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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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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红纸鹤,展开绯红的紧急消息。

“报少主:宗门告急!”

“魔教?集结魔修,直逼白云尖,云浪宗总坛已陷入重围,任何人不可进出!”

“掩月门掌门闭关未出,掌事大弟子来信言道,正在静观其变,不宜贸然出动,避免无谓牺牲。”

“虚空崖来信言道,掌门亲率弟子出山援手,但虚空崖与云浪宗相隔较远,一时无法到位,还请耐心等待。”

“无悔书院来信言道,书院内俱是学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不宜掺杂世俗争斗,故此无法援手,望云浪宗理解。”

“天马庄来信言道,其势力范围和魔教?相近,魔教?起事前,已挟持庄主家眷做为威慑,实不能轻举妄动。故此道歉。”

“昭天阁来信言道,自家乃是小宗门,势单力薄。此时见云浪宗受袭,自是心急如焚,奈何自顾不暇,无法前往。”

“飞云岛来信言道,海上宗门,一向不插手陆上?往来。但天下修行者都为同道,和?气才是长久之法,她们愿来帮忙说合调解。”

病床旁边,一地绯红,如深秋落叶。

云天心一袭白衫,立于当中,呼吸发颤。

“无耻……之尤!”

一看便知,这些常年被云浪宗庇护,才没有被魔修抹杀掉的正道宗门,逢云浪宗有?难,全都各找借口,花言巧语,只是不打算援手。

“这么多年来,我云浪宗为整个正道、中立宗门做屏障,毫无怨言。但逢各家有事,我宗出于公义,哪有不援手之先例!因此,与魔修结下世仇,引多少灾祸在身,依然无所畏惧!没曾想,没曾想养出这帮忘恩负义?之徒……”

她胸中有?一股怨气无从发泄,引得魔蛊蠢蠢欲动,霎时腹中如刀绞一般,冷汗如雨。

撕掉手中红纸,她已气得站不稳,只倚在床榻旁,全身颤抖。

幸好她如今气海空虚。遭逢如此变数,若是她身负灵力,又发了这么大的火,只怕当时便会走岔内息,折损了功体。

顾影刚踏入炼药堂,她便挣扎着要起身。

“顾先生?!”

“不必多说,我心中有数。”顾影淡淡道,“本就该到了拔蛊的时候,我一直有所准备。既然云浪宗告急,为免夜长梦多,今日便进行吧。”

“多谢先生?!”

这大概是云天心接收到的唯一好消息。虽面无喜色,但精神明显一震,生?机眼看就涨了几分。

顾影补充:“只是,拔蛊之后,云少主还需要数月时间恢复功力。而目前魔修当门,这个进度,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此时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拔蛊再说吧。”

顾影也正是这个意思。

//

草庐之外,禁制加强。草庐之内,众人一番忙碌,以阵法隔绝云浪宗灵气,掩藏起炼药堂来。

室内,丹僮从旁辅助,白曼已经就位,顾影将心中预演了多次的步骤又过了一遍。

室外,只剩阿光一人,坐在门前廊下。身边一座剑架,一张小桌,一壶泉水,一盏药茶。

云天心身披薄袍,神色有些紧张:“顾先生?,这样可安全吗?”

顾影答道:“只能保得一时。”

“我不是说房内。”云天心目光停止于紧闭的门窗,“外边只有海氏一人,他会不会有?危险?”

顾影淡然:“危险,肯定是有的。”

云天心语气放柔,小心地提着建议:“能不能让他进来,一起在房内隐藏?”

顾影同样心平气和?:“云少主,现在草庐中的每个人,承担的风险都和他相同。”

“怎么是相同呢?他只是……”

“只是定金,筹码,你的辅助,是吗?”

云天心深深地皱着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影只冷冷一笑,似乎不愿多说。

云天心却坚持说完:“我是说,他是我的夫郎,理应由我保护他才对,不能让他负这样大的责任!”

尽管顾影一向知道云天心的强势和坚决,但这样听她毫不避讳说起守护弱势者的心意,依然胸中一震,有?些共鸣之情。

想及无情仙断言,阿光会站在云天心这边,顾影压抑不住心中烦乱。于是态度轻佻,嗤之以鼻:“事到如今,还要托大?你要命吗?”

云天心却不改坚决,呼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他是我的夫郎。便该是我的责任。

“本来,他只是为了照顾我,才跟我来这里?。结果,为了我,付出了不可逆转的代价,都是我连累了他。

“顾先生?,你我都是堂堂的仙家女子,怎可将他一个质弱凡夫丢在门外,首当其冲?”

白曼在旁听着,便不乐意了:

“质弱凡夫?你在说门外这位美人?呵,他可不弱,也不是凡人啊!我看,你还是先操心自己的状况吧。”

“你说什么?”

云天心不是没听清,而是没明白其中意味。

“我……和你修行的方式又不同嘛,就算解释了,你也不懂。”白曼半真半假地糊弄着。

云天心不知他的身份,自不愿与他多纠缠,只转头向顾影,语气中带了少见?的求恳之意。

“顾先生?一直不肯说诊金的代价。我曾想过,我最珍贵的,无非是宗门和我一身的声誉清白。但这两样,我哪个也不会抛却。若强行剥离,只怕要了我这条性命,也难以做到。

“从前我有?所察觉,却不愿多想,你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实现这个代价。看今日安排,我姑且一猜。

“先生?的打算,是不是要牺牲我的夫郎,令修行界传扬,是因我本人瑟缩,将夫郎推出去挡刀?若他有?什么意外,玄霜门对云浪宗离心,甚至可能反目寻仇。正道人人不齿我今日所为,绝大半宗门,也不会再以云浪宗为首。

“若果然要我在今日,此时,身败名?裂,我也认了。只是先生?可否换个由头?即便我再不要颜面,也无法接受让弱者替我牺牲的条件!”

