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并没有跑到尽头?”骆哥坐在地上,皱着眉问白袅袅。
现在是早上八点,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帘影影绰绰地照进来。
昏迷的两个玩家刚刚已经清醒了,哭爹喊娘地为几个死亡的玩家号了会儿丧,然后一脸眼泪鼻涕地和其他人一起围成一个圈,开始整理他们现在已知的线索。
白袅袅和程翎坐在下铺的床上,其他人没有凳子,只能坐在地板上。
“没错,我和陈姐顺着走廊一直跑,明明一直一直都在跑,可是怎么也跑不到头,”白袅袅的手紧紧攥着被子,“后来我们就觉得不对劲了,一个破诊所这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大呀......”
其他玩家和高中生聚在一起讲鬼故事一样屏气凝神,骆哥还充当气氛组一样不时适当地问一句:“然后呢?”
“然后......陈姐就说,说她一直听见身后有声音,”白袅袅咬了咬嘴唇,“我当时害怕极了,就叫陈姐回头看一眼,然后她就、她就看见......”
“看见那个怪物了?”骆哥接话道。
白袅袅点点头:“可是我们一直都只顾着拼命地跑,没有掉过头也没有拐过弯,一直都是往前跑,不知怎么的就又见到你们了。”
程翎抱臂点头,下了个结论:“经典鬼故事,鬼打墙。”
“这个怪物是突然出现的,一点征兆都没有?”他又确认一遍。
白袅袅仔细回忆了一下:“其实自从我们从食堂出来以后,就感觉有不干净的东西跟出来了。”
“我也觉得。”骆哥也附和说,“还有这个,我感觉这就是那个玻璃门里面孕妇尸体的眼睛。”
骆哥摸出来他们在食堂捡出来的眼球。
现在是白天,那颗眼球上细密的血丝更加明显。
两个活下来的鬼化玩家分别是黄毛和蓝衬衣,蓝衬衣一看到那颗眼球就想起来自己喝酸奶的恐怖经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咋总感觉嘴里有点怪怪的味道,”他巴咂巴匝嘴,想要品出来这味道到底出自哪。
三个昨天目睹了他们鬼化的玩家:“......”
黄毛一把捂住他的嘴,面色复杂:“别问,别感受,我不想知道。”
他看见眼前程翎和骆哥都不约而同地扭过头不看他们,白袅袅虽然极力隐忍但还是一副恶心想吐的样子,心里就有点底了。
更何况他刚醒来的时候从嘴里抠出来了一块已经风干了的皮。
不行,不能想了,再想他都想自己了结自己。
呕,太恶心了。
程翎问黄毛:“你们又是怎么变成那样的?”
“我们往右边走,没有什么异常,往前走没多远就到了尽头,”黄毛清了清嗓子说,“之后想要往回走的时候,就发现身后的路消失了,变成了一扇门。”
“我上一轮拿了点小道具,用了可以不被这些妖魔鬼怪迷惑。当时我怀疑这扇门是幻像,就把道具用了,结果这扇门没有消失,是实体。”
黄毛面色难看:“也就是说,这扇门不是假的,我们走过的走廊才是假的。”
“然后我们打开门进去,发现里面是一间医生办公室,有很多资料。但是我们还没细看,就被魏玮叫住了。”
蓝衬衣名叫魏玮,是个体校的大学生,听了黄毛的话以后点点头:“对的,我那时候看见椅子上有白大褂,不多不少正好四件,我就叫大家都来试试,看有没有线索。”
黄毛接话道:“然后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骆哥问:“那资料呢?你们都看到了些什么线索?”
黄毛耸肩:“还没来得及看呀骆哥!哎呀真的是亏死了!”
其他玩家也都不禁叹了口气,就在眼前的线索居然都失之交臂了,可不就是到嘴的肥鸭子飞走了。
程翎敲了敲床沿:“来,我们来理一下思路。”
“首先,我们是在浴室接到任务“寻找钥匙”,然后机缘巧合之下去到了食堂,见到了眼球。”
骆哥意有所指地说:“恐怕不是巧合,是有人说想去食堂我们才去的。”
程翎没理他:“然后我们在食堂得到了一对眼球,上面标了妇产科,随后我们在妇产科所在的四楼出了问题。”
魏玮点头应道:“没错。”
“这就证明在食堂有东西要吸引我们去四楼,”程翎摸着下巴,“可是那些脏东西要杀我们为什么不在食堂动手,非要去四楼。”
“还有,那个克莱尔医生的手机铃声是不是和游戏有关?”骆哥补充道。
白袅袅说:“还有系统提示,系统说这个镇子有人失踪,我们又在医院里看见了那么多尸体,会不会这些尸体就是......”
