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件事?
鸢也回想刚才,回想昨晚,回想前天,然而都是一张白纸,她全都不记得,她揪紧了被子,惶然不安:“我……我和尉迟,带着阿庭、小十二去吃早茶。”
一家四口出门吃早茶,已经是五天前的事。
也就是说,鸢也失去了这五天所有的记忆。
虽然只有五天,但睡一觉就没了五天记忆,已经足够让人害怕。
鸢也不知所措,眼神纷乱,尉迟及时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很暖,鸢也像抓住浮木一样也抓紧了他的手,尉迟笃定说:“会好的。”
他这三个字让鸢也没有那么惊慌,她咬着嘴唇点头。
安抚好鸢也,尉迟和秦自白走出病房,走廊里,秦自白很肯定:“她记性不好甚至失忆,不是药性相克的问题,是陈莫迁对她那些用精神类药物的问题,”
话语一顿,然后再说,“准确说,是药效发作了。”
哪怕是早就有猜测,然而得到肯定,尉迟心头仍是沉重至极,他看向窗外,过了会儿才道:“你不是跟我说,已经治好了吗?”
尉迟从来都是理性的,出了事情,通常都是想解决办法,很少会去做反问这种已经没有意义的事情,可见他此刻是有多着急。
病房里鸢也还在努力寻找自己失去的记忆,本就苍白的脸色,在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衬托下,几乎可以用雪来形容。
秦自白干笑:“小感冒医生都不敢说百分百痊愈,何况精神学,咳,我们圈里人戏称精神学是魔幻现实主义,所以……”
尉迟闭上眼不想听这些:“治得好吗?”
“我先帮她做几个检查,等结果出来,我发给我老师看看,我们探讨一下。”
秦自白已经是很厉害的精神科医生,他在看到报告之前,就做出要和他老师一起探讨的决定,可见单凭鸢也现在的状况,他就预判出不好。
尉迟下颚绷得很紧,秦自白看他这样,像极了四年前以为鸢也痴傻了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一定会尽力,就算我们解决不了,我老师认识也很多精神医学的大佬,陈莫迁是很厉害,但他不是最厉害的,他做得出的东西,就一定有人解得开。”
这句话没能让尉迟安心,也没能让鸢也的病情就此好转。
鸢也从医院回家后,记忆还在不断消失——她不只忘记几天前的事情,今天发生的事情,明天她醒来也会不记得,好比开启了“阅后即焚”的按钮。
尉迟不得不只能在公馆各处安装摄像头,记下鸢也每天的活动,鸢也想知道自己前一天做过什么事情的时候可以给她看。
但这治标不治本,鸢也每天醒来都是空白的自己,就像一座空中楼阁,没有根基,很虚很飘,毫不真实。
这对鸢也来说是一场心理折磨,好在她不是脆弱的人,没有那么容易被吓到,她也在努力自救,除了摄像头,她还写日记给明天的自己,告诉自己要记下每天的心情以及要做的事情。
一天,两天,三天……第五天,陈桑夏无意间看到,鸢也抱着日记蜷缩在角落,肩膀抖动,就知道她已经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