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雅在文工团的地位瞬间从人缘好的活雷锋,变成了洗个澡都要遭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有八卦的女兵上前问她:“那大字报上写的都是真的吗?”
夏雅每次都会落荒而逃,连个屁都不敢蹦。
更是坐实了大字报上写的事。
夏雅是哭着找到林曼的。彼时林曼还在排练厅压腿练功,她练得晚,当时排练厅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林曼:“有事么?”
夏雅:“你明知故问!!!”
夏雅:“为什么把我的事情抖落出来?”
林曼继续压着腿:“上面说的是事实,没有冤枉你吧?”
夏雅萎靡不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已经没有得罪你了。”
林曼睨了她一眼:“你敢说照片不是你拿的?”
夏雅迟疑了一秒,“可你和汪教员的女儿长得像是事实啊,我真的不是存心的,要是你跟我说了,我肯定不会打小报告……”
林曼打岔:“可要是汪教员不说,我岂不是真如了你的意,已经在保卫科了?”
夏雅:“我没有那个意思。”
林曼:“那是哪个意思?”
“你不止打小报告,还想让我被公开批判,闹到政委那去。”
夏雅一怔,“这件事最多会牵连教员,以及你被骂,怎么会闹到政委那?”
林曼:“你连汪教员都想害,还不知悔改吗?”
夏雅面如土色,丝毫不敢出声,就是在默认她说的话。
林曼:“自己做了什么,就要承认同样的责任,不是吗?”
夏雅:“可你入营一个星期就得到了A角这个位置,我的怀疑是合理的。”
林曼被她气笑了,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空荡荡的排练厅格外清脆。
林曼:“夏雅,你就这么看不得人好?”
夏雅捂着脸,不可置信:“你打我?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林曼:“是啊,坏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我这巴掌,是为了打醒你,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夏雅不能自已地激动说着:“谢谢你,我为什么要谢你!”
“你伤了我的腿,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如今你随意指责我,打我,还将巧克力的事情贴到大字报,你林曼也是在嫉妒我,不然A角下次就轮不到你了!!”她说完,想上去扯林曼的衣裳。
可她有脚伤,林曼一脚踹到痛处,夏雅就在那痛得嘶叫。
林曼报复完之后,云淡风轻地说着:“歪理。”
夏雅瞪大了眼:“我举报的是汪教员,又不是你,你何必来戳穿我,你就是不想让我在文工团好过!”
“你给我一个机会又会怎样!!”
林曼:“是啊,我是不想让你好过,那你呢?剪领子和大字报怎么说?”
夏雅惊疑不定:“什么领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曼,如今你打了我一巴掌,这事就过去了。你给我一个机会,你跟她们解释,是你误会了,巧克力是我父母寄的,这样她们才会重新信任我。我才能重新在文工团立足!”
听到她说的,林曼蹙着眉,看夏雅又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奇怪,那是谁剪的领子呢?
夏雅还在那继续说:“林曼,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你有什么想法你都告诉我,我都答应!”
林曼:“好啊,你在所有人面前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夏雅急眼了:“林曼,你不可理喻!”
林曼睨着她,“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是。”
“走吧,刘承。”她看向一直在角落练功的舞伴。
刘承乖乖地跟了过来。
夏雅不让她走,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心急如焚:“林曼,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林曼:“不考虑,也不想考虑。”
夏雅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就当我求你了,这对我很重要!”
林曼甩开她,扼腕叹息:“夏雅你真的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热爱舞蹈?”
夏雅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跳了这么多年能不爱吗?”
林曼:“没有舞者是像你这样的,完全不顾念自己的舞,反而一心扑在别人身上。”
夏雅反驳她:“你说的不对!我每天都在练,每天都在跳,你来之前,我是一分队最勤奋的!”
林曼:“可你心思不在舞蹈身上,白白练习又有何用?”