大家赞同地点点头。
“对呀,这里是小镇唯一可以看病的地方。”
“尸体都是孕妇!孕妇可不就是要经常去医院嘛!”
感觉线索好像渐渐有了脉络,大家有些兴奋地讨论起来。
讨论得热火朝天时,感觉马上就能通关的魏玮有些激动地问骆哥:“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大家那股子快乐的小火苗就像被冷水“哗啦”一下浇没了。
是呀,现在干什么?
他们要做什么才能结束这一场游戏?
“应该是抓住凶手。”程翎想了一会,轻声说。
骆哥“嗤”了一声:“游戏就是这样,完成任务是暂时保命,想要出去还得自己找通关关键。”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叩响了。
克莱尔医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你们好,我可以进来吗?”
骆哥回了一句:“请进!”
门“吱呀”被推开了。
克莱尔医生见大家都看着他,有些局促地笑了:“今天诊所里没什么病人,我给你们放一天假好了。”
众玩家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好老板啊,这样的老板在现实中有机会见到吗?
“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克莱尔医生话锋一转。
玩家们打起十二分精神。
克莱尔医生转身从身后牵出一个小女孩来,众玩家的心脏都到蹦到嗓子眼了。
“这是我的女儿,卡萝。”
“孩子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平时都是阿姨在照顾,今天阿姨请假了,你们能不能陪她玩玩?”
众人疯狂点头。
好啊,玩,玩捉迷藏。
卡萝是个九岁的小女孩,有一头傲人的淡金色的长发,长长的头发被编成一根辫子垂在脑袋后面。眼睛很大,里面浅棕色的瞳仁闪烁着好看的光,泛着红的嘴巴小小地缀在脸上,雀斑在瓷白的脸上跳跃着,身上穿着洁白的小纱裙,就像橱窗里漂亮的洋娃娃。
这种漂亮让玩家们下意识地联想到某些恐怖电影里的漂亮小女孩。
“叔叔阿姨们好,我是卡萝。”卡萝咧嘴对他们一笑,脸颊上浅浅地有一个酒窝。
“你好。”骆哥见没人回应她,只好干巴巴地答了一句。
克莱尔医生蹲下来扶着卡萝的肩:“卡萝,那爸爸先去工作了,你在这乖乖地待着。”
他对着众玩家点头示意了一下,转头离开了,顺便还关上了门。
“咔哒!”这是锁门的声音。
被锁在房间里的玩家和卡萝面面相觑。
为什么要锁门?
“......”
“叔叔,”还是卡萝先开了口,对着骆哥说,“就是你拿了我爸爸的手机吧。”
骆哥打了一个哆嗦。
“啊、啊?什么手机?”即使那个翻盖手机就在他的裤子口袋里,他还是装傻充愣。
“我一听就听出来了,你的声音。”卡萝笑得贼兮兮的,“没关系,你骗了我,但是我不会骗你,因为小孩子是不能骗人的。”
那你不骗我的同时,能不能保证不杀我?
骆哥在心里默默说。
“我记得还有一个叔叔......”卡萝环顾这一圈玩家,手指随着她的视线转动着,被她眼睛瞟过的玩家都有种当年做错事被教导主任抓住罚站的错觉。
卡萝的眼睛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程翎身上,她笑眯眯地抬手一指:“我猜是这个叔叔,对不对?”
骆哥嘴角抽搐。
那你很棒棒啊。
要不要给你鼓个掌?
程翎倒是淡定,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卡萝嘴角慢慢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又接着说:“可是有一点你说错了。”
笑容被无情地打断,卡萝疑惑地看着他:“怎可能?我哪里说错了?”
程翎认真地看着她:“你叫错了,我不是叔叔,是哥哥。”
卡萝神情呆滞地盯了他一会,然后转头决定不理这个神经病。
“你们准备陪我玩什么呀?”她状似天真地问。
“去玩捉迷藏!”
“捉迷藏!”
玩家们异口同声。
卡萝用手指抵住唇角,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捉迷藏啊,可是只是捉迷藏多没意思。”
“不如我们下个赌注,谁被我抓到,谁就帮我做布娃娃,怎么样?”
一时间玩家们脑海里都响起昨天晚上卡萝在电话里的那句话,嘻嘻哈哈的童声透过电话传过来:
“爸爸,你给我买布娃娃了吗?我的娃娃只有七个,怎么数都还差一个!”
你差的那一个布娃娃,不会是想要用玩家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