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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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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着太阳开始下山的海伦娜,也放开眼前的书籍,把它拿在手上,慢悠悠的开始走回家去,太阳已经沉到地平线以下,大地边沿那片红霞已褪成了淡粉郄的暮霭。天空渐渐由浅蓝变为知更鸟蛋般淡淡的青绿,田园薄暮中那超尘绝俗的宁静也悄悄在她周围降落。朦胧夜色把村庄笼罩起来了。那些红土垅沟和那条仿佛刚被节开的红色大路,也失掉了神奇的血色而变成平凡的褐色土地了。大路对观的牧场上,牛、马和骡子静静地站在那里,把头颈从篱栏上伸出去,等待着被赶回棚里去享受晚餐。它们不喜欢那些灌木丛的黑影把牧地小溪遮蔽,同时抽动双耳望着海伦娜,仿佛很欣赏人类的陪伴似的。

河边湿地上那些在阳光下郁郁葱葱的高大松树,在奇异的朦胧暮色中,如今已变得黑糊糊的,与暗淡的天色两相映衬,好像一排黑色巨人站在那里,把脚下缓缓流过的黄泥河水给遮住了。

看着河对岸的威尔克斯家,白色烟囱在周围的,茂密的橡树林中渐渐隐去,只有远处点点的晚餐灯火,还能照见那所房子依稀犹在,暖和且柔润的春天气息,带着新翻的泥土,和蓬勃生长的草木的潮温,香味温馨迷人,真美好啊!

正感叹的海伦娜突然想到,下午的时候,杰拉尔德说过,他下午会去威尔克斯家,商量把他贴身男仆,波克的妻子迪尔茜买回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回来。

杰拉尔德身高只有五英尺多,是个矮个儿,但腰身很壮,脖子很粗,坐着时那模样,叫陌生人看了,还以为他是个比较高大的人,已经六十岁的他,一头波浪式的鬈发已经白如银丝,但是他那精明的脸上还没有一丝皱纹,两只蓝眼睛也焕发着青年人无忧无虑的神采,这说明他从来不为什么抽象的问题伤脑筋,只想些简单实际的事,如打扑克时要抓几张牌,……,他那张纯粹爱尔兰型的脸,同他已离别多年的故乡的那些脸一模一样,是圆圆的、深色的、短鼻子,宽嘴巴,满脸好战的神情。

同时,杰拉尔德·奥哈拉外表粗暴,但心地却十分善良,他不忍心看到奴隶们受惩罚时的可怜相,即使是应该的。也不喜欢听到猫叫,或小孩蹄哭,不过,他很害怕别人发现他的这个弱点。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人家遇到他不过五分钟,就明白他是好心肠的人了。可是,如果他觉察到这一点,他的虚荣心就要大受伤害,因为他喜欢设想,以为只要自己大喊大叫地发号施令,谁都会战战兢兢地服从。他从来就不曾想到过,在这个农场里,人人都服从的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他的好太太,爱伦的柔和的声音。

在快到家的时候,海伦娜听到了马蹄声,然后就看到了她的父亲,杰拉尔德骑着马跳过栏杆,她无语的看着杰拉尔德,而杰拉尔德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海伦娜抓个正着,一时间,父女二人尴尬极了。

最后还是海伦娜上前去,拉着杰拉尔德的手,在波克牵走马之后,才跟他说:“爸爸,你不能老是叫妈妈担心你,你知道的,我们都担心你,特别是你去年骑马跳栏杆摔倒了腿之后,我们就更加的担心你了。”

杰拉尔德是浮华俗气的爱尔兰人,说实在的,要不是艾伦的初恋死去了,杰拉尔德绝对娶不到这个来自法国的贵族后裔,当然,关于这一点,杰拉尔德总是在心里偷偷的得意,其实大家都看出来,只是不说破而已。

对于海伦娜这个女儿的话,杰拉尔德心里不痛快,可看着女儿那美丽的小脸蛋儿时,还是会不忍心反驳她,他始终记得,当初这个女儿小小的一个,躺在摇篮里,奄奄一息的小模样,那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画面。

“好的,我会注意的,亲爱的,你不会跟你妈妈说,对吗?”杰拉尔德看着挽在自己手臂上的女儿,小心翼翼的问。

“是的,我不会跟妈妈说,可你也要注意安全,”海伦娜借着擦黑的天气,一点也不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回答:“对了,你在十二棵橡树庄园怎么样?”

