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合安的话一时让他们几个没有反应过来,但想了一下后发现确实如此。一般安排他们兄弟俩做的事,都是那种十分机密的事情,从来都是当面告知。只是连洪之前专门告诉这两个人要在兰汇好好准备,不仅是为了表彰,更是为了怕出乱子。
自从宋连清叛变之后,他就对手下这些将领有些不太放心,决定要解除一批人的职务。要是到时候真有心虚的怕被秋后算账先下手为强,自己这边也得有人来镇场子。所以连合平死活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让大哥去北都。
“先吃了饭再走吧,也不差这会儿。到北都还得两个时辰,别饿着。”吴婉月说。
“是啊,你父亲没专门派孙乾志来,说明不是特别紧急的事。吃完再走吧。”林月淑说。
“孙叔叔是没来,但是父亲的手书来了。”连合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扬了一下,“我得马上去,不能有任何耽搁。”
听到连洪亲自写了手书,几个人瞬间就偃旗息鼓,纷纷忙自己的事了。然而,管家把打包好的箱子递给连合安后并没有马上离开,两人站在原地窃窃私语起来,这一下子引起了吴婉月的注意。以前基本都是连合安命令他去做什么事,从来不会像这样商量起来,今天却一反常态说个不停。她默默记在心里,丝毫没有声张。直到吃完午饭,老夫人回去休息后,才在花园截住了管家。
“老吴,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
“哎呦,少奶奶,您有什么话问便是,不用这么客气。”
“嗯,景川离开公馆之前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吴管家的笑容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逐渐僵硬起来,和之前和林月淑聊天时吴婉月的僵硬笑容一模一样。他以为吴婉月当时在忙别的事,不可能注意到他们。可是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他毫无准备,表情已经把内心的窘迫彻底出卖,被吴婉月立刻捕捉到了。
“少,少夫人,大少爷就是让我安排人收拾一下屋子,没别的事。”
“收拾屋子?平白无故的他让你收拾屋子干什么?”
“您别问了,少夫人,我就是一个干活的。等大少爷回来,您去问他吧。”
看到吴婉月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吴管家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冒了起来,想找个由头先行离开。但是,他刚想抬脚,吴婉月就抢先一步挡在他的路径上,一动不动地瞪着他,愣是把他的汗给瞪了出来。
“你难道还想在我面前隐瞒什么吗?这个家里我应该还不至于连句真话都听不到吧?”
“少夫人您就别逼我了!大少爷下了命令,对谁都不许说,谁要是泄露了他就把谁赶出门去!”
“所以,你只怕他不怕我?他能把你赶出门,我就不能?”
“能能能!少夫人,您就饶了我们这些佣人吧!”吴管家快哭出来了,“我们不想参与主人家的事,您何必非要跟我们这些干活的过不去呢?”
“谁跟你们过不去了?我就是想问问景川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反正跟你说的都是家里的事,又不是什么军事机密,有必要保密吗?”
“不是,他……”
吴管家看到自己说到这个份上,吴婉月还是不依不饶,心知不透露点信息是不可能过关了。尽管透露之后很可能被连合安惩罚,但是相比起那个,度过眼前的难关显然更重要一点。
“大少爷跟我说,家里近几天要来个客人住上一阵子,所以让我派人收拾下屋子。”
“就这么简单?”吴婉月反问道,“公馆要来客人,我怎么不知道?”
“说是曾经来过公馆,这次要多带些东西过来,所以让我们提早准备。”
吴管家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吴婉月的反应。看到她陷入了思考,眼睛望向天空,感觉这是个机会,所以踮着脚,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离开了。等到吴婉月回过神来,管家已经没了踪迹。她摇摇头,轻叹了一声,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连合安马不停蹄赶到了北都,在专人的接待下直奔指挥使府。经过教育司门前时,他发现整栋建筑没有任何穿着正装的公职人员出入,取而代之的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和密集的铁丝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军事重地。他刚想仔细观察,同行的人员却拉上窗帘,还催促司机加速通过。不管他怎么追问,就是问不出一个字来。直到见到连洪之后,他才知道父亲叫他来的真正原因。
自从北都事件之后,舆论极其强烈,纷纷要求魏广源辞职道歉。连洪虽然和他有过交情,但在这样的外界压力之下也是如坐针毡,所以专门派孙乾志去给魏广源递口信,让他先退下来一阵子,避避风头,以后做事要收敛一些,重要决定先跟自己商量一下。然而,令连洪没想到的是,魏广源错误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和外面那些人一样准备拿他开刀。于是,他拿出之前当土匪时的面目,把整个教育司当成了自己的山寨!不仅驱逐了所有公职人员,还拿出自己搜刮的钱财招募许多地痞流氓给自己当打手,再加上卫队,公开和指挥使府叫板。每天带着人在教育司门前喊口号,引得路过的百姓都来围观看戏。这种愚蠢至极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连洪,他下定决心,要用强硬手段铲除这个忘恩负义,脑子不灵光的“老朋友”。
“父亲,您确定真要这么做吗?”
“如果再不行动,任由他这么闹下去,咱们家的威严就荡然无存了!”连洪脸上杀气腾腾,不时挥舞着手杖,“在北都,轮不到他姓魏的撒野!”
“明白了,父亲,您打算让我怎么办?”
“后半夜,你带一个连潜入进教育司,把魏广源给我逮捕起来。如果有人想反抗,直接击毙,不要有任何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