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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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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怀珊自然是来落井下石的。她带着一盒芙蓉糕,笑意盈盈地说:“这上丰客栈的芙蓉糕可谓一绝,怀珊担心怜姐姐急火攻心,这不专门给你送来败败火。”

她递给祝怜,祝怜挑了挑眉,没有接。

“是么。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不定过了明天,”祝怜笑得意味深长:“需要败火的人就是你呀。”

柳怀珊原本以为经此一事,会好好挫一挫祝怜的锐气,没想到她竟然还跟没事人一样,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看来她对宋昀全无感情,都是利用罢了。

“怜姐姐说笑了,怀珊哪儿有那个福气。”

她把芙蓉糕往祝怜那儿一推,手臂一伸,露出一只水润碧绿的翡翠镯子出来。

这种质地的翡翠少说也得千金,以柳家的家底儿肯定是买不起的。

看来柳怀珊的确攀到了高枝,从苏明旭那里挣了不少好处。

祝怜这次倒没推脱,接过那小巧玲珑的糕点,捏了一只在手中把玩:“柳怀珊,事到如今你我还装什么姐妹情深?不如干脆一些,打开窗户说亮话。”

柳怀珊讥讽一笑:“怜姐姐不如承认你输了,这样心里还好受些。现在你得不到太子?殿下,又得罪了宋大人,沦为全城笑柄。”

“我输了?柳怀珊,苏明旭是什么好东西值得我跟你去抢?他?在我眼里便是一条臭水沟,可惜还是有你这种乐意淌臭水,真够恶心。”祝怜笑吟吟地说道,却在在下一秒,将那盒芙蓉糕狠狠扔了过去。

那一盒糕点像是拳头一样打在柳怀珊脸上,她吓得尖叫一声,往门后退了一步:“你疯了!”

祝怜伸手一把扯过她的衣领,把她直接拽到了屋内,宝珠立刻眼疾手快地关上大门,断了她的退路。

“祝怜,我警告你,我阿爹知道我来找你了,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你、你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柳怀珊后背贴在大门上,声音发颤。

她突然觉得祝怜变得有些可怕,比之?前更阴郁几分,眸中的杀意也毫不掩饰。

“你怕什么?我只不过想给你点教训,柳怀珊,我们相处那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

祝怜是个什么样的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若不是为了讨好某人,以她的性格从来没有忍耐或退让一说。要么就爱得轰轰烈烈,要么就恨入骨髓,睚眦必报,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她没有理会柳怀珊的威胁,拍了拍手,屋内凭空出现了两位少年。他?们冰冷的视线望过来,让柳怀珊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有些后悔,或许自己不该来主动招惹这个疯子,可是为时已晚。

“阿甲阿丙,把她的嘴堵上。”

话音落下,两位少年便寻来一张抹布,胡乱塞到了柳怀珊嘴里。

“再拿根绳子?,找个地方,把她倒吊两个时辰,扒掉她的外?衫,只留一层里衣。”

柳怀珊突然激烈地反抗起来,口中发出‘呜呜’的尖叫声。但她如何能挣扎得过两名男子?不一会儿便被人抬了起来,像只待宰的羔羊。

‘撕拉——’

衣裙碎裂的声音响起,令人头皮发麻。她拼命地扭动想要留住身上的衣服,脸已经羞愤得通红。眼泪更是一涌而出,眸中满是绝望与耻辱。

可是祝怜却冷冰冰地看着她,甚至好整以暇地笑道:“你哭什么?现在知道哭了,明天可怎么办呢?”

柳怀珊一愣,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双腿突然被绳子捆紧,下一秒便视线颠倒,柳怀珊整个人像屠夫挂在钩子上的鸡鸭一般倒吊在房梁上。

祝怜满意地看到她脸部充血的模样,又嘱咐道:“你们两个看好,两个时辰少一丁点儿都不行,她若是装死便泼盆冷水,你们自己看着办。”

“是!”

……

冬天日头短,天黑的很早。

昨天大雪纷纷扬扬下了许久,这些身着甲衣的男儿硬是看守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好多人都得了冻疮,今日上头便给那批人放了一个时辰的假,夜值亥时以后开始。

而城墙不远处有一座摘星阁,每到中秋节的时候,会有很多人爬到这里看烟火。因为摘星阁是一座五六丈高的木塔,上面是一处宽阔的瞭望台,能够把临直所有的景色一览无余。

借着这一个时辰的空档,杜谨言便喊来刘熹一起尝一尝新买来的桃花酿。只是到了摘星阁,发现有人已经抢先一步。

“祝姑娘?”

那坐在瞭望台边,小口小口啜饮的人,可不正是祝怜?