“往常一样,凯德·卡尔弗特也在那里,我办完迪尔茜的事以后,大家在廊上喝了几盅棕榈酒,凯德刚刚从亚特兰大来,他们正兴致勃勃,在那里谈论战争。\\\"杰拉尔德说起战争,就有些兴奋起来,还好,他知道自己体弱的二女儿,不能过度的兴奋,她今天已经骑过马了,不能再兴奋了,所以,杰拉尔德只说了一句,就不再说了。

到是海伦娜自己提到了战争这个话题,她挽着父亲的手臂,一边漫步的走回家,一边跟杰拉尔德说道:“说真的,要是真的打起仗来,我到是担心南方。”

“哦,亲爱的,这可没有什么可担心,你要相信我们这些南方的绅士,把战争放心大胆交给他们吧!”杰拉尔德对于这场战争,可以说是信心十足,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场战争失败的可能性。

反倒是海伦娜,虽然她上上上上辈子是大□□的妹纸,更加的不明白老美的历史,也没有看过关于这方面的书籍,可好歹也是读过书,上过学堂的妹纸。

虽然怼别人的历史不感兴趣,可大中华几千的历史,她还是感兴趣的,虽然不知道人家的历史,可纵观大□□几千年的历史,再结合南方的情况,海伦娜哭很负责任的说,这一场南北之间的战争,南方没有丝毫赢的可能性。

南方的居民,除开大量的黑奴,还有那些贫穷的白人,剩下的,都是农场主,她可不相信,靠着棉花能够赢得胜利!

“虽然我对么萨姆特要塞、州权、亚伯·林肯,不是很了解,毕竟一个女孩子是不会对政治和战争,过多的感兴趣的。”海伦娜跟杰拉尔德说:“可是,我还是要问,爸爸要是真的打仗了,我们庄园里的棉花怎么办?我可不觉得在南北双方打仗的时候,北佬还会让我们南方的船过封锁线,他们一定会封锁封锁线的,不叫我们的棉花卖到外面去,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们庄园这么多人,可要怎么生活?”

杰拉尔德听了海伦娜的话,他想要反驳这一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又不能对着娇弱的二女儿大喊大叫,她是他的担惊受怕,失望、绝望后,奇迹般活下来的孩子,在三个儿子相继向进了家庭墓地之后,他也知道,他不会再有儿子了,因此,他已经习惯家里只有女儿的样子,虽然他偏爱像男人一样态度斯嘉丽。

可这不代表他不爱海伦娜,相比斯嘉丽,其实他更加的爱海伦娜,只是,因为海伦娜小时候的印象太深刻了,因此,叫这个粗矿的爱尔兰人,面对海伦娜的时候,总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所以,这次他也不会对海伦娜说什么,反倒是在走进走廊后,听到瓷器和银质餐具的碰撞声传来,果断的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跟海伦娜说:“看看,你的妈妈已经准备好晚餐了,让我们进去享用晚餐吧!”

“哦,我亲爱的小美人,你的身体是那么的娇弱,我可舍不得你挨饿!”

海伦娜见杰拉尔德逃避了这个话题,也不再说什么了。

她知道自己父母肯定是不会听自己的,于是,她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反正现在还不是最危险的时候。

艾伦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比起她那脾气火爆的小个子丈夫,艾伦要高出他一个头来,她的举止是那么文静,走起路来只见那条长裙子轻盈地摇摆,这样也就不显得怎么高了。

艾伦的父母是法国人,她从自己母亲那儿遗传来了一头黑色的长发,和一双黑色的眼睛,从她的父亲那里遗传到了直挺的鼻子,和一个有棱有角的方颚,只不过,后者在她两颊的柔美曲线的调和下,显得不那么惹眼了。虽然艾伦跟杰拉尔多已经结婚快18年了,可她总是对自己的丈夫语气客气,总是称自己的丈夫为奥哈拉先生。

在海伦娜的记忆里面,艾伦的样子,似乎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变化,她的笑容中带有一点殷勤的温煦,她的声音柔和甜美,轻柔的声音中有一点自然的韵味,她说话用的是海滨佐治亚人那种柔和而有点含糊的口音,元音是流音,子音咬得不怎么准,略略带法语腔调,迷人极了。

而且艾伦凡事都能够处理得好,她的背部总是那么的直挺,当然,她也很少有悠闲的时候,老是在做这做那的忙个不停。艾伦的为人处事当中柔中带刚,让全家人对她的佩服,也可以说的上是五体投地了,当然,对于这一点杰拉尔德始终都不肯承认。

海伦娜和杰拉尔德走进大厅的时候,就看见快要出来的艾伦夫人,后面跟脸色铁青的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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