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一,距离端午节过去了六天,连合安的伤势已经有所缓解,准备出院官复原职。而连合平却并不愿意马上离开,因为他的计划还差最后一步。这两天,兰汇监狱的越狱事件传遍了兰汇的大街小巷,许多百姓都在猜测其中缘由。熟悉内情的人对此心知肚明,却又各自心照不宣。而就在这天,很少以视察工作为由回到兰汇的连洪却破天荒的带着一众官员来到兰汇,其中还有在端午节当天遇难将领的家属也随行其中。连合平本以为父亲就是借着视察的由头回来处理一下家事,没想到他真的是来视察的!连忙召集一众官员,在城外列队欢迎。
连洪一行人抵达兰汇城外后,连合平和一众官员立刻迎上去,笑脸相迎的。而连洪则是阴沉着脸,没有跟他说什么话就直接进了城。而且连合平还发现,不仅他阴沉着脸,随行的许多官员和家属都像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看到这种情形,他忍不住问连洪的副官:“孙叔叔,父亲今天怎么了?脸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二少爷,你忘了端午节的事情了?”
连合平听到“端午节”忍不住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给忘了呢!”
“今天连指挥使是特意来吊唁的,告诉你手下的人别嬉皮笑脸的!”
“是,孙叔叔,我会注意的。”
孙乾志前后望了望,扭头问连合平:“对了,大少爷在哪呢?怎么没见到他?”
“他,应该还在养伤吧。”
“派人叫他过来,指挥使今天没空专门看他。”
“好吧。”
连合平一招手,将于大海叫过来,嘴上安排他去医院叫连合安和李光明。而就在他领命出发的时候,连合平却偷偷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纸团。他离开队伍之后,打开纸团一看,上面写着八个字:
“速去周家,勿扰景川”。
“景川”是连合安的字,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让他不要去找连合安,而是把周雨晴赶紧带过来。于大海看过后,立刻将纸条撕成了碎片,往天上一撒就立刻奔赴周家了。
连洪一行人到了镇守使府,许多官员都在此休息,连洪则坐在镇守使的办公室里,等着连合安和李光明。可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他来,身边的孙乾志都有些着急了,出去问站在外面的连合平:“二少爷,怎么大少爷还没到?”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他有什么事吧。”连合平嘴上答着,心里却暗道:“废话,他要是到了才怪!”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连洪走出来对孙乾志说道:“孙副官,叫那些太太少爷去城南的坟头烧纸去吧。咱们也一块走。”
“那,大少爷怎么办?”
“不管他了,以后再说吧。”连洪转过头看着连合平,“你也一起去。”
“是。”
听到这话,连合平心中暗喜,父亲终于开始正视他这个二儿子了,不再凡事都依仗连合安。他知道,端午节的事情导致许多将领遇难,对整个军队的士气都是不小的打击。在北都的时候,连洪就已经在各个将领家的灵堂里吊唁过了。现在这几个根在兰汇的将领已经入土为安,为了表示尊重,带头前去祭扫也是为了安抚军心。
连合平坐在车里,看着身旁的父亲,他心里也是很不习惯,因为他很少与父亲单独相处。从小就被当作哥哥的左膀右臂来培养的他,连洪从没想过让他掌管连家的基业。所以当连合安回到后方的时候,他仍然在前线冲锋陷阵,为连家的势力拓土封疆。偶尔在出席重要场合的时候,连合平也永远是连合安的陪衬,久而久之就产生了心理阴影。而这次端午节事件后,不仅给了他独当一面的机会,也让他能够有一个与连合安竞争的机会,而不是铤而走险地搞什么刺杀。而他又自知,连合安不管是能力,还是在父亲的心目中都比自己高出一截。想要扳倒他,就必须斩除他的羽翼。看着在外围负责警卫的赵阔海,连合平摇了摇头,心里暗道:
“赵阔海,谁让你是连合安的师弟呢。我的计划里,你只能负责祭旗了。”
正想着,他们就到了城南郊外的一片墓地,这里离连家的祖坟并不远。连合平陪同着父亲正要往遇难将领的坟头走,突然看见那块有两个人正在那里烧纸。他们走近了一看,竟然是连合安和连合臻。
“合安,你怎么到这来了?”
正在低头烧纸的连合安听到父亲的声音,脸上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父亲,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来兰汇的,没有前去迎接是儿子的疏忽,请您原谅。”
“好了,我本来以为你在养伤没法过来呢。”连洪扭头看着连合臻,内心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你这丫头怎么也来这了?”
“大哥特意派李副官叫我来的。这些老将军为咱们连家南征北战许多年了,出了这样的事,作为连家人哪能不闻不问呢。”
“嗯,这话说的没错,一听就知道是你大哥教你的。”
“瞧你说的,我就不能有这觉悟了?”
连合安此时还想说话,但一旁的连合平却直接打断了他,转而跟父亲说道:“其他人还等着呢,咱们还是赶紧进行仪式吧。”
连洪点了点头,遂和其他人一道烧纸,敬献供品,随行警
卫还集体向天鸣枪,以表悼念。在仪式进行的时候,连合平一直看着连合安的表情,而连合安却根本不看他,一心一意做着自己的事。
就在他们进行仪式的同时,于大海也按照连合平的指令,来到了周家。可敲了三遍门,都不见有人开门。就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大门突然打开了。他立刻想进去,却被里面的人拦住了。
“哎,你谁啊?话都不说就往里闯!”开门的人是周雨杰,他看到这个人穿着一身军装,心里“咯噔”一下。但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还是装出一副傲气的样子。
“我有紧急的事,要找周雨晴!”
“你找她干什么啊?”
“你不用问这个。她在吗?”
“什么叫‘我不用问这个’?你到底干嘛的?”
“她要在的话,告诉她,于先生来找她来了。”
说完,于大海就准备离开正门。可还没等他转身,一个声音就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