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被易子而食的少女(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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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的很快,一转眼就四年过去了。

宛素因为没有进取之心,只想等将来赎身,在院子里不爱表现,所以还是一个二等丫鬟。

不过同样因为没有进取之心,她也不像别的丫头一样,想方设法离开六小姐这里。

平日里,对六小姐的命令也极为恭敬,没有和其他小姐的人有所牵扯。

四年下来,六小姐对她虽说不算倚重,但也算是颇为信任。

每次有什么事打赏众人的时候,总不会忘了她的赏钱。

四年下来,她没有贪污私藏,却依旧攒下了七十多两银子。

其中少数是月钱例钱,多数则是府中其他的主子,有了喜事的统一赏钱。

还有六小姐逢年过节时,赏赐的金银锞子,兑换以后攒下来的银子。

至于那些六小姐已经戴过几次之后,觉得不够时兴,戴出去没面子。

奖励她在其他丫鬟,纷纷另寻出路的情况下,依旧安安分分时,顺手赏下来镯子发簪。

则被宛素认真的收了起来,准备赎身以后当成嫁妆。

毕竟大户人家的小姐的镯子发簪,就算是不时兴的,依旧是普通人能够打出来的镯子发簪精美许多。

将来当做嫁妆,也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六小姐已经于前年,和另一家和家世差不多的庶出公子定亲,半个月之后就会出嫁。

宛素已经提前向六小姐汇报过,说是以后不准备伺候其他人,想要为自己赎身。

等六小姐出嫁以后,就离开府邸。

得了六小姐的准信,说是她的卖身契不在她手上,她无法做主放她自由。

不过家中主母慈和,对丫鬟小厮一向宽容,凡有人赎身从不拒绝。

将来她赎身的那一天,也会给她饯别礼物,算是对她四年衷心的赏赐。

这一天,宛素按照往常的习惯,拿起针线开始刺绣。

就算准备和主母申请赎身,现在既然她还没有离开,那就不能荒废工作。

院子里两年前,有一个丫鬟谋了出路以后,新来的一个有些跳脱的二等丫鬟。

忽然跑过来,神色震惊的问到:“宛素,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这个丫鬟,是府中的家生子,属于比较有上进心的那种。

对于宛素平时懒洋洋的,却每次上面有赏赐,都不会被六小姐忘记的情况不满。

平日里和宛素的关系比较冷淡,交流也比较稀少。

这一天她主动凑过来,语气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让宛素眉头皱了皱,该不会发生什么了吧。

“你那个姐姐,就是那个以前伺候四小姐的。”

“她幸运的救了大房的三公子之后,主母问她想要什么,她竟然说想要赎身。”

“你说她,以前也就是一个三等丫鬟肯,虽然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但不会被主子配太好的人。”

“可是有这次的救主之事在,主母肯定会把她指给一个得力的管事,以后就是管事娘子,在家也是有人伺候的。”

“也不知道她犯什么傻,竟然起了赎身的心思,想去过那穷苦的日子。”

“你可千万注意着点儿,你们两个是姐妹,有了你姐姐这一出,主母很可能会怀疑你也想赎身,以后可能就不会那么信赖你了。”

这个丫鬟的话,说着像是关心,实际上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作为家生子的她,根本不理解那些赎身的人的想法。

在她看来,在府里好好服侍主子,年纪差不多了配个管事,当个管事娘子,简直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在外面有什么事,也有背后的主子给自己当靠山,比那些平民百姓,不知道要好多少。

平日里,把主子伺候的叔父了,外面那些普通人吃不到用不到的好东西,说不定随手就赐下来了。

这日子,过得比那些小家小户的千金小姐都好,更不用说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一旦赎身的话,虽然有了自由,但失去了府中作为依靠,以后做事都没有底气。

到头来嫁个平民书生,或者是小商人小地主,日子哪有在府里当管事娘子好。

现在她就是在嘲笑宛素,有一个想赎身的姐姐,肯定会被主子认为有异心。

等六小姐嫁出去之后,不会得到未来主子的重用,看她还能不能像以前那么潇洒。

“不知道你说的,我姐姐她救了大房的三公子,这是怎么救的。”

这个丫鬟说了那么多话,宛素只听到了一句,那就是姐姐宛云她救了大房三公子。

心里忍不住担心起来,怕她在救人的时候,有没有被波及到。

毕竟小孩子遇到危险的原因不多,无论哪一种,救人的时候,都可能同样被波及遇到危险。

“噢~,这个啊。”