“刘公子、杜公子。”

祝怜转过身,脸蛋被酒意熏得发红,双眸愈加娇媚。杜谨言两眼发直,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祝姑娘这是……”

她笑了笑:“听闻这临直的桃花酿很是有名,偷偷买来尝尝。”

杜谨言爱酒,闻言眼睛一亮:“这桃花酿甘辣,却回味无穷,没想到祝姑娘也?爱喝,真所谓酒逢知己。”

祝怜笑了笑,给二人挪出位置。

夜色渐浓,街头亮起万家灯火,连绵起来像是一张蛛网,将临直笼罩起来。

三个人默默饮了一会儿酒,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刘熹前不久加入了禁卫军,整个人比之?前多了几分棱角,也?壮实了不少。方才杜谨言让他喝酒,他?说今夜还要当值,便推辞了。

祝怜便好奇问道:“刘大人为何加入了禁卫军?”

刘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我想建功立业。”

建功立业?她心想,这刘家虽然家规严苛,却世代从文,何时竟允许刘熹入军,拿自己的人头赚功勋?

杜谨言见状,打趣道:“祝姑娘莫非不知,刘大人这是红鸾星动了!”

她闻言一愣,便见刘熹傻乎乎地笑起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红豆手链,手指摩挲着,目光里满是柔情:“为了她,我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到时候名正言顺地娶她为妻。”

“原来如此。”

祝怜笑了笑,仰头把杯中的酒饮尽,不再言语。

气氛一时有些古怪,刘熹被这西北风一吹,脑袋突然变得清醒,想到今日白天发生的事,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揭了人伤疤。

祝怜不善饮酒,那日在醉仙楼喝了一杯便红了脸,今日在这里独酌,怕不是借酒消愁。

他?决定改变话题:“祝姑娘这雪莲簪子倒是好看,到时候我也?要买一支,当定情信物……”

杜谨言皱起眉头,大着舌头道:“啧,肉麻。”

却见面前的女子愣了愣,伸手摸了摸头顶。

想起来,今日她特地佩戴了那支雪莲银簪,本来是想哄宋昀开心来着。

喉中无意间咽下了一大口酒,她涨红了脸,咳嗽了几声,眼角滚下一颗豆大的泪珠。

刘熹慌张道:“祝姑娘,你没事吧?”

祝怜笑了笑,摆摆手。

可是她这一笑,眼泪越来越多,吓得刘熹和杜谨言以为自己闯了祸,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酒太苦了。”

她咳了一声,唇边尝到一丝咸涩:“太苦了……”

……

这场小插曲过后,祝怜顿时兴致缺缺,没过多久便告辞离开了。杜谨言见她走路摇摇晃晃,便跟了上去,随她下楼。

“祝姑娘。”

到了楼下,杜谨言突然道:“在下有一事想问。”

“何事?”

他?的脚步慢慢放缓,似乎在犹豫什么,声音吞吞吐吐:“在下知道陛下金口玉言,但、但此事也?并非没有回旋余地,在下想问祝姑娘真的……”

杜谨言的话突然戛然而止,祝怜正有些纳闷,却不想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一股冷冽的梅香四?溢,她愣了愣,来人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快步带走。

“你走慢点!”

他?脚步极快,似乎带着一丝怒意,衣袖被风灌得呼呼作响,祝怜不得不一路小跑。等到二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他?突然停了下来。

祝怜又撞到了他?身上,鼻子一阵酸痛。

“你做什么!”她捏紧拳头,用力砸在他身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那人没有挣扎,任由她泄恨似的锤了几下,然后才缓缓道:“你喜欢杜谨言?”

什么鬼?

见她没说话,那人的口气愈加冰冷:“所以,你今晚迟迟不归,原来是去找他。”

“你胡说什么,刘熹也在,我只不过恰巧遇见杜公子。”

祝怜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倒是宋大人,没有陪陪你的明容姑娘,反而一身酒气来找我,不怕人家吃醋?”

宋昀绷紧了下颌,似乎被她的话激怒,一气之?下甩开了她的手,没有说话。

这时,面前的小娘子?突然在头顶一阵摸索,拔掉了那支雪莲发簪递给他?。

“你做什么?”

宋昀没有接,声音冰冷。她却突然露出一抹笑意:“宋大人,既然是定情信物,还是把它交给心爱之人为好。”

她虽有柳怀业作为筹码,又有阿甲和阿丙护身,但明日万一是一场请君入瓮,她能不能活着回来也是未知数。

就算活着回来了,她迟早有一天会与苏明旭兵刃相接,届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而没有了宋府的帮托,只靠她自己的话,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既然如此,不如把该还的债都还清,省的在黄泉之?下不得安宁。

宋昀闻言,一抹怒气闪过双眸:“祝怜!”

“宋大人若是不收,我便差人送到府上。此物,祝怜受之?有……”

剩下的话被一抹温热堵在了口中,她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已经贴上了一堵冰凉的墙,而他?死死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月光下,两抹浅浅的影子交融。一阵寒风吹过,树下的雪又落了下来。

宋昀的纤长的睫毛染了一层雪白,精致得像是一尊冰雪凿成的雕像。

罢了……

祝怜缓缓闭上眼睛,伸手抱住了他?。

就这一次,明日酒醒,便什么都忘记。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和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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