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嘎”罪己渊上空处黑气?溃散时,露出奶白色的天空。浑身焌黑的信鸦在空中盘旋着,尖锐、凄清的叫声空谷传响。
结伴而来的章谧和闫笙离互相搀扶而来。
“谢谢”瞑视着骷髅架子上的熟悉的身影,章谧抬眼对上树下?的男子泪光闪烁,话语柔和许多。
“顺手之劳,不必多礼”龙盎司回眸对视一番,点点头一脸深沉。
“他们二人预备葬在何处?”余光瞥到两人的动作,龙盎司抱着玉笛,走向前看向两具尸体,顺口问了一句,眉梢微微挑了挑。
“瑶琴的尸骨埋于瑶台吧”目光略过闫笙离,语气顿了顿,章谧理了理?瑶琴身上的衣衫,怅然若失。
“他也埋哪里吧”鹧鸪般的闫笙离动弹了脚步,目光从黑袍男人身上移开,定定地望着章谧,粗砺沙哑的声线扬起。
“你娘那边怎么办?”少女话语轻柔略,眼眸中蕴着浅浅的忧虑。
“她已经死了,就不扰了她的轻静”随即闫笙离将少女拥进怀里,高挺的玉勾鼻紧紧地贴在发顶,轻轻地磨挲着秀发,眉目含笑,如痴如迷。
“嗷呜!”龙盎司踢了一脚地上的骷髅头,黑土土地里发出凄惨的叫声,打破了莫名的气?氛。
“对了,多谢你多次相救”
“要不是你请来了小枝恐怕我们要多吃点苦头”章谧挣脱了怀抱,直直走向身形硕长的龙盎司,笑着以示感谢。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可有发现火葉?”瞄到闫笙离空落落的双手,龙盎司难得展颜一笑。
“与帝女决斗时我能扑捉到他的气?息,可是到凤瑶殿时那股气息不见了”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章谧脸色渐渐冷肃,深沉的视线投向不远处。
“利用帝女,杀了莫道和瑶琴,敌人在暗处,我们却在明处,形势很不乐观”龙盎司细细端详着莫道的伤口,眼睛为之动容。
“看!他的伤口有毒”修长苍白的手指指着莫道耳后的累累伤痕,蓦地惊呼道。
“我开始以为他身上的魔气?是罪己渊自带的魔气?,谁知道这魔气?在黑夜里泛着淡淡的红光,更像是火毒”
“我用双眼探探”语毕时,章谧用手掌掐了诀,精光乍现时,缓缓倾斜在暗处的伤痕。
“是他!”黑气?紧紧萦绕在章谧的眼前,久久不绝。随着少女挥斥方遒,便没了踪迹堕入尘埃中。
“看来火葉曾经确实与帝女在一起,现在帝女被贬,火葉也失去了下?落,我们处境不妙啊”划拨着手上的流月,消瘦的脸颊处泛白,章谧脸上温怒。
“你还要守这里?”话头戛然而止。
“罪己渊的事情处理?不好,不利于四海八荒安和”龙盎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薄唇缓缓扬起,噙着一缕缕笑。
“那这里就看你了,经过帝女一事想来天庭那边不想管这里,自己闯下的烂摊子还要收拾收拾,大恩大德铭感五内,保重自己”袖袍烈烈响,龙盎司瘦弱的身板迎风招展。
“后院的上古阵法可能是他的最?终目标,杀瑶琴和莫道恐怕也是为了引起仙女大战,他想打开大阵”拎起章谧的衣领子往后拉,满意地揉了揉与肩平齐的小脑袋,闫笙离加入了聊天队伍,道出了自己的猜想。
“大阵?难道为了毁天灭地?”章谧抿着嘴,低声碎碎念了几句,神明恍惚。
“有可能是为了一统四海八荒,也有可能是毁灭四海八荒,不管是哪一种对四海八荒来说都将是一场灭顶之灾”玉笛呼呼啦啦地转动着,龙盎司雪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笛骨,语重心长。
“这个给你,这个海螺已经有了灵识,你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我们随叫随到”
“这样也好,大敌当?前,我们确实要一致对外”龙盎司把玩着温热、馨香的海螺,眉梢隆起,红唇渗出一抹好看的笑。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章谧拖着闫笙离,带着两具尸体,缓缓离去。
“你自己走吧”啪叽~相.交的双手被甩开。
“大局为重,儿女情长暂时放一放”章谧捧着某龙的打脸啄了一口,别开脸闷闷地说道。
“我还要”
“要什么?、海螺不是给你呢”咸鱼头顶无数个问号。
“mua~”闫笙离身体力行地告诉了咸鱼章谧要什么?
“你怎么欺负鱼啊?”章谧用贝壳捂着发烫泛红的脸,瓮里瓮气地嗔怪道。
“鱼?什么鱼?我没有欺负鱼啊”
“明明欺负的是我的意中人”龙须荡漾在云层里,高大的龙头若隐若现。
“……”章谧:不知道能不能退货?
云雾缭绕,山气日夕佳,瀑布川前挂,一群野鹤悠悠五里一徘徊。
“他们的事情我已知晓,尸骨就放这里吧”鼎盛掌门指着不远处的墓碑嗟叹道。
“这是他们的衣冠琢?”
