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太,你拦着老身想干什么?”眼前的妇人可不是二品以上的诰命,还称不上夫人二字。
杨清还特意把太太二字咬的重重的。
曹太太也是胆子大的,仗着婆家现在正如日中天,公公身居高位,丈夫也潜力无限。看一般人都是鼻孔朝天,好不得意。
她听到太太两字,心里嘀咕:等我到你这年纪,也是夫人。只是这话没有说出来而已。
心底生气,但面上不显,只是笑着说道,“史老夫人,我想邀请您老人家给我们这群晚辈参谋参谋。我们几人出来就是想在洋货铺子买点物件回去。”
“参谋,我看是想在老身面前显摆吧。有什么好参谋的,有钱买好点的,没钱买差点的,跟着价格走就是。
你们几人想的什么,别以为老身不明白。几人弄一家铺子搞在我家的对面,几个意思,以为老身不知晓,弄吧,你们使劲折腾吧?别怪老身没有提醒你们,到时候血本无归,可别怪人……呵呵,一群蠢货,也不知道当初你们婆家是眼瞎还是怎么滴,找了几个败家子进门做儿媳。”
说道后面,声音轻了些。说完,就绕开曹太太打算走出去。
只是声音再轻,还是有人听见了,屋子里的人大致都能听见。
几人气的要死,交锋两次,次次都不如眼前的老婆子,她们能不气吗?
一位姓熊的三十左右的太太撇嘴说道,“史老夫人,我们的夫家瞎了眼,当初您自个儿不也是瞎了眼,给你儿子娶了一个要休离出府的儿媳?”
站在一侧的杨清没有想到这人居然敢把王氏被休拿出来说道。就不怕王氏报复,自己家倒无所谓,被说就被说。
可王家不是好相与的,胆子不小啊。
店铺内还有其他的客人,有两位听了这话,眼神闪闪,没有说话,只是望向不远处的史老夫人。想听听她咋说,出门买点东西还能吃着瓜,在场的客人伙计都竖起耳朵,不只是他们还有楼上坐在房间的几位。
楼上有两间房间,有一间房间坐着几位二十五岁前后,相差十岁内的年轻人与少年。
几人贵气十足,姿态优雅,也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最近一年频频上京城“热搜”的史老夫人怎么解释。
杨清朝柜台里面的掌柜的说,“劳烦,送张椅子给老身暂时坐会儿。看样子老身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柜台里的掌柜的,立即答应,“老夫人且等着,小伙计去后面给您搬椅子,擦拭擦拭。”
“谢谢掌柜的。”杨清没有因为自己的这具身体的主人身份高就颐指气使,反而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谦和的不行。
掌柜的舒服,眼前的老妇人可是国公夫人。即便自己的主子身份高贵,可他们这样的人见到国公夫人还是要恭恭敬敬,不能有一丝的慢待。
哪怕只是个商人妇,他做掌柜的在一般条件下都要捧着,和气生财。做生意的,只要客人不过分,都的维系好关系。
眼前的老夫人是他见过的同等品级的贵妇中,最好说话的客人。
掌柜的忙摆手,“一把椅子,当不得老夫人的谢字。”
杨清没有与掌柜的再争执,只是含笑表示感谢。说话的功夫,两位小伙计在后面擦拭干净椅子,然后抬着厚重的椅子走了出来。
杨清望一眼新鸳鸯,马上会意,给两位小伙计一人塞了一个小荷包,“老夫人谢谢你们的。”
新鸳鸯跟着老夫人才半年,却已经熟悉了老夫人的习惯,刚才看一眼就是给两位小伙计打赏。
得了荷包的小伙计,笑的见牙不见眼,捧着荷包忙道谢,“谢谢老夫人。”
面对几位妇人联盟,杨清淡淡的说道,“是,前些年我眼睛瞎,同意了王氏进门。但也不全是眼睛瞎,是因为两家是世交。
我眼睛虽瞎,但我在发现问题后,能及时止损,把伤害降到最低。总比到时候出大事的好,可你们的婆家做不到。
就你们这样的性子,主动挑事的。如若做我的儿媳妇,早休了一百次,妻不贤,后院易起火。
妻不贤,家里的孩子三代内都教育不成器。你们凭一己之力,祸害婆家三代,啧啧啧,真是祸害遗千年,说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
前面两位,曹太太与熊太太气的银牙都咬碎了半截。青着一张脸,伸手用手指指着眼前的杨清说道,“你凭什么说,我们祸害遗千年?”