这个丫鬟,听到宛素没有担心以后会得不到主子重用,忍不住有些失望。

她特地来和以前关系不好的宛素说这个,可不是来告诉她她姐姐的消息的。

而是想要看到,以前从来都不争不表现的她,脸上惊恐担忧的表现。

“你那个姐姐,自从四小姐出嫁以后,被安排到了大夫人院子里做些别人做不动的重活。”

四小姐已经在三个月前就嫁了出去,为了和宛素一起走,宛云就按照安排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说这话之前,这个丫鬟不由得撇了撇嘴,嫉妒又不满的给宛素说了起来。

对于宛云的情况,这个丫鬟是一边看不起她,只是一个力气大的粗鄙之人,只能做个三等丫鬟。

一边却又在心里羡慕,她独特的天生神力,总能有主子用的上,不像自己表现的不好就会被替代。

问题是虽说六小姐半个月之后就要出嫁了,但是现在宛素还是那个特别得六小姐信任的丫鬟。

为了不惹她不高兴,在六小姐面前多嘴两句,害自己被处置。

这个丫鬟就算心里不满,也不会拒绝宛素这个小要求。

“三公子在花园玩儿的时候,不小心爬到了假山上,刚好你那个姐姐被安排去拿着东西路过,及时跑过去接住了三公子。”

“幸好,幸好。”

拍了拍胸脯,宛素特别庆幸,自家姐姐的救人方式,不是跳水救人,或者给人当了挡箭牌肉垫子之类。

只是把一个掉下来的人接住的话,就算有掉下来时候的重力加成。

就花园那些,一个个为了以防万一,都不足一米半的假山,重力加速度肯定不重。

加上大房那位三公子,今年不过四岁,以前看到也不是很圆润。

以自家姐姐的天生神力,估计也就是接住的时候晃了一下,不怕她有受伤的可能。

当然,在其他人听来。

她这庆幸的话,说的其实是小公子幸好没出事,是一个知道为主子着想的。

就连这个小丫鬟都不知道的,宛云被问及为何不在四小姐出嫁时赎身时。

被人问了出来,她曾经约定和妹妹一起赎身,所以要等妹妹伺候完六小姐。

主母虽然也不在乎这两个丫鬟,愿意放她们自由。

但是考虑在宛云救了她的小孙子,她也不介意在走之前,给这两个丫鬟一点儿赏赐。

就派了人来,看看宛云的妹妹宛素,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决定给姐妹俩多少赏赐。

那个被派来的丫鬟刚一走近,就听到宛素这么关心主子的话,心里先天有就有了几分满意。

随后打发掉那个丫鬟之后,又和宛素说了几句,因为宛素很快就要赎身离开,以后没有竞争关系。

自然就不会把她的话,理解出那么多意思来,给主子回报的时候,说的也比较好听。

……

“妹妹,咱们真的自由了吗?”

拎着一个半大的包袱,宛云至今还有些难以置信。

自由啊,这是自从她们两六年前,知道要被家人卖给人伢子以后,就一直期待的自由啊。

为了这个自由,她努力学习丫鬟该会的一切,这四年来兢兢业业为主子服务。

就算早已攒够赎身钱,为了未来的生活,还有她们尚且年幼生活不便,也一直留在府里。

如今得到这期待了六年的自由,她反而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对啊,姐姐,夫人已经把卖身契给了咱两,在官府那里做了报备。”

“从此以后,咱两就是自由人了。”

拎着手上的包袱,宛素的心情也十分激动。

这份自由,期待了六年的不只是宛云,她也是一样的。

而且和土生土长就是一个古代人的宛云不一样,她有着前世的记忆,对于自由也更加渴望。

如今终于获得这六年来梦寐以求的自由,她的眼角甚至有激动的泪光滑落。

半个月前,宛云和夫人申请,想为姐妹俩赎身。

最终老夫人考察过后,返还了她们的卖身契,还给了她们两一个两进的小宅子并二十两银子,作为救主的奖励。

在留了半个月,把服侍了四年的六小姐送出嫁之后,姐妹俩拎着包袱,离开了这个大宅。

“对了,姐姐,既然不再是丫鬟,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宛云了,我叫舒窈,李舒窈,安顿下来就去官府改名。”

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李舒窈如是说到。

“舒窈吗?那我就叫舒锦吧,李舒锦。”

听了李舒窈的话,李舒锦愣了一下,也给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彻底告别作为丫鬟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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