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美好的回?忆治愈一生
自?从发生争执,沈烨再也没回?来看过一眼，仿佛又把顾书言彻底遗忘。
顾书言提心吊胆好几天，发现他没有上门找麻烦的意思?，终于松一口气。至于那架钢琴,再也没有人碰过。
此后的日子里,顾书言继续跑片场拍综艺,偶尔和叶凡偷偷约个饭。他的工作?态度兢兢业业，仿佛一只?大型社畜。
他早就盘算好了,逃跑需要两样?东西——机会和金钱。
现在多赚一点,等到机会来了,逃跑成功的可能性就更高一点。
两周过后，小梁母子的专场终于播出。
这?一期节目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出镜任务只?有这?对?素人母子,没有任何嘉宾参与录制。
顾书言千方百计地给他们创造言和的条件，所?幸他们也没有辜负这?份苦心。
一开始,小梁还十分抗拒亲妈的示好。早餐时分,他们面对?面坐在桌子前大眼瞪小眼。
不管妈妈怎么主动创造话题，小梁都只?以“嗯”、“啊”、“哦”的语气词来回?答,堪称把天聊死?界的小能手。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但正如顾书言所?想的那样?,小梁并非真的恨亲妈。只?是?多年以来积累的矛盾凝结成坚冰,隔阂在两颗心之间?。
随着爆发出争吵,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坚冰也终于崩裂。
从前从不争辩的梁母，第一次回?应他的争吵。
某些自?认能力、眼界高过孩子的长?辈，自?以为不争辩就是?最大的退让,殊不知这?种行为的背后，隐含着的是?不尊重。
40岁的人不应用?积攒到的人生经验，去苛求16岁孩子也同自?己一样?成熟冷静。
同理叶凡和他的父亲,50岁出头的老先?生，不应用?自?己的人生经验否认叶凡所?追求的爱情和事业。
顾书言坐在电视机前收看节目，思?绪却飘得很远。他不禁在想，叶凡的离经叛道和小梁一样?，也是?为了引起关注、挑战家里的“权威”。
但不同的是?，小梁的事情发现早，解决得快。而?叶凡父子的矛盾经年累月地叠加，早就坚如磐石。
顾书言再一次走神，思?绪飘飘忽忽好一会儿，莫名落在沈烨身上。那次争执后他才知道，沈烨和老色胚的关系堪比仇人。
看起来，沈烨曾经受过难以想象的苦难。
这?样?一来，他多疑的脾气和狠厉本性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或许，狠、硬、冷都是?他的自?我?保护机制。因为深知伤害之可怖，所?以建立起四面牢不可破的围墙，防御他人的同时，也给自?己画地为牢。
不过，以上都是?顾书言的猜测。他从未走入过沈烨的世界，又谈何分析这?个人？
顾书言从小生活在有□□氛围下，根本想不通，怎么会有父母故意伤害自?己的孩子。
所?以，沈烨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情？那些他深埋心底的过往，又会是?多么黑暗？
“我?怎么在研究一只?禽兽？”顾书言猛然回?过神，惊诧地自?言自?语，“同情他之前，我?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不管禽兽霸总经历过什么，都不能以“我?惨我?有理”的姿态伤害他人。
总而?言之，顾书言只?奉行一个道理——同情分可以给他，但洗白白暂时大可不必。
心念稍定，他继续收看节目。电视机上，小梁母子渐渐重归于好。
梁母第一次陪儿子参加摇滚音乐节。她?丢开昂贵的套装和高跟，换上运动风T恤衫，随着人群一起唱歌、欢呼。
看起来，她?放下了成年人的固执，渐渐走入了小梁的世界。
至于小梁，在音乐节结束后，摘下了象征着叛逆少年身份的耳钉。他在镜头前承诺，会继续认真学习音乐，向成为作?曲家的梦想迈近。
到了节目尾声，他对?着镜头说：“书言哥，谢谢你。”
顾书言听到自?己的名字，惊愕之后，会心而?笑。
这?期节目也为顾书言博得了好名声，风评扭转就在一夕之间?，好评甚至盖过了和叶凡传出的绯闻。
一个形象正面、阳光英俊的形象就此深入人心，狠狠吸了一波粉。后来，甚至有广告商找上门，点名要顾书言代言。
叶凡得知这?事情，比顾书言还兴奋，一口一声大宝贝儿，一句一个万人迷。
一切都在按照叶凡的计划进行着，如果运气好，顾书言就可以进一步远离顾家夫妇。