白曼凉凉地旁插话:“如今草庐里?最弱的就是你了,哪还有?什么弱者?”

顾影皱眉使了个颜色,白曼赶紧噤声,低头转身,帮丹僮整理用具和药物去了。

她这才淡定开口:“云少主想岔了。”

“愿闻其详。”

患者心神不宁,治疗便没法继续。

顾影倒也不急。

既然这是无情仙设的局,她心里?有?数。

“无情仙凡事爱凑一个‘巧’字,定然会在云天心拔蛊正当时,派遣蓟若烟出场阻挠于我。那么,云天心在事前拖拉一刻,一个时辰,乃至一天,三天,只要不开始拔蛊,都是安全的。不如就放缓进程,先和?她说个明白,反倒对我更有利。”

这时,已到了人神角力的关键时刻,顾影的盘算,根本不怕无情仙知道了。

她向云天心一开口,态度也很?直接:

“我确实要你云浪宗的声望坠地,从‘正道之首’的神坛上?狠狠摔下去。

“不妨和云少主讲个明白:云浪宗,原本应是我的仇敌。我那双亲都是凡人,不知何时何故,无意中接触过魔修,沾染了些许魔息,便被云浪宗仙子追踪而来,二?话不说斩杀在家中,我自此成为孤儿。

“尽管我以全部家财奉献,恳求玄霜门收留了我,但玄霜门下弟子众多,亦不曾对我有?什么照顾。我身怀医修资质,却在山门洒扫三年,无人识珠,我也有?怨。

“所以,云少主和海公子一起出现在我面前,我必然会因以上私心,提出严苛的报偿。

“云少主,前因在此,你现在可还觉得不公吗?”

云天心的神色,随着她说的话,渐渐稳定和?凝重了。

“原来竟有?此前缘,多谢先生?告知。

“先生?失亲之仇,我会查证。若果然是云浪宗的过失,先生?所求什么,我都会觉得公平。

“只是,请先生?见?谅。

“云浪宗如今蒙难,再不可有无谓的牺牲。值此存亡关头,宗门可灭,正道之首的声望必不能折。若先生?要讨还代价,我只好劝诫先生?受些委屈,稍微折衷。此外,我会另做补偿。

“请先生?念在事态危急,让我这一步!”

顾影闻言,淡淡一笑。

“这真是云浪宗的标准回答。”

她展了眉眼,平静地道:

“可是,云少主别盲目自信。你云浪宗有?大义,我们中立宗门心中,亦有公理。

“我明知仇怨,依然出手救你,你以为我只衡量了一己得失么?

“我承诺过要治好你,自然以守信为第一位。如今魔修先手侵袭而来,云浪宗决定反抗,合情合理。若在此危急之时发难,虽出自我的私心,可这落井下石的作为,无论如何,都会丢了我琉焰会的尊严。

“玄霜门的怨恨,我已从海晴光身上得到了报偿;你这边的,等魔修之事尘埃落定,正魔双方力量重归均衡,确保苍生?平安时,我再向你讨还。

“云少主,你眼下的首要任务,不是管天管地,而是乖乖接受治疗。我们早一刻拔除魔蛊,你的功体就早一刻复原。一刻之中,对于你这样的高手,进境差距何止百里?你可要想清楚。”

云天心已平复大半,只是未能在阿光的安排上?说服顾影,心底仍有?不甘:“可是!海氏他……”

顾影神情凝重,声音沉稳:“云少主,即便这世上?之人都以为他是凡夫俗子,即便他自己也这么以为,但事实就是事实。他身负成仙成圣的能力,为你拔蛊之事护法,只是平生?第一次的难关罢了。我心中知晓,他定能做到。”

“顾先生?!且不说这能力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临战之时,看的不是能力,而是经验。若遇突发情形,他怎能应对?”

“我不知道。”顾影坦然,“但他一定能应对过去。”

“你这……”

“我不知道,只是因为我不是剑修。各种功法不同,各人感受就不同。他如何运用修行,如何突破,如何过关口,我一概不能体会。但我知道,他一定能做到。你呢?能否不给他添麻烦呢?”

顾影的双眼,直直望向云天心的眼中。

既是强者,不愿她人因自己受累,那便要拿出该有?的担当,而不是因一己判断而打乱计划,令人难为。

在这方面,她信任云天心是真正的强者。

果然,云天心从未移开对视的目光。

“好。我做得到。

“我们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虽迟但到!(但好像太晚了你们都没看到)

棠梨独特的写作技巧,第2弹:

如果在码字的时候,对象十分粘人,不停过来求关注,撒娇娇,嘤嘤嘤,要如何抵挡住诱惑呢?

此时就要面如寒霜,甩出一封休书……

好啦,没有啦,只是真情实感地揍了……

咳咳,编不下去了。

总之,码字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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