的小眼神,红润俏嫩嫩的脸颊绯红得像个蟠桃,啧啧~
“人家未婚夫妻,琴瑟和鸣,着实让人羡慕啊”
“未婚?夫妻?”疑惑大眼水灵灵地像个猕猴桃。
“对啊,帝女德行有亏,进了天牢,刚刚姑姑又醒了,夜长梦多呗!为了盎司的幸福只好把人定下来,才能放心”
“你是不是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没说?”凉风习习,章谧转身回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语气悠扬动听。
“哪有”优美的天鹅脖颈一耿,闫笙离眨巴眨巴狐狸眼时而略过头顶上的月色,时而看向不远处的一莲一龟很是……奇怪。
“每次说谎就脸色发烫,冬雪阵阵,你这冷风还扑腾扑腾个不停”
“咳咳!姑姑……失忆了”眼神躲闪,舔抵着唇瓣,闫笙离诺诺道。
“失忆了?难怪如此”眼神里倒是多了暖色系,愁绪骤减,整个人活力满满,神采奕奕许多。
“有你真好”炙热有力的臂膀环住婀娜多姿的少女,纯纯粹粹的话语,因着闫笙离纯粹真挚的眼神更加暖暖。
“有或者没有,你都会过得很好”
察觉到男人受伤、不安的神色,章谧摸着自己发冷的肩膀,静静地向着熟悉的地方走去。
“爱情并不是我的全部”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没了我,你还是你”
“没了你,我还是我”
四海八荒没了你我照样生生不息。
一直到吾爱殿门前,闫笙离好似牵线木偶一般跟在章谧身后。
“大……大公主回了?”
“姆姆,我回了。您怎得在这里坐着?”
“嗨呀,鱼老了就想看着小鱼崽子们,热热闹闹才是好”
……
“咦?殿下可要进去坐坐?”
“不……不了”明明很近,可潇洒的背影好似到处都透出“疏离”两个字。闫笙离也觉得耳旁总有什么声音叽叽喳喳个不停,着实令人头疼。
回神便又姆姆叨叨不休的声音,吵得他有点闷。
“殿下?怎么走了?真真是乖哉”姆姆眯着眼睛,瞅着愈发风清月朗的龙族殿下款款而去,身后卷起了朵朵浪花让他摸不着头脑,嘴里只得嘀咕着。
“他走了?”
“离殿下刚刚脸色呆滞,好似失了魂魄”
“让他静静就好了”章谧捂着眼睛,喃喃低语。
“啊呀!殿下得眼睛好似藏了一团火”姆姆手中的仙露琼浆流淌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今日回了府邸,近几日若有探亲走访者通通好言好语推拒了,就说本殿修为有突破现象,正在闭关修炼,望海涵”
“…喏喏”姆姆摸摸额头的汗珠,端着煮好的仙酿,杵在门口,脸色喘喘。
“好烈的火……”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原来姆姆抬眼间便对上一双喷火的眸子,吓得她磕巴了,嘴巴张大,凉气猛地进了喉,嗓子干的发疼,姆姆现在殿前此刻抚平了七上八下的心口,不疾不徐地回了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