叶凡想签订顾书言的工作?关系，以后一切活动都由他亲自?经营。
顾书言看见合同，并没有急着签字。倒不是?不信任叶凡，而?是?他莫名觉得不安。
顾书言放下合同，问他：“这?么做的话，你爸会放过我?吗？”
综艺拍摄到尾声，已经是?分道扬镳的时候。先?不提沈烨，如果叶先?生知道他们还纠缠在一起，绝对?不会手软。
叶凡明白他的顾虑：“这?是?秘密协议，你的工作?事由都有单独的工作?室运作?。表面上看起来，和我?沾不上关系。”
顾书言惊讶到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的意思?是?……单独给我?开了小工作?室？”
叶凡倏然凑近，用?指弯刮他鼻子：“Bingo~真聪明。”
顾书言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似乎除了说谢谢，其他什么都不能做。
叶凡故作?沉思?：“如果非要谢我?，就亲我?一口呗~”
顾书言后知后觉地发现，又一次被?他调戏了：“想得美。”
叶凡挨得更近：“既然你不给，我?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说话间?，他捧住顾书言的脸。顾书言慌得手忙脚乱，一拳揍在他额头上。
“哎哟喂！”
叶凡倒在沙发上，仰天痛呼。
顾书言真以为下手太重，赶紧去扶。谁料，叶凡反客为主，一翻身就压住他。
顿时，顾书言急了：“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你收敛一点……”
叶凡沉下脸：“你很在乎沈烨的感受？”
又来了……
顾书言皱紧眉头：“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这?么说话让我?为难。”
叶凡叹气：“我?只?是?嫉妒沈烨，不是?想让你为难。”
顾书言嫌弃叶大少醋味熏人：“你别误会，沈烨对?我?……！！！”
话没还说完，他陡然感知到一股森冷凉意，一扭头，直接撞上沈烨冰冷的目光。
偏偏这?时候，叶凡还压着他。而?他正攥着叶凡的领口，慌乱见还给人家扯开一颗扣子，怎么看都像是?调丿情。
等等，这?种仿佛偷情被?抓个正着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顾书言心里在咆哮，尽管脸上仍努力维持问心无愧的表情。
偏偏叶凡还要补刀：“哟，小叔叔来得真巧，是?有人通风报信吗？”
顾书言咬牙，低声警告：“闭嘴。”
当着沈烨的面，叶凡轻拍他的后腰，就像是?在劝哄闹别扭的爱人。
顾书言用?力推他一把：“起来！”
叶凡借力坐直，顺带拽起顾书言，姿态亲昵。
他故意做给沈烨看，又故意说：“让小叔叔见笑了。”
沈烨无视他的挑衅，沉声问：“你怎么又来了？”
叶凡起身，递来摆在茶几上的合同：“谈生意。”
沈烨翻看的时候，顾书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沈烨一直警告他不要纠缠叶凡，为了接综艺的事情，还出手教训过他。
这?一次，叶凡直接送了一个工作?室。沈烨见到之后，一定误会更深吧？
然而?，沈烨放下合同后，只?是?态度不明地问叶凡：“你的小动作?瞒得过叶先?生吗？”
叶凡自?信满满：“至少从资料上来看，注资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沈烨再度翻看合同，仔细研究之后，终于放心：“你做事越来越干净了。”
叶凡很不愿意承认，能得到隐形对?手沈烨的肯定，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当然，如果能少来这?里几回?，就更干净了。”
沈烨话锋一转，用?最冷静的语气说最讽刺的话。
他本想提醒叶凡安分一点，不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来的次数越多，就越容易引起叶先?生的怀疑。
但话一说出口，就莫名带着□□味，就连沈烨自?己都找不到原因。
叶凡打鼻腔里发出嗤笑声，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只?要你不说，还有谁会知道？”
这?话一说出来，恰如两种□□撞在了一起，随时都有炸裂的风险。
顾书言有着强烈的求生欲，趁他们对?线的时候，悄悄溜之大吉。