夏雅突然愣住了,一脸怔松。
林曼喝了一口水,说得很认真:“夏雅,你践踏了舞蹈,更配不上舞者这个词。”
“我没有必要再和你比较了。”
“因为,你不配。”
她头也不回,看向刘承,“走,去食堂吃好吃的。”
徒留夏雅一个人在原地半惊半疑,面红耳赤。
-
林曼吃了口鲜嫩多汁的红烧肉,残留的余香在味蕾中回味,简直要爽飞了。
刘承见她喜欢,夹了两筷子红烧肉给她。
林曼连忙拒绝:“不不不,我不要了。待会留着肚子吃冰棍,说好的啊,你要请我!”她亮出一排洁白的牙,笑得跟朵花一样。
刘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应了一声“嗯”。
出去买冰棍的时候,林曼还问他:“后天就要去空军军区了,你会不会紧张?”
刘承依旧惜字如金:“不。”
林曼:“你不紧张啊,我可紧张死了。要是丢脸了怎么办?”最怕是碰到传说中的未婚夫。
刘承没有她的顾虑,把新买的冰棍包装撕开,递给她:“吃完再说。”
林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这个小年轻怎么不紧张,不是说刚入营没多久吗?才被她训了几天,就这么老练了?
林曼一时不知道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她吃着冰棍,和刘承在大院溜达。转了一圈之后,准备各自回寝。
碰巧的是,刚好撞见杜文穗和杜文卉姐妹两人,在银杏树下说着话。看样子,好像是杜文穗在训话,杜文卉低着头,丝毫不敢反驳的模样。
林曼舔了口冰棍,递给刘承一个眼神。两人故意绕了一圈,躲在银杏树下,隔着树干听她们说话。
杜文穗:“我说了多少遍你就是不听,杜家怎么有你这么笨的人?”
杜文卉委屈地回道:“姐,我也没想到啊,她又没什么背景,我剪一下她的领子又怎么了。”
原来她的领子是杜文卉剪的,这么说,大字报也是她擦的咯?
林曼捏紧了手里的冰棍。
“咳咳咳。”林曼故意轻咳了几声,吃着冰棍从背后走出来。
杜文卉见到她,做贼心虚,被吓一跳:“林……林曼?”
杜文穗不悦地瞥了她一眼,随即转过头,和颜悦色地道:“林曼同志。”
林曼不开心地撇撇嘴,“杜文卉,领子这事,你怎么说啊?”
杜文卉脸色难看了点:“你想怎么样?”
杜文穗责怪了她一声,反而跟林曼说:“文卉她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林曼黑溜溜的眼睛在咕噜地转:“不行啊,我要计较!”
“你说是不是,刘承?”
刘承点头,把吃完的冰棍条踢到杜文卉脚上。
杜文卉:“哎,刘承,你什么意思?!”
刘承学着林曼,撇着嘴,站到林曼身后。
林曼继续在吃着冰棍,笑眼弯弯。
杜文卉:“姐,你看他们俩!”
杜文穗微皱着眉,问林曼:“林曼同志,你刚才说的话,是发自真心的?”
林曼吃得可开心了:“肯定真心啊,她剪了我一套军装,作为回礼,她也要剪掉自己的。对了,算上我那套,她一共要剪两套。”
“另外,还要手写三万字的道歉信给我,必须要言真意切,不能糊弄我。”
杜文卉急得跳墙:“不行!”
林曼“咦”了一声,“怎么不行了?你要是不做,我就告诉汪教员,刘承可是目睹了事情真相,对吧,刘承?”
刘承跟着点点头。
杜文卉煞白着一张脸,揪了揪杜文穗的衣摆,声如蚊呐:“姐……”
谁知,杜文穗很爽快地答应下来:“林曼同志,你说的这些文卉她都会做到,你只要保证,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第四个人,翻篇了我们就同意。”
林曼:“好啊。”这样她就有三套军装了。
她嬉笑着对杜文卉说:“杜同志,要记得哦。”
杜文卉“哼”了一声。
杜文穗拾起笑容,复杂地看了林曼一眼,伸出手,道:“林曼同志,有机会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切磋一下。”
切磋?
林曼挑了挑眉。
正好冰棍的最好一口被吃完,林曼咧起嘴,捏着凉意十足的冰棍,放在杜文穗手上,仿佛代表自己,跟她握了次“手。”
凉风徐徐,林曼眉开眼笑,眼里漾着未知名的水意:“好呀。”
“我也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