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官,是不是往北都方向去了?告诉兄弟们抓紧点,抢在北都那些人前面找到他,我要好好跟他算算账!”
“大少爷,您这次猜错了。据我们的情报,他逃出兰汇后一路向南,已经快到江北地界了。”
“你说什么?”
连合安本来已经有些劳累了,打算安排完之后就回去休息,但当他听说赵阔海往南边逃窜,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变得炯炯有神,双手不停地来回摩擦,甚至还吹起了口哨。这让李光明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又想到了什么。
“真没想到啊,赵阔海竟然这么糊涂,竟然嫌自己活太长主动送死!”
“送死?”李光明啧啧嘴,“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我问你,江北再往南是谁的地盘?”
“彭月生的啊。”
“这不就得了吗!”连合安端过自己的凉茶,一饮而尽,“彭月生和我们家是死对头,他到那边,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咱们有跟上他的人吗?”
“有,一个情报站已经盯上他了,大概五六个人吧。”李光明凑到他的耳边用气声问,“您看,什么时候动手?明天?还是后天?”
连合安扭头看着自己的副官,刹那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只能不置可否地笑笑。时间一点点过去,得不到答案的李光明心里开始有些着急,可是又不敢明着催促。这属于摆不上台面的事,知道的人多了反而招来祸端。正当他的耐心快要被耗尽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句淡淡的话。
“告诉江北那边,保持跟踪监视就可以,不要动手,让他进入江元地界。”
听到这个回答的李光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连合安则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回去休息。接收到和自己预料的大相径庭的命令,他显然不会就这么离开,几步追到连合安的面前挡住去路,急得语调都变了。
“大少爷,我,我没听错吧?您说,放走赵阔海?”
本以为跟了自己这几年,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结果到了关键时候还这么没脑子,连合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看着这位副官,无奈地摇摇头,接着转回沙发出坐下来,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低声说:
“彭月生多疑好猜忌这是出了名的,我如果玩了命地追杀赵阔海,被对面给发现了,你觉得这件事还能成吗?”
经过这点提示,李光明似乎是明白了一点,点了点头,但表情上还是懵懂的样子。连合安看到自己不彻底说清楚是完不了了,于是也不打算再卖关子了。
“简单说,我越想杀他,彭月生就越觉得他有价值,会保他。那如果我反过来,只跟踪不杀,让对面发现,只会认为赵阔海是我派去的卧底。借别人的手杀掉他,岂不是更完美吗?”
茅塞顿开的李光明竖起了大拇指,不停称赞长官高明。连合安听到这样的夸奖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两人的脸色由阴转晴,周围的空气因此都活跃了起来。李光明离开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发现吴婉月已经睡下,便走到窗边,远眺城南的景象。
这座城市是赵阔海的故乡,是他曾经付出一切也要守护的热土。可现在,这座城市已经将他抛弃,不再对他敞开大门。而作为兰汇的主人,连合安此时的心情也是五味杂陈。毕竟那是自己的师弟,还救过自己的命,但不管关系再紧密,他们也是两个家族,两个阶级的人。连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连合安都没有留过什么情面,何况这位师弟呢。
“赵龙飞,你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留情面了。”
经过几天的逃亡,赵阔海到达了江北,距离江元地区就差一道关卡。本来这个地方是连家进攻江元的前线,可通向这里的粮道的必经之地正是三清。自从那里出了事以后,连洪心知江北已经很难再守住,便开始逐渐撤退。但三清的江元军队被连家兄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后,也不敢待在江北,直接撤回了自己的领地。这样,江北地区就成了一块飞地。双方都有势力暗中盘踞在此,却谁也不敢声张。在这种两不管地带,地下交易十分红火。不管是北边禁止的烟土黄金,还是南边禁止的私盐茶叶,加上两边都禁止的军火,在这里都可以交易。混迹在这里的人也是三教九流,龙蛇混杂。这对于商贾人家出身,一直跟在少爷身边当警卫的赵阔海来说,真算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为了尽快到达江元,赵阔海在赶路上面从来都是不吝金钱,宁肯省吃俭用也要多留出钱来坐最快的车。他知道,只有逃出连家的地盘,才有翻盘的希望,被抓住就什么都没了。然而,这样带来的另一个结果就是,周雨晴给他的盘缠到此时已经完全用尽。而从这里到达江元地区的首府江元市,还有足足好几百里路。
“哎,这些防身的家伙看来是留不下了。”他看着自己腰间佩戴的手枪说道,“看找个什么地方能处理掉这个换点钱。”
虽然还穿着军服,但警备团的标志他早就拆下来了。周围的人看到他这身打扮,知道肯定是北都那边的人,所以南边来的生意人就开始主动靠近他,询问他手里有什么货。面对这种架势,赵阔海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招架,站在那跟个懵懂的小孩子似的,不知道该干什么。但是,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伙人已经盯上了他。
“队长,那个穿军服的就是赵阔海吧?”
“没错,就是他。”
“上面让咱们跟踪监视,不要动手,咱们照做吗?”
“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肯定不能动手,但是到了别的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你是说……”
“对,咱们特有的权力,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