沈烨并非没发现，而?是?故意放他出去，留叶凡单独谈话。
“我?赶到这?里，是?来找你的。”
原来在此之前，沈烨的助理用?尽所?有办法都联系不上叶凡。一筹莫展的时候，是?沈烨猜到了他的动向。
关手机、不开车，神秘成这?样?，一定是?偷偷找顾书言来了。
沈烨带来一件大事：“叶先?生有意让你联姻。”
叶凡闻言，起初以为是?开玩笑，然后像烟花一样?炸了：“老头子竟然把算盘打到我?身上来了！”
不同于叶凡的冲动，沈烨格外冷静，理性到近乎不近人情：“你不可以拒绝。”
“刀子没割在你身上，不知道疼是?吧？”叶凡气得直嚷嚷，“改天他也让你随便接一个进门……”
沈烨打断他的话：“在沈家，我?有绝对?话语权。”
言下之意是?，谁都奈何不了他。
但叶凡不一样?，叶先?生是?压在他头顶的一座山。
因为受制于人，所?以听命于人。否则，他所?喜欢的人必将被?摧毁。
叶凡痛恨这?种感觉。
另一边，顾书言并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他一出门，就撞上了探头探脑的小周。
小周四顾张望一会儿，压低声音劝顾书言：“书言少爷，有些事情咱们还是?得收敛一点……”
顾书言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复杂了：“什么意思?？”
小周把声音压得更低：“我?的意思?是?，就算您和小沈总吵架、冷战，也不能公然给人戴绿帽子吧？”
顾书言这?才明白，原来他真把自?己当成沈烨养的小情人儿了。
小周又说：“小沈总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您可别惹怒他。男人嘛，有几个能忍绿帽子？”
“胡说八道，我?和沈烨没有关系！”顾书言忍无可忍，“至于叶凡，今天是?上门来送合同的。”
小周表面上点了点头，但表情出卖了他的心思?。
要是?没关系，沈烨能送房送车送助理？
要是?没关系，沈烨能特地抽空看他斗琴？
要是?没关系，沈烨能挥手买百万古董钢琴？
小周根本不信这?种话，满脸写着“你敢瞎说，我?可不敢瞎信”。
顾书言掰着手指头想教训这?小子，却见小周突然流露出恭维又严肃还略带职业化的笑脸。
原来，是?沈烨突然出现在顾书言身后：“进来，签合同。”
一阵茫然过后，顾书言满心愕然：“签叶凡带来的合同？”
沈烨颔首默认。
他的漆黑的双目像沉寂的潭水，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对?叶凡说过。
顾书言觉得蹊跷，心里隐隐约约地泛起忧戚。
可合同的确没有问题，是?一份完美到没有漏洞的协议。
顾书言相信叶凡的为人，却也在意沈烨的想法。他最怕就是?，沈烨表面上什么都不说，阴招全都留在背地使。
合同签完，叶凡和沈烨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并肩离去。
顾书言隐约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轻手轻脚地跟上去，意图窥探他们的秘密。
叶凡无所?察觉，问沈烨：“老头子瞧上哪家的资源了，这?么急着拿我?去换？”
沈烨一向直觉敏锐，猝然回?身一睥。可是?，根本没有人跟在他们身后。
他狐疑地扫视一圈，仍不放心，眼神示意叶凡噤声。
叶凡不再说话，直到坐上同一辆车，才继续追问商业联姻的事情。
另一边，顾书言背倚拐角后的墙壁，缓缓舒一口气。刚才要是?反应稍稍慢上一丁点儿，怕不是?要被?沈烨的眼神杀成碎片。
惊魂初定，他又变得满心狐疑。
如果没听错，他们在说，叶先?生要拿亲儿子换资源。
难道是?让叶凡也穿成女装大佬搞权色交易？
画面太美，既不敢想象，更不忍直视。顾书言差点儿笑喷，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不过玩笑归玩笑，他不才不信叶先?生能送亲生儿子搞权色交易。
“那就一定是?商业联姻了……”
这?个想法飞窜过脑海时，顾书言的心脏骤然收缩。
他飞快地联想到，真千金顾绒绒已经出场，并且已经和叶、沈两人碰面。
如果说联姻对?象真的是?顾绒绒，那么之后的剧情一定是?，男主男配相继拜倒在女主光环下，开启一场又一场绝美爱情。
此刻，顾书言心里只?有一句话——完了，好日子真的快要过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