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裴时却没有说什么,好像无事发生的样子,她起身道:“下午回来记得收拾东西,对了,晚上吃什么?”
“啊?”弋安整个人傻掉,怎么看起来裴时像是回来了就不出去了的样子?“你不去拍戏了吗?”
话落,弋安看到裴时眼眸微垂:“不去了。”
“那你们效率还挺高啊!”
“嗯。”
“对了对了,晚上冰箱里有什么吃什么吧!今天中午吃的牛肉饭还在肚子里,不饿我也不知道吃什么。”
裴时瞧了一眼拍着自己小肚皮睁眼说谎话的弋安,话里带着笑意:“知道了。”
说完,就上楼了。
弋安看着裴时的背影,看着她一头乌黑如瀑的秀发披散在背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落寞的样子。
当年裴时因为一组照片出圈,被裴时出道剧组的导演看上,在电影播出后一夜红遍大江南北。
不像她,虽然已经因为平时会接一些小代言或者小封面能够做到在房租经济独立了,但是日常生活费用还是家里的援助,主要也是因为她花得多。
当年高考之后,裴时没有考上她想去的传媒类大学,而是考去了一所同样不错的财经类大学,但是裴时在大一的时候办了休学,专心拍戏,做到了真正的经济独立,甚至,比她家里人过得要好。
弋安记得当时她去裴时家里找她的时候,遇到了上个世界曾经遇到过的女人。
那个女人平时就很可怕,一笑起来就更加可怕了。
以前不懂,后来才懂。
那天弋安坐在楼梯上等了裴时很久,傍晚才过来给弋安开门的裴时很狼狈,她身后的那个被叫作“家”的地方更狼狈。
隔着门,弋安没有听到什么对话,只听到了几声尖叫。
这个世界里,弋安是裴时的小青梅,她们从小学就是同学,弋安的记忆也比较完整,记得曾经在这个世界里发生过的事,她记得她和裴时高中考到不同的学校的,后来裴时又转学过来了。
这和上个世界倒是不太一样。
从来不记得平时很安静的裴时竟然会发出这种叫声,也很难想象。
那声尖叫是那个女人发出来的。
可是来给她开门的裴时虽然看起来很糟糕,一点也不开心,还是在大力地摔上门之后对着她扯出了笑脸,坐在她身边:“什么时候来的?”
弋安才要说点什么,胳膊攀上了裴时的,裴时另一只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裴时看了眼屏幕,皱着眉接了起来。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男人震怒的声音从电话另一侧传来,弋安看到裴时捏着手机的手不断用力,直到颤抖,而弋安能做的仅仅是紧紧握住裴时另一只手。
令弋安觉得吃惊,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的是,裴时的声音很平淡,很冷清,是和往常一样的语气:“我自己问心无愧,何必要让你满意呢?”
不等电话那边再说点什么,裴时按断电话,表情上没有什么特别的。
直到弋安给了她一个拥抱。
记忆涌来,弋安发了好一会儿呆,助理的电话已经打过来很久了她才反应过来。
“姑奶奶,哪儿呢?”
弋安恢复了平时的那副样子,躺靠在沙发靠背上,两只小脚丫搭在茶几上:“还能在哪儿,在家里沙发上呢。”
“我差不多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一会儿跟你说个好消息。”纪诺喜上眉梢,寻思着一会儿给弋安一个惊喜。
“现在说现在说现在说,”听到有好消息的弋安马上坐直身子,“求你了,现在说。”
“一会儿一会儿,先挂了,嘟嘟嘟——”
“你这!”弋安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晃了晃拳头。早上已经梳妆打扮过了,但是经过刚刚一系列事情还是需要补个妆换个衣服,弋安马上把自己整理好,十分有作为一名即将成为女明星的自我修养。
“昨天还说让我自己去,就知道不会那样的。要是真让我自己去我才不去呢......”弋安一边照镜子,一边暗戳戳撅着小嘴小声嘀咕。
在换鞋之前离开“噔噔噔”地跑到楼上去,打开裴时的房门——
“啪!”
又一下把门关上。
“裴裴裴时你换衣服怎么不知道锁门呐!”
弋安完全不说是自己进人家房间之前不知道敲门,把锅甩给裴时。
刚刚她看到了......
好像不太该看的......
虽然说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外面的光线,但是裴时开着一盏小台灯的......
怎么回事......
为什么觉得刚刚合上门的时候门扇动带出来的风里有裴时屋子里鲜花的香气啊......
这是为什么呢。
弋安此时此刻蹲在裴时房间门口,小猫咪蹲成一团的时候像个球儿。
而慌乱的小猫咪是个慌乱的球儿。
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慌乱的球儿已经慌乱地逃跑了。
裴时笑了笑,神清气爽地哼着小曲儿下楼了。
“轻点儿关门!”纪诺第无数次和弋安说关门力道的这件事,而弋安每次都不长记性,关门声赛爆破声,纪诺都害怕有一天弋安会把自己的车门儿给关掉了。
“知道了!”弋安在丢下一句“我要去工作了”之后几乎是落荒而逃,逃到了纪诺的车上,在车窗看到自己由于跑得太快了忘记关上家门的时候懊恼地“oh”了一声,又打开车门去关门。
当然,这声关车门的声音还是乡遏云天。
只留纪诺在车上默默叹气。
弋安一路小跑,跑到自家门前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下楼走到门边的裴时,尴尬之情在一瞬间升腾在弋安心口。
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啊,弋安如是想。
“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忘记带是什么了?”
这话怎么似曾相识呢?弋安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而后却又频频点头:“是是是!”
“什么?”
“门!”弋安后退一步,右手扶住门边,左手从上至下到腰腹处给裴时欠身行了个礼,“忘带门了,再见我的朋友!”
弋安每关一次门,都有一扇门承受它本不应该承受的疼痛。
这次连院子们都不忘了关上,弋安又一次上了车。
纪诺观看了全程,摇摇头心想自己到底是摊上了什么个主儿。
她心生怜悯,心平气和地面带笑容,对着坐在副驾的弋安说:“你还记得我要和你说的好消息吗?”
“是什么呢?”
“要进组了!跟你室友一起!开心不开心!惊喜不惊喜!”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