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历经大改,范围章节114-130。
本章接续改后的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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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亭不明就里:“她也是和名家学过的,自然写得一手好字。不过年纪还轻,模仿痕迹重些,也是有的。”
万鸿博道:“非也。我?说的不是那些,而是人有独特的书写习惯。你来看……”
她用手点了点几个字:“你看这‘凡’,这‘已’,拖笔有力,提笔果断,如虎尾一剪。她在写这些字时,心里是最有数的。”
赵德亭见她这般,知道她是上了心,方才恼怒一扫而光,脸上又?挂着?淡淡的笑容了。
“我?就说你看了她的文章,一定喜欢。”
万鸿博看了几页,虽不至爱不释手,但?也知道赵德亭的推荐不是虚言。最近秋闱在即,上门拜访她,请她看文章的学子络绎不绝,她一时想不起这种字形是在哪位的文章中见过了,也就先放在一边,向赵德亭道:
“你的眼光,当然是好的。咱们还是快写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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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亭走不多时,顾影便兴冲冲地又上门来。
按照她的想法,老师一看她的文章,便能对她有好感,今日一定能得到款待。可不料上门之后,遇上几个远道而来的外地学子,捧着文章求教,入了万鸿博的眼,相谈好久都没从书房出来。顾影只得站在院中,眼巴巴地等。
眼看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分,几位学子告辞而去,万鸿博走到廊下看到顾影,心中忽然一动。
“顾家是那京城顾小姐的远亲,若她来到河东县,想必为了礼节,要去拜访顾县令。或许顾家有什么消息?”
这么一想,看那草包也顺眼许多。
“留下吃饭吧。”
“多谢老师!”
虽然留饭,但?万鸿博还是有些心结,嘱咐下厨房将饭菜都分作小份,像古人似的分桌而食。顾影见了也明白其意,有点懊恼。
“想必,老师已经看了我?的文章。是我写得还不够好吗?老师怎么还是这么嫌弃我??”
万鸿博也不说话,顾影也不敢问。一顿饭毕,端上茶来,万鸿博才别别扭扭开口:“你家中,可安好啊?”
“一切都好,多谢老师关心。”顾影看她脸色,便不敢嬉笑,规规矩矩地作答。
“最近可有京城来的书信,或者听说过京城有人要来么?”
“这……不曾。”
顾影看万鸿博若有所思?,心知这事对她一定很重要,急忙保证:“老师放心,既有指示,学生便留意着。如有京城来人,来信,必然立即通知您。”
万鸿博见她对答有礼,也试着?放下成见:“你如何?不问我,要寻何人,问何事?”
顾影道:“我?听母亲说过一次,老师原是京城大家出身。如今老师问起学生,有没有京城的消息,想必是有要事。若老师便于向学生提起,老师自会说的。方才不说,想必有所不便,学生自然不宜越矩探问。”
咦?这倒是礼貌周全。
万鸿博心中一动,口气也放柔了:“无妨,只是随便问问。你可曾听说过均州顾家?”
“均州?”
顾影一怔,随即有些欣喜。
在那部《鲤跃龙门》的残书里,主要的故事都发生在均州。只不过,均州最有名望的当属聂家,女主角聂青鲤便出身于此。现在基础设定倒是没变,只是全家跟着?女主角改了姓,那还真是有排面。
万鸿博看她神色,以为问对了人:“你们濮阳顾家,和均州顾家,平素往来多吗?”
“我??濮阳顾家?”
顾影立刻觉得不对劲:“虽然我是纸片人,但?无情仙做了完备的设定,我?心中一直对均州怀着?故园之情,对濮阳并无感觉。”
她不愿隐瞒万鸿博:“老师,学生正如外边的传言,自落水之后,将前尘往事一概忘干净了。前些日子只顾着?养病,认识家里人,还没有问过出身之类的问题。”
万鸿博听在耳中,不知怎么就想起昨晚阿光说的:“娘亲可别不信,这世上怪事还多着?呢!”虽然不觉得可怕,但?这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她心里一旦划过,就无法消除。
但?她所想,是一个更离奇的猜测。
“那不妨询问一下顾县令,毕竟她是你家的家主,若有族人问候,书信往来,她那里一定知道些眉目。”
顾影恭敬道:“是,学生正有此意。”
往来寒暄几句,万鸿博强自镇定,尽量和蔼地交谈。看时候不早,还是顾影担心打扰过多,收效不好,便礼貌地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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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东边的天空稍稍发白,坊市的宵禁刚解除,万鸿博便派人将赵德亭叫来。
赵德亭眼神还有些迷蒙,赶路赶得一头薄汗:“师姐!为何这般着急叫我?”
“你看这个!”