“是啊。好多年了,杂草丛生,野花泛滥成灾,今天正好有时间老夫顺便清理?一下?坟头草”说完鼎盛掌门熟练地从一旁的树下?搬来工具,有条不紊地动手除草,松土。
“噗噗”新鲜的泥土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香,青草味儿,微风不燥,细雨绵绵,令人心旷神怡。
“这辈子你做到了大义大爱,下?辈子投胎做个普通人吧”
“你也是,来日做个友爱的凡人,不要太执拗了,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鼎盛捧着一抔又一抔泥土,嘴里还时不时地念叨着,西坠的日暮投在他的侧脸上,洗去了他那往日威严的气?势,额头冷汗噌噌跑,浓眉大眼此刻蕴着浅浅的雾气。
“他们的事儿算是了了”
“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还要继续追踪火葉?”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鼎盛掌门挥舞着手上的铁楸,起身时候踉跄几下?,被两人搀扶到树下?的石墩处坐下?来。
“火葉逃出来了,这才短短数月便杀了莫道和瑶琴,他弑杀成?性,因果报应,他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说话间时不时地看向坟头迎风招展的鲜花,章谧抿着嘴冷声说道。
“可是这事情正义总会迟到,就连天庭也没法做到十足的公正严明”弹了弹身上的杂草,鼎盛掌门抻了抻褶皱的衣袖,眼眶微微一眯。
“此事因我而起,由我结束,因果兰絮,本就如此”
章谧清亮的嗓音娓娓道来,目光清正回望着鼎盛。
“对啊,人的一生太短,遗憾太多,做仙,一生漫长,时间久了都忘了自己的人生几何?终究还是自己太狭隘了。火葉此人也是悲情一生,你可以去问问月禅,也就是莫道的亲娘,她肯定比你我更懂他,知己知彼,方有一线生机”雪白的胡子一绺一绺,鼎盛昂着头望着下?山的教练场,神情柔和许多。
“多谢掌门好意,章谧感激不尽”行了抱拳礼,章谧义正言辞地道谢。
“要不是这央央诸徒,老夫也想会会老朋友了”语气悠扬,原来老头缩地成寸,眨眼便飞到山下?,唯有道袍影影卓卓。
“你有没有特别遗憾的事情?”章谧突然回头看向走向自己的闫笙离,目光温柔,不刺激。
“有啊~”
“没能早点把你拐到被窝里”
“别闹!我是认真的”章谧掐了一把某龙的公狗腰,气?得追着讨打闫笙离。
“以前有,现在没了。”余生有你,请多多关照~
“你怎么突然这么善解人意,是不是有惊喜等着我,嗯?”捏了捏少女俏丽的小鼻子,亲了亲软乎乎的双颊,闫笙离耸了耸肩膀,跳脚跑开了,悦耳动听的笑声荡起阵阵余音。
章谧鼓着腮帮子,耸了耸鼻子,唇角缓缓扬起笑,暖阳如春。
俪鸽岛上,群鸽咕咕叫,幼鸽跳跃在软绵绵的云层里嬉戏打闹,叫声婉转流淌在远方。
“姑姑”
“姑姑,我回来了”只见一团白光一现,少女身着流光溢彩的华沙裙蹁跹其中。
“哈哈”
“姑姑,你怎么也不看看我,我可想你了”修长的天鹅颈在龙翦的怀里蹭来蹭去,伶俐的呼唤声唤回了龙翦的思绪。
“你这个死丫头,出去这么久总算是知道回来看看我”
龙翦这摸摸,那看看,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章谧,神采奕奕。
“哟?这是那家丫头回回家了?”一道突兀的调侃声突然响起,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这人莫不是没吃饱饭?”听听这酸溜溜的话,简直是世风日下。
“瞧瞧我这嘴,该打!”
“你呀~再不回来,姑姑都要见不到姑姑了”软和的手心轻轻地磨挲着章谧那小巧玲珑的脸蛋,语气悠扬。
“嗯?姑姑,你这是忙着什么?”章谧蹭了蹭温柔的掌心,熟练地给龙翦按摩按摩肩膀。
“当?然是忙着修缮我们的小窝,你看看这里好看吧,那可是翦翦花费大半年时间收拾出来的地方,简直美呆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边说边摇曳着羽扇,龙盎然难得像个愣头青手舞足蹈。
“哎呀呀~我的疼好酸”章谧捂着嘴,圆溜溜的大眼睛布灵布灵地鼓动着。
“这丫头还知道取笑我了”龙翦难得笑得眉目弯弯如皎月,一派娴雅之姿态优雅万千。
“那婚期定了没?”章谧从闫笙离身后伸出脑袋,双眼炯炯有神。
“已经禀告父王了,婚期就定在下旬十七”某龙嘚瑟地瞥了一眼闫笙离,笑得肆意乖张。
“近点儿也好,姑姑在你这里休养这么久,肯定有人说闲话,虽然咱们不在乎,可是人言可畏”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姑姑,我舍不得你”圆乎乎的大眼水雾蒙蒙。
“我也舍不得你,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我也老了老了,以后姑姑可能力不从心,但是谧儿,你要记住,姑姑一直都在你身后,有什么困难一定要给我说,好不好?”龙翦注视着章谧巴掌大的脸颊,单薄的身行,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我会永远缠着姑姑,是姑姑坚实的磐石,不如果有人欺负姑姑,找我呀。我们打得他满地找牙,哼哼”章谧象征性地挥了挥小手手,斗志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