“凭什么,就凭我与你们几家本无宿怨,你们一次两次的找麻烦,主动挑事。不说别的,老身好歹比各位年长,看见老身无论认识不认识,不说打声招呼,至少一般人不会主动挑事。
你们呢,第一次挑事是你们主动的吧。
今儿又是如此,就算以前结了怨。老身今儿没有招惹你们几位吧?拦着本就要走的老身,出言讥讽,还伸手拦着不让走。从一点一滴就知道,你们的秉性是在娘家就没有教好,到了婆家仗着婆家的势,越发的猖狂,真是不知所谓。
老话说,满罐子不荡,半罐子起波浪。就老身这样的,你们都瞧不上眼,主动挑衅,那一般都小老百姓,以及诸位身边素日里伺候的下人,还不知道被你们怎么欺压。
你们的父辈能当上官,除了他们自己有本事会读书以外。还有天恩浩荡,皇上把他们放到一个个重要的位置上,不是让他们贪墨收受贿赂,还有教不好自己的子女,教出一群群纨绔刁钻的子女,欺压百姓的。
皇上是让他们帮助治理天下,是想让他们一展所学让天下国泰民安,美丽富饶。
可现在呢,他们进了官场多年,只怕早已忘却了初衷,已经忘却了怎么为皇上排忧解难,治理一方。小家都管不好,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管好一方或者自己那一摊子份内的事情。
这样的官员,别人信得过,我可信不过。”
不怕得罪人,那话语一下子得罪了一大票。杨清才不怕,这些人早早晚晚出事,得罪了就得罪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席话,让在场的人全部变成了哑巴,就是出气都不敢大声。
只有楼上的几位,有两位年龄小的悄悄咂舌,“三哥,那史老夫人真敢说啊,张张嘴巴得罪了不少家,生了一张利嘴。”
“没有说错,倒是说的有些道理。”三哥点头称是,确实,一群晚辈上赶着找一位长辈的麻烦,确实是没有教好还有仗势欺人。
也确实,就史老夫人这样的她们的都敢欺负,那一般的人还不被她们欺负死啊。
挑事四人组站在一起,气的鼻子都歪了。有聪明人脸色苍白,有蠢货还没有反应过来,依然指着杨清大声的指责,“你妖言惑众,污蔑人。”
“老身是变成了狐狸还是老虎,怎么妖言惑众的。我污蔑你们了吗,不是你们一次两次主动挑事的吗?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记性不好,看来是你的脑子经年不转动,早已生锈,记不起事。唉,又蠢又呆,这样的女子怎么嫁出去的,祸害人啊?”
说着说着,摇一摇头,走了出去。
气懵的几人反应过来,人已经走的不见踪影,气死她们。
熊氏气的跺脚,低声诅骂“可恶的老虔婆,怎么不去死啊?”
在场其余的人,对这四人观感更差,暗自撇嘴:史老夫人身体硬硬朗朗的,你死她了她都不会死。
离开的杨清,觉得没有意思,找了一家飘香的馄饨小摊,吃了碗香喷喷的馄饨,才回家。
接地气的很,就坐在小摊吃的,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来往的行人跟瞧西洋景一样,盯着她瞧。
贵妇来小摊吃东西的少,即便有也是打包带走,谁像她一样,就坐在桌子前吃。还吃的津津有味,绝对是头一个。
她也知道不少人注视着自己,她不尴尬,埋头苦吃,还让车夫,随行的丫鬟嬷嬷也跟着一人吃了一碗。
馄饨小摊主是一对老夫妻,就这么看外形,用后世现代人的眼光看,绝对有六十左右,可实际上这对夫妻也就堪堪四十岁。
常年的劳苦,日晒雨淋,脸上早已沟壑纵横,满脸都是深深浅浅的皱纹,还有那黑漆漆的肌肤,综合在一起就是六十岁的样貌。
走之前,杨清对着鸳鸯说,“记住地方,等我想吃的时候,来这儿买。”
新鸳鸯点头,“是,奴婢记下了。”
小摊贩虽然从眼前的贵妇坐下就没有听到一声好吃,可人家走的时候那句话,却比一百声好还动听。
代表什么,代表他们做的馄饨味美,连那样的贵妇都喜欢吃。
杨清走了以后,小摊边上的四张桌子,坐满了人,全是凑热闹来试吃的。
他们有些人是以前吃过的,有些人是从来都没有吃过的。
离去的杨清,不知道这些。
转眼已经是九月,优化种子的试验田在割谷子。
一早上,雍王就带着人跑去了贾赦待了几个月的庄子上。