万鸿博拿出刺史回复的信件。那其中夹着另外几张纸,正是京城来的顾小姐和其随从人等的姓名、面貌描述、印章等的复本。
她指着?关文上“顾影”二字,问:“你先前如何?没有告诉我?,那顾小姐竟和顾衙内的名字同音不同字?顾衙内是脱颖而出之颖,顾小姐是如影随形之影。一字之别,差之千里,这下问题大了!”
赵德亭也是一惊:“我?堂姐自顾小姐开蒙便教导她,一向叫的是个乳名,她也没有告诉我?学名,我?竟不知,两人的名讳如此相似啊!”
这么说着,也没搞清楚万鸿博的用意:“师姐,我?知道你忌讳那顾衙内,可是,总不能因为这个,便……”
“我?不是这个意思!”万鸿博急急打断,“德亭,今早刺史书信到来,我?便觉得不妙。你先听我说一件事……你再帮我想想,这事可能不可能发生。”
“什么事?师姐但?讲无妨!”
万郎君早就起身了,知道这话不能片刻结束,便下厨去做了些简单的果腹点心。准备得差不多,又?见两人说到这里,便请去书房坐下,亲手奉上茶点,陪坐在一边。
不多时,阿光得了消息,也匆匆梳洗,赶到书房来。
知情人齐聚,万鸿博这才说起:
“我?们做个假设。假设有这么一回事:这京城的顾影小姐,她并没有在路上耽误时间,而是如期到了河东县。那么她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访远亲,顾县令。”
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判断了。众人点了点头。
万鸿博又?道:“然而,和顾影一照面,顾县令便发觉,这顾影小姐,和自己那纨绔子女,顾颖衙内,生得是一模一样。”
“这……”赵德亭犹豫了。
万鸿博递过关文复本。赵德亭翻开顾影的面貌描述,只见身量、肤色、眉眼,无一不符合,心中信了两分,将复本递于万郎君。
万郎君接过一看,冷汗都流到了腮边:“莫不是……她看两人生得相同,名姓又?是同音,就起了李代桃僵的恶毒念头?”
“什么?”这也是阿光不曾预料到的走向。
他从万郎君手里接过关文,一面翻看,一面听得万鸿博道:“那时我们两家闹得很僵了,没有注意过彼此的动向。顾家忽然来了个远亲,就这么被留下来,充当了顾衙内,我?们自然无从知道。”
万郎君插言:“慢着!先生这话里有个漏洞。”
阿光也明白:“如果真如娘亲所说,顾衙内被更换了,那她自己为什么不知道?她是怎么失忆的?”
“落水。”赵德亭接口道,“顾衙内……可能是顾小姐,我?偶遇她,为她把?脉,发觉她的心肺确实有些问题,肺中滞塞,或许是还留有残水。她有时会觉得嗓子痒、气闷,也是符合落水之人的症状。”
万郎君又?问:“溺水之人或许昏厥,或许会生病,可怎么会像我们见到的这人一样,忘记自己是谁?而且她忘一半,记得一半。记得的恰好是为人处世、写书写文,这也太离奇了吧?”
万鸿博道:“或许有不为人知的药物或秘法……”
万郎君嗤了一声:“前儿还说我们怪力乱神,先生自己看看,你说这个可能,简直荒谬。”
“至少这里面没有什么复生、鬼魂的劳什子啊!”万鸿博十分不服。
阿光最关心的是:“那我们怎么确信,现在这个会道歉、会写文章的顾影,就是京城的顾小姐?”
赵德亭道:“虽不能确认她是顾小姐,但?我?能确认,她绝不是顾衙内。把?脉的时候,我?就察觉她的体?魄不如小时候强健,只以为是顾衙内这几年花天酒地伤了身子。如今回头想想,那就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劳累病弱的脉象,并不是一向逞勇斗痕的顾衙内应有的脉象。”
只是,这种事怎么能当做证据呢?
阿光皱着眉,苦思冥想。
“解决不了的问题,不止这一处。”万郎君道,“不如这样,我?们不要再推测那些可能。我?们能肯定,以顾家那一门衣冠禽兽的秉性,出不了善类。顾小姐落入她们家,经历了落水、失忆,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危险。我?们要想个办法,把?人保护起来,再慢慢追根究底。”
“我?同意。”赵德亭第一个点头。
“我?也同意。”阿光才是最接近真相的人,他最希望假设成真,最希望女主角是无辜的。
万鸿博沉吟一会,决定:“好,我?们不要打草惊蛇,派个人跑一趟,像平常一样把她从家中请出来。”
万郎君想要稳妥,便叫了自己的陪房来。
不曾想,说了事,那陪房脸色难看,道:“还请个什么?肯定不在家!”
“你如何?知道?”
“郎君,今儿一大早,我?那浑家去城外菜市采买,正被顾家的马车冲撞,翻倒在地。那县衙的恶奴又?扬起马鞭抽了他几下子,骂他不长眼,挡了衙内的道!”
那陪房红着?眼圈,咬着牙,一脸愤恨,却不知向谁发。
房中各人面面相觑。
“出城?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