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也目送他们的车子远去,走回客厅,目光往四下扫了一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砸东西。
……
于是当天,嘴碎的手下就笑话起了尉少带新欢出门赴宴,陈时见气急败坏,在别墅里砸东西泄愤的事情。
他们评价,就像泼妇一样。
后来这样的事情越来越频繁,每次尉迟带白清卿出门,别墅里总会有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手下们就等着一个小时后,她发完了脾气,进去收拾那些被砸坏的东西,再重新添置上好的。
几次之后,他们都觉得鸢也不知分寸。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尉少肯留她在身边做个情人,甚至允许她怀孕,已经是看在同生共死的份上,她要是聪明,就应该利用这点优势,装装可怜,念念旧情,尉少哪怕有再多女人,对她始终会另眼相待,但她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把尉少心里那点情分给作没了,怕是只有扫地出门一个下场。
鸢也听得到这些闲言碎语,没往心里去——这本就是他们想要的效果,通过嘴碎手下的口,把别墅里的情况传出去,让那些有心人知道。
不过只是这样还不够,得再出一件事,让尉迟顺理成章地“厌恶”她,“赶走”她。
鸢也正琢磨着该怎么做,门外便传来了动静,她转头看出去,尉迟抱着白清卿大步进门,她一愣,站起来:“怎么了?”
“不小心崴伤脚了。”尉迟将白清卿放在沙发上,家庭医生紧随而至,马上为白清卿检查。
末了,说:“还好,没有骨折,也没有错位,只是扭伤,不过这几天最好不要穿高跟鞋,不要太走路,多休息就行。”
白清卿愧疚地说:“对不起尉先生,给你添麻烦了。”
尉迟不以为意:“和谢家的合作谈得差不多,暂时不需要你外出,安心养伤吧。”
“我会好好养伤的,争取早日康复。”白清卿仰起头看着尉迟,微微一笑,明媚动人。
当天晚上,鸢也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习惯性钻进枕边人的怀里,却意外落了空。
她醒了过来,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尉迟不在。
她以为他又是趁她睡着后去书房工作,想去劝他早点休息,明天再做也不迟。
刚从三楼下到二楼,却就看到尉迟从白清卿房里出来,轻轻带上了门。
那一瞬间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确实愣了几秒钟。
尉迟敏锐,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顿了顿,神情自然地走向她,轻声问:“渴了?还是饿了?”
“是丢了东西。”鸢也比划了一下,“丢了我这么大个老公,你有看到吗?”
尉迟失笑。
鸢也认认真真地说:“尉少,男人是不能随便进女人房间的,尤其是晚上。”
“想哪里去了?”尉迟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她脚疼了,我帮她把落在楼下的止疼药拿给她而已。”
鸢也抿了下唇:“家里又没有申老板他们的眼线,这种事情让手下做就好了,哪需要你亲自走动?”
“好,下次让别人送。”说完,他就越过她上楼,“睡了吧。”
鸢也站了一会儿,直到脚底那根筋传来麻痹的感觉,才跟着转身上楼。
可能是楼梯的壁灯昏暗,他没有看到,她没有穿鞋。
……
白清卿的脚伤不算严重,两三天后就能下楼走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弹那架钢琴。
鸢也听她说过,她已经被柯蒂斯音乐学院以全额奖学金录取,那是世界顶级音乐学院,可见她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
大概是为了精益求精,一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喜欢去问尉迟。
就比如现在。
白清卿拿着琴谱,走到尉迟面前,微弯下腰,直长的黑发从肩膀滑落,又被她别回耳后,一个随意的动作也做得别有一番韵味:“尉先生,这个双音要怎么弹呢?”
尉迟虽然只学过几年钢琴,但由名师教导,加上他领悟力强,也不逊色于专业的音乐生,看了一眼,说了。
白清卿听完恍然大悟,眉开眼笑:“原来是这样,还是尉先生厉害,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通。”
鸢也起在她刚才的眼神里,捕捉到了爱慕,女人对男人的那种爱慕。
她忽然插嘴:“尉迟,我想吃西瓜。”
尉迟目光移向她:“不准,昨天刚吃。”
鸢也撇撇嘴,白清卿将桌子上一盘樱桃送到她面前,微笑说:“陈小姐吃樱桃吧,怀孕可以吃樱桃的。”
鸢也看着她,她的目光没有躲避,与她在半空中对视,始终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很是磊落坦荡。
少顷,鸢也才说:“谢谢。”
伸手去接她手里的樱桃时,鸢也才注意到,她手上戴着一串珠子,原本藏在雪纺衫下不那么显眼,这会儿因为动作卷起来才被人看到,是红色的,比樱桃还要艳丽。
鸢也笑意不改:“你的手串很好看。”
白清卿大方地卷起袖子给她看:“刚买的。”
鸢也将樱桃送入口中,慢慢地嚼着,唔,红手串。
尉迟的手机响起,他走到落地窗边接听,白清卿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了过去。
鸢也靠在沙发背上,将她的举止尽收眼里,心平气和地吃了三颗樱桃后,才曼声开口:“白小姐。”
白清卿才舍得把目光转回来。
鸢也唇边弧度恰好:“别看了,再怎么看,他也是我的男人。”
白清卿神色一僵,那抹温良贤淑的笑隐隐支撑不住:“我……”
鸢也抬着眼睛,语气无波:“他给你钱,你帮我们做戏,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懂?”
白清卿抿了下唇:“陈小姐,你误会了,我……”
“不用跟我解释,我有眼睛,我看得到。”
鸢也一晒:“说实话,要是可以,我现在就想让你走,可惜戏已经唱到这个地步,半途而废太可惜,所以我只能继续忍你,但你也最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还从来没有人能从我的手里抢东西。”
白清卿眼睫飞快眨了眨,低声说:“我知道。”
“知道就好。”鸢也收起了那一瞬间露出的爪牙,弯着月牙形的眼睛笑说,“红色不衬你,以后不要戴了,我有一条白玉髓的珠子,等会儿拿给你。”
“……谢谢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