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好好休息,可是公务容不得我歇着啊。”连洪摸着额头叹了口气,“你这两天也抓紧回到你的指挥位置上吧,早点把事情办完,我们还要为你准备庆功宴呢。”
“我私自回来,已经是有罪之人了,哪还敢邀功啊?”
“你没功劳,你的部下可有啊。到时候该表彰,该奖赏的一样都不能少,至于你,就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儿子明白,请父亲放心。”
晚宴逐渐接近尾声,连合臻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想别的,从脸上就能看出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已经厌烦了身边这些人,想早点离开这里。几分钟的安静,也让众人的兴奋劲消退,疲惫感开始爬了上来。还没离席,就有几个人打起了哈欠。
“好了,吃得差不多了,我也准备休息了。”连洪从椅子上站起来,咽了几口唾沫,“从今天开始,公馆内外全部恢复正常,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了。”
“父亲,您刚才说,过两天要回北都?”连合平问。
“前两天我不是跟你提过吗?你忘了?”
“我以为您是······”
“好了,你明天就回府里继续做你的镇守使,兰汇的一切事务重新交还与你。记住,别让我在北都接着操心了。”
连洪背着手,一个人走出了餐厅。他的离开,让餐厅里的空气又放松了一点。林月淑放下筷子,望着丈夫离开的方向,冷笑了好几声,甚至还能看出她咬牙的样子。
“兰汇总算太平了,咱们也能过几天轻省日子。回头我得找个会做法的好好弄几道符,把那些邪气都给镇住,别再祸害咱们家了!”
“母亲,瞧您说的,又没有什么鬼魂,何必······”
“不是鬼魂,但比鬼魂还可怕!”林月淑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手边的杯子,一口把里面的茶一饮而尽。
“不至于,我都差点被送到西凉去了,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嘛。”连合臻笑着给母亲夹了一筷子菜,“您又何必这么担惊受怕呢?”
“你个小丫头没心没肺当然不当回事了,我那两天都睡不着觉!整天担心你去了那里受欺负,受折磨,你以为我容易啊?”
眼看老夫人又要开始抱怨,丫鬟们已经知趣地离开了餐厅,到了外面待命。要是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又会给自己带来灾祸。周雨晴对此也心知肚明,站起身,表示自己要回去休息。
“这样吧,这几天兰香要是没法干活,就先让其他丫鬟代替一下。等过两天,就让老妈子来伺候你。”
周雨晴没答话,点了下头后就走了。
“母亲,我理解您的心思。这个年大家过得都不舒服,还有那么一档子事。”连合安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每个人都希望尽快恢复正常,过好日子就行了,画符什么的就不用了。”
“行了行了,你看看你们这一个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把公馆拆了呢!”林月淑从椅子上站起来,“听你们夫妻的话,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少在这里对我一个老太婆指指点点。”
老夫人的离开,宣告着这次晚宴彻底的结束。其他几个人早就已经筋疲力尽,离开餐厅后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然而,公馆里还有一个人,此刻却精神百倍,一个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惴惴不安。
“二少爷到底想干嘛?他为什么要对我说那种话?难不成他听到了什么风声?大小姐真对我有意思?”
周雨杰越想越糊涂,他根本不敢相信,北都指挥使,坐拥三省地盘,兵多将广的连洪的女儿连合臻,竟然会对自己这么一个当过烟帮分子的穷小子感兴趣。想想几个月前,自己还差点被枪毙,勉为其难捡了一条命,结果几个月之后,已然变成了现在这样。说出去,估计别人都会以为自己在讲笑话,然而事实确实已经存在了。
“当个警卫员,还能闹出这种事来,我招谁惹谁了!”他自言自语道。
正在这时候,他不经意往门外一扫,发现一个黑影从门前路过,下意识喊了一声,吓得外面那个人不由得惊叫起来。周雨杰连忙过去查看,发现那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兰香。
“你干什么?突然喊一嗓子,差点没把我吓死!”
“我还想你问干什么呢?这么晚了不去伺候我姐姐,在我门前晃悠什么?”
“谁晃悠了?我只是路过,准备去找点白药。这几天城门关了,药铺都不卖药,洋人开的我又买不起。刚才看了一下,剩下的白药都在老夫人和少夫人那里了,你觉得我敢去要吗?”
“找白药干什么?你干活不小心把自己弄伤了?”
兰香叹了口气,把刚才的事情给周雨杰讲了一遍。原本以为他作为经历者之一,怎么着也会安慰一下,可周雨杰听完之后,却只抱以几声冷笑,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我辛辛苦苦跑到城外,一路上风尘仆仆差点没把自己累死,你随口一句就把我姐姐和大少爷给卖了!这也就是我姐姐慈悲,换成我早就······”
“行了,我都知道自己做错了,你还没完了。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别让我知道了,不然的话指不定还要······”
“不过那个小云也是,吴胜泰这几天干了什么缺德事她心里没数吗?厚着脸皮护着,她们俩真是穿一条裤子。”
“说的就是啊,那个小云三年前跟着少夫人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干,还都是西凉话,一句也听不懂!要不是我教她,她根本就没法在公馆里立足,现在竟然恩将仇报,还想着打我!要不是当时二姨太在,我非要跟她好好比划比划不可!”
“打架这种事你就别上了,再说你打赢了她也没什么用啊。”周雨杰忍不住笑出了声,“丫鬟打架,这要传出去,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