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总算开了。
林曼假装没听到那些女兵的聒噪声,很是嫌弃地不知道从哪扯了张手纸,给自己的鞋跟擦了擦。
待擦干净了,她的细眉才舒展了几分。
林曼打量着眼前的集体宿舍,她没住过这种屋子,今天是头一次。准确来说,是回家之前,她都要在305住下。不管她喜不喜欢也好,习不习惯也罢。
想通之后,林曼迅速地找到自己的铺位,将小藤箱放在上边。
是个下铺,穿高跟鞋也方便些,她想。
系统在一旁讥笑她:【还穿高跟鞋呐?从今天起只有胶鞋穿咯。】
林曼皱了皱眉,忽视过它的嘲讽:“我总会找到机会穿的。”
“你乖乖待着,别烦我。”
系统:【哼。】
夏雅把剩下的物资都递给了林曼,看到305寝室的人都一惊一乍的,思绪绕了几个圈。
总不能烂摊子也要她收吧?夏雅当了个和事佬:“大家伙都是同一间寝室的人,以后得主动照顾林曼同志啊。”她干笑几声,又道:“我还有事,我就不叨扰大家伙了,林曼同志你跟她们好好相处哈。”
林曼甜甜地笑着:“嗯。”
见和事佬走了,305寝室的人才知道刚刚是谁闹出的动静。
杜文卉压下怒气,眉间有一股阴郁消散不去。熟知她性格的舍友立即自觉地让出一条路。
林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笨手笨脚地挂着蚊帐,系统还不停地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杜文卉穿着团里统一发的小背心,漫无目的地在宿舍飘荡,不知道飘了多久,她像是魂灵找到了伴一样,就着一张木桌子面前幽幽坐下。
整个寝室都安静得不可思议。连林曼都不自觉转过头看她。
杜文卉木着脸,坐好之后拉开抽屉,两只手在里头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匹布料。
那是匹颜色很亮的布料,林曼远远看着,说不上来。
系统碎嘴:【是“的确良”面料,看来这个杜文卉是个富家女啊。】
林曼抿唇,继续接着看。
杜文卉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左手搭在布料上,右手“啪”地一下,竟从床底抽出一个缝纫机!
系统:【缝纫机可以带进私寝的吗?】
林曼蹙着眉。
那头,杜文卉继续阴森地笑着,把布料叠得整整齐齐,放到缝纫机的牙架上,踏板一踩,手轮一转,机针就“嗒嗒嗒”地开始连续工作,在寂静的女寝里显得格外诡异。
林曼:……
怎么回事?这人怎么跟有病一样?
林曼打算上前中断杜文卉的动作,谁知道一旁的边翠比她先开了口。
边翠:“文卉她不开心就会这样,只要那个惹她生气的人跟她道歉,她就会好起来了。”
林曼:?
系统:【这个杜文卉是不是神经病?】
林曼:“我觉得是。”
林曼看了眼边翠,“我要是不道歉呢?”
边翠很无奈,试图劝服她:“那文卉就会缝一晚上,小林同志,你是新兵,总要让着点老兵吧?”
林曼这才明白了,原来杜文卉是通过这个法子让自己在寝室的地位提高的。
系统补充了一句:【不止,你看她一抽屉的金饰。】
林曼跟着扫了眼,心中顿时了然。
她冲边翠一笑:“那我知道了。”
边翠松一口气:“林曼同志你肯认错就行,刚刚的事情我们就不和你计较了。”
林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随即又问:“杜文卉......她家是做什么的呀?”
边翠愣了愣,还是告诉她了:“你问这个干嘛?总之是机关的高级干部,舅舅在会江宾馆工作。”
系统:【我就说吧!你还不信。】
原来是这样。
林曼勾起唇,玩味地笑着,一步一步走到杜文卉面前。
杜文卉还在专心地手动“缝着”。
林曼手肘撑在桌面上,单手托腮,一脸天真地问道:“听说你父亲是高级干部啊?”
杜文卉一顿,继续缝着。
林曼笑得都露出大白牙了:“那怎么办呢?我未婚夫是参谋长的儿子哎。”
她故意把前未婚夫送的翡翠白钻项链扬到杜文卉面前,玉石浑然天成,通体晶莹剔透,无处不散发着一股“我很有钱,我很贵”的绿光。链上的白钻更是点睛之笔,在黄昏的照射下仍然闪得刺眼。
杜文卉终于停下。
林曼笑意更深。
杜文卉半信不信:“你未婚夫真的是参谋长的儿子?”
林曼咧着嘴:“那不然呢?你看这翡翠,大不大?你看这钻石,亮不亮?”她倚在桌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杜文卉眼也不眨地盯着那条项链,几乎是脱口而出:“大。亮。”
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她沉默了片刻,陡地站起身:“我不缝了。”
林曼满意地收起笑容,捋好耳边的碎发,织金小细跟半掉不掉地挂在足尖上,红唇说出的话要气死人:“这就对了,大家都是305的舍友,以后我林曼同志,可都要靠你们关照关照了~大集体嘛,都是要互相团结,作风才会越加优良,你们说是不是?”
也许是大项链镇住了她们,有几个人立马跟着附和:“小林同志说得对!从今天起,我们305就是一家人!”
当然,也有几个偷偷地暗骂了她一句妖精。
见状,林曼觉得越发有趣了。
系统:【你什么时候有个参谋长的儿子当未婚夫了?】
林曼:“我乱编的。”
系统竖起大拇指:【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林曼:“不,是我的前未婚夫厉害。”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价值3万银元的大玩意儿戴在脖颈上,拿起镜子自恋地左右照了照。
最后,还满意地感叹了句:“啧,这贵的首饰果然不错。”
就是不知道那参谋长的儿子会不